第8章 突破

天空中阳光明媚，照的清凉溪水波光粼粼。

清凉溪宽约十丈，向上游可以通往山阳、山阴等镇子，向下游连通乌龙江，可直达永福县城，周围山中的百姓出行走水路要比走陆路方便得多，此时溪面上飘荡着不少或捕鱼，或过路的舢板和乌篷船。

王蝉离开演武场，顺着溪边一条小路，向南边穿过镇上的小码头后，就继续朝距离码头不算太远的街上走去。

卧龙镇人口近五千人，有一条呈‘丁’字形，总共四百多米长的大街。

街道两边开着诸如铁匠铺、酒楼、佐料铺、成衣铺、药铺、早餐铺、肉铺等店铺，街边还摆着许多卖菜、卖山货的摊位。

来到街上，耳边的喧嚣声一下变大，映入王蝉眼帘的是一派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在他的印象里，有时也会有城中一些武馆、帮派的武者，来镇上向一些猎户或寻宝人求购‘宝药’和‘珍兽’，这两种物品合称山宝，皆为武道修炼所需，不过今天看了一圈却是没看到。

没有过多闲逛，王蝉直奔十字路口附近的肉铺而去。

镇上的肉铺除了售卖猪肉、牛肉、羊肉等常见肉类外，也会售卖鸡鸭等家禽，既卖活禽，也提供宰杀好的鸡鸭供顾客购买。

“徐哥，有牛羊肉么？猪肉怎么卖？”

来到店门口，王蝉熟络的朝砧板后的一个伙计问道。

姓徐的伙计如数家珍笑着道：

“今天没有牛羊，过几天才有，猪肉是寅时刚杀的，新鲜的很。

“内脏都已经卖完了，筒骨和猪脚都是30文一斤，猪头肉、排骨33文，瘦肉是每斤38文，五花是45文，肥油60文就剩下不到两斤，你要是全要，可以给你便宜点。”

毫无疑问，这个时代一只猪肉量少骨头多的部分虽然口感好，但并不受青睐，价格还会比普通瘦肉低一些，肥肉反而才是香饽饽。

王蝉想了想道：“徐哥，肥油我全都要了，再给我拿一只猪脚，另外再抓一只鸡吧，你帮我杀好，我一会过来拿。”

伙计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灿烂起来，称好肥油和猪脚，合计了一下说道：

“你买这么多，杀鸡的工钱也不用了，一只鸡是43文，肥油是一斤八两多一点，一斤算你55文，收你100文整，猪脚四斤半，是135文，一共是278文。”

王蝉心知对方这么说大概是想避免自己再开口砍价，但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价格大差不差，也就没多说什么，很是干脆地从褡裢里取出铜钱，数好数目交给对方。

然后，他又先后去了不远外的佐料铺和药铺，最后在两家店铺一共花去约莫五百文铜钱，买了油、盐、豉、醋、糖、花椒等佐料，以及几小包党参、当归、黄芪等用来炖肉补气的药材。

“药材贵，这些佐料也差不多，一斤盐要整整一百文，比肥肉都贵得多，还是菜比较便宜，一大把秋葵和韭菜只要五文钱，一根大萝卜也只要两文钱。”

顺便在街边卖菜的摊位前买了点蔬菜，一股脑装进佐料铺老板送的一口麻布袋，王蝉随即回到肉铺，等伙计杀好了两只鸡，便带着采买的物品一路走回位于镇北李家厝的家里。

“一口气就花了快一两银子，真是奢侈啊！这么多钱都顶得上镇上普通人家两三个月的伙食费了。”

一边扛着麻袋走着，王蝉一边在心中暗暗的想。

回到家中，他紧锣密鼓用肥油熬起了猪油，等猪油熬好存放起来，接着就给自己炖了一只猪脚和一只鸡。

灶火升腾中，各种佐料，药材的催发下，房间里很快被一阵阵浓郁的肉香所充斥。

掀开锅盖，只见沸腾的汤汁中，漂浮着一朵朵油花，在窗外阳光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彩。

见此情景，多日不见荤腥的王蝉可谓垂涎三尺。

“真香...有肉吃，才叫生活啊！”

不久之后，用白米饭配着软烂入味的鸡肉和猪脚大口朵颐，王蝉心中不由自主涌起淡淡的满足感。

圆满的烹饪技能，让他能够在有限条件下，最大程度上发挥食材的美味，尽可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提高生活质量。

这在他看来是并不亚于获得圆满武技的收获。

毕竟获得强大武技说到底就是为了生活有保障而已，而若是没有生活质量，跟个练功机器没什么两样，就算变得再强，人生又有什么趣味？

“阿~吃的好，感觉身上都更有劲了，照今天这么吃，再以圆满的拳法进行锻炼，不出一个月大概就能看到成效。”

吃饱喝足，王蝉拍了拍感觉发胀的肚子，畅快地吐出一口气，看外面天色已临近中午，洗好碗筷，就准备去七里坡和张山川等人汇合。

临走之前，王蝉却是又想起了早上对张山川兄弟可能想在他这里弄钱的猜疑，担心他们会上门偷钱。

“也难怪徐虎会把功法放在身上，真踏马是放在哪里也不放心。”

左思右想，他出于谨慎起见，便将价值最高且便于携带的六张面额十两的‘大楚宝钞’，还有《蛮牛炼肉法》贴身带在了身上。

“用两根棉线从内衬里多绑上几圈，够牢靠，不会丢，也不会像徐虎那样被人从外面看出印子！”

......

