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油融冰困魏武

阴山的雪沫混着血水，在慕容恪的玄铁面甲上凝成冰壳。他俯视着脚下沸腾的冰河——李农的三十万残军正踏冰而来，北魏黑底金狼旗在狂风中撕扯，而冰层深处，石脂水的刺鼻气味已透过裂缝弥漫开来。

“将军，东南巽位冰层最薄处已埋入火引。“封弈的声音裹在风里，“但探马来报，柔然狼骑距此不足百里！“

慕容恪的指尖划过剑鞘上缠绕的冰蚕弦。自那夜唐遗爱化为剑灵，这些银丝便有了温度，此刻正如脉搏般在他掌心跳动。他望向冰原尽头，参狼星的光芒正被黑云蚕食，那是柔然萨满在施咒。

“击鼓，卸甲。“

八万燕军同时解开束甲丝绦的声响，竟压过了北风的嘶吼。玄铁重甲坠入冰缝的刹那，慕容恪看见冰层下的阴影疯狂逃窜——那是李农提前埋设的石脂水陶罐，被燕军轻骑的重量惊动。

“举旗！“

北斗七星旗升起的瞬间，北魏军阵中传来号角。李农的楼车碾过冰面，这个被慕容评复活的魏将，左眼已换成蛊虫攒动的琉璃珠：“慕容小儿，且看你的火油能否烧穿柔然神冰！“

话音未落，柔然萨满的骨笛刺破云霄。冰层突然以楼车为中心泛起幽蓝，寒气凝成狼形冰雕，将北魏大军护在中央。慕容恪的七星剑开始震颤，剑柄冰蚕弦发出警告的蜂鸣——那些蓝冰正在吞噬石脂水的热量。

“就是现在。“剑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慕容恪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冰蚕弦上，银丝顿时燃起幽蓝火焰。他挥剑指天，参狼星光穿透乌云，在冰面烙出燃烧的星图。

“放！“

三百架燕军冰橇从侧翼掠出。橇上死士赤裸上身，胸口绘着危月燕星宿，手中火把在狂风中竟不摇不灭。他们冲向星图标注的方位，将火油倾入冰缝。李农的狂笑戛然而止——那些火油遇蓝冰即爆，炸开的不是火焰，而是裹着冰碴的毒雾！

“这是...“封弈目瞪口呆。

“唐氏调制的寒髓火。“慕容恪剑锋搅动风雪，“遇冷则爆，见血封喉。“

北魏前锋军瞬间化作冰雕，战马扬蹄的英姿被封存在淡蓝冰晶中。李农的楼车在毒雾里崩塌，蛊虫眼珠爆裂时溅出的脓液，竟将柔然萨满的蓝冰蚀出孔洞。

“星轨阵，起！“

慕容恪跃上高空，七星剑引动参狼星光。冰层下的石脂水突然逆流，顺着星图纹路奔涌，在魏军本阵中央汇成燃烧的狼首。唐遗爱的幻影在火光中浮现，素手拨动冰蚕弦，将整条冰河化作竖琴。

柔然狼骑的冲锋号在此时抵达。为首的萨满掀开兜帽，露出与慕容评一模一样的藤蔓右臂：“星官之力岂容凡人染指！“他挥动人骨法杖，冰原突然裂开深渊，无数双腐烂的手掌攀上燕军脚踝。

慕容恪剑锋突然转向，刺入自己心口。银血喷涌的刹那，冰蚕弦暴涨千丈，在天地间织就参狼星图。唐遗爱的叹息随风入耳：“以心为引，你会灰飞烟灭......“

“那便灰飞烟灭！“慕容恪怒吼。心尖血顺着冰蚕弦注入地脉，那些被柔然唤醒的腐尸突然调转矛头，将北魏残军推向火海。李农在冰火交织中化作青烟，最后一声哀嚎竟是慕容评的嗓音。

柔然萨满的法杖应声而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藤蔓手臂上开出了冰蚕花——这是星轨反噬的征兆。八百铁浮屠破冰而出，重甲上跳动着慕容恪心血的幽光，将柔然狼骑冲散成破碎的星芒。

当最后一缕黑烟散尽时，慕容恪跪倒在冰面上。他的瞳孔已完全化作参狼星的湛蓝，掌心北斗纹路里游动着冰蚕，而唐遗爱的幻影正在星光中淡去。

“值得吗？“她的指尖抚过他心口伤痕。

慕容恪握住那即将消散的虚影，将七星剑插入冰层。剑身映出的不再是将军面容，而是一头通体银蓝的冰狼，额间北斗七星灼灼生辉。

冰原尽头，幸存的燕军突然集体跪拜。他们铠甲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星轨纹路，眼中有蓝火跃动——慕容恪的心头血，已将他们炼成了新的铁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