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多天过去，来到八月末。

八月十五的中秋之后，卧龙镇的秋收已经在如火如荼进行。

山间的梯田中每天都有镇民们忙碌的身影，一袋袋装满稻谷、烟草、药草的麻袋被从山里用独轮车运往各家各户。

这段时间，王蝉的生活过的大致平静，每天除了和一个叫徐涛的乡勇一起在七里坡巡逻警戒时间，剩下的时候无一例外都在打熬气血，锻炼身体。

之所以只能说是大致平静，其一是期间有不少前身昔日结交的狐朋狗友上门找他借钱，其二是就在前几天，他在去七里坡负责夜间警戒的时候，家里真进了贼。

虽然对方做的很小心，但还是扯断了他出门前系在房门上的头发丝。

好在他早有防备，将银子藏得严实，对方又是大晚上来的，没办法搜的细致，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有嫌疑的人太多，王蝉对此只能再度提高防备。

另外，包括李远山在内的邻居们知道这事后，也表示他夜里去巡逻的时候，会尽量帮他看着点。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

房间里，灶台中的炭火将灭未灭，锅盖底下咕噜咕噜往天花板上冒着白色的蒸汽。

“值夜班就是累，该起床了。”

王蝉从床上幽幽醒来，伸了下懒腰，赤着的上半身虽然从表面上看没有强壮太多，但已经能在身体动作中隐约看出一些肌肉线条。

与体型相比，变化更大的是他的气色。

当下，他不但脸色红润有光泽，精气神也肉眼可见的提高了许多，就连原本有些枯槁的发丝都变得柔顺，整个人焕然一新，英姿勃发，甚至周遭一些许久不碰面的人见了，都直呼他跟换了个人一样。

这变化的一小方面是源自他每天坚持不懈锻炼身体，更多的自然是归功于每天吃的够好。

近一个月来，他每天的伙食开销都在三百文上下，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不到一个月就花了十两银子的伙食费，可以说大概连地主家都没他吃的好。

“小火慢炖了两个时辰，羊肉可以吃了。”

从床上撑坐起身，王蝉舒展了一下筋骨，踱步朝着灶台走去，掀开锅盖，就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香气，顿时感觉食指大动。

“好饱！”

不多时，王蝉狼吞虎咽吃完瓦罐中的羊肉，又美滋滋喝下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起身离桌来到走廊休息了一阵，等肚子不再发胀，便脱去上衣，开始了今日的练习。

呼~！

随着他舞动身躯，小院中拳风连绵不断。

金色的阳光从天穹洒落，将他的身影映在地面，最初还能看清一招一式的变化，但渐渐的就变得眼花缭乱，让人无从捉摸，好像所有招式都是随性而为，却又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王蝉仍在一遍又一遍的交替练习八极拳和金刚长寿功，鬓角和身上都渐渐有汗珠滑落，呼吸也开始变粗了些许，不过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现在他身体所需的营养能够得到足够补充，没有了练多伤身的顾虑，加之身体素质增强，所以已经将原本每天练功半个时辰的时间，循序渐进的提高到一个时辰，力求让每天的运动量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呼——”

又一遍将金刚长寿功练完，王蝉停功收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也就在这时，他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无声自语道：

“感觉气血的流动速度突然变快了，难道是突破养气境的征兆？”

心里想着，王蝉站在原地，收敛心思，默默感受起身体内的细微变化。

“对每一块肌肉的掌控力变大了，力量好像也变大了一点...又好像没有。”

片刻过后，也不知道是变化太小，身体适应了，还是变化消失了，总之他又忽然觉得没什么感觉了。

“刚刚锻炼完，正是身体最需要营养的时候，也许可以吃一颗养气丸给身体增个压试试。”

王蝉沉吟片刻，转身走回了屋里。

之前他在徐虎那摸到三枚养气丸，不过考虑到体质太弱可能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一直没有动用。

而现在他的身体素质较之一个多月前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刚刚又出现疑似突破的征兆，于是便想着吃一颗试试。

来到米缸边，王蝉俯身把手伸进米堆，在其中翻找了几下，很快从中取出装着养气丸的黑色小瓶。

他打开瓶塞，倾斜瓶口，让一枚外表裹着糖衣，整体呈现红褐色的药丸顺势滚落在掌心。

“吃。”

没有犹豫，王蝉直接仰头将养气丸服下。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果断，其实是因为前几天就已经用少许药丸的粉末给鸡做过测试，清楚这东西没毒。

一息。

两息。

三息。

养气丸入腹二十余息后，他眼神微微一动，终于感觉到胸腹间开始有丝丝缕缕的热流孕育而生，在一呼一吸之间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

刹那间，王蝉感觉整个身体都有种炙热感，且越来越热，让他有种身处夏日骄阳下的错觉。

与之相应的，他体内原本蕴藏在肌肉之中的气血，也在这丝丝缕缕的气流影响下汇聚，然后如同一条条雨后奔涌的小溪，在身体中快速奔流起来，并在流动中迅速茁壮了几分。

“真的要突破了！”

渐渐地，王蝉眼神发亮，敏锐感觉到在气血循环往复的冲刷下，自己体内仿佛有某种阻碍即将被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