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欲攀富婆反被辞
小张头告别母亲，携了数千元辗转来到一南方大城市闯荡。
小张头先寻一偏远城中村落脚，每月百来块钱，一个人倒也自在，摸索了几日，便准备开始投简历找工作。小张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怎么着也能在城市里混出个人样。
小张头面试了几家公司，看得上的，人家不要他。要他的，无非是“销售经理”“客服专员”这类型的，小张头又总是有嫌弃之意，折腾了个把月有余依然未找到中意处，小张头看着剩钱不多，逐渐心慌起来。
这时，碰巧一家小私人企业的人事联系他，“张先生吗？今天你的面试通过了，明天可以过来我们这边上班”这家企业主要在网上卖点营养品，生意不好不坏，小张头面试的岗位也是面对客户群体答疑解惑，简单来讲就是产品咨询外加客服，工资底薪一个月三千元，绩效另算，试用期三个月不买社保。小张头考虑了半响，约莫着还是先上着好，便答应了人事。
第二天早上，小张头挤着公交车，晃头晃脑去公司报到。
公司门面不大，地点在一栋写字楼的某一层，同一层楼里也有其他的公司一起办公。
人事许姐穿着干练的职场服装，同小张头一比起来，小张头似乎就是个刚出社会的小白菜。她先是带着小张头签了合同，办完入职手续后，带着小张头绕一圈熟悉环境，小张头的工位在角落一个窄窄的桌子，桌面除了一个旧电脑外，只留着一个光溜溜的笔筒，公司四周墙上贴满了各种图样的奋斗标语，小张头饶有兴致地全部看了一遍。
小张头的直属领导姓黄，我们姑且叫他黄经理即可，黄经理年已近四十，年轻时也辗转奔波几个城市，多年社会挨白眼加上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充满了识人的自信，黄经理一见小张头身形黑瘦干巴，气质猥琐，便在心里断定其难成大业，平日也懒得指导，业务就靠小张头自己领悟。
第一天上班，小张头就见到公司开晨会，一群人在那块不大的空地上跳早操。而后，领导将业绩好的和业绩不好的都拉出来示众。
业绩好的，自然说着些感谢公司，感谢领导之类，再讲一番工作心得便结束。小张头更喜欢听业绩不好的人上去演讲，似乎有一种窥探别人伤口的快乐。
“我检讨！我在X月没有做到承诺的业绩。在这里，我自愿扣除我X月工资的一半作为惩罚！”一位肥肥的肚皮上台说道。
小张头吓得够呛，若是上去检讨，脸皮厚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要是扣钱那可不干。
晨会在一群人大吼大叫，拍拍手鼓鼓掌的热烈气氛中结束。小张头因为第一天上班，倒是不用一起上去跳舞。
很快，小张头学到了出社会的第一个技能“忍气吞声”。
因为公司的产品一般，顾客投诉询问数量也多。小张头一上手便有各种疑难杂症等着他去解释。七手八脚，忙里忙外。
小张头虽人穷，却不甚受委屈，奇葩客户一多起来，气的小张头脸红脖子粗，几次想撂挑子不干，“我堂堂本科大学生...如何受的了这种气？”却碍于账户里的余钱不多，只能勉强忍气吞声。时间一长，小张头逐渐释然起来，客户再难听的话，也权当耳朵不好听不清楚，慢悠悠从容应对。黄经理见了几次，也稀奇起来，慢慢也教小张头些技巧，让他更能忽悠客户。
可小张头目的并不在业务上，在公司稍微站稳脚跟，便旁敲侧击捣鼓公司的人事关系起来。
黄经理自然是最好的套话对象，又是自己的直属领导，聊得深入点无甚稀奇，小张头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便拿几百块钱要请黄经理吃饭喝酒，
“黄经理，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了，还是多亏有您费心指导，有空的话请您去喝两杯。”
黄经理大受感动，当即答应前往。两人便找了家饭馆，叫了几碟下酒菜，一句一杯喝了起来，小张头看情绪到位了，便提道：“黄经理，您看我现在刚出社会，肯定是经验不足，在公司做客服，拿着千来块钱，定是难以维系。心里还是想着怎样发展发展比较好，以后找娶老婆养孩子，多的是花钱的地方呢。”
黄经理听了也深有感悟，道：“像你这样的，别说是发展了，能有余钱就不错了，穷人有两次改命的机会，一次是中彩票，另一次是找老婆，你要是能找个有钱的妹子，也算是有出息。”
说着便睁着醉眼看了看小张头，又闭起眼来。
“你还是想着中彩票靠谱点。”
小张头笑出声，他对于别人开他外貌的玩笑已经不甚在意，现在他更想着怎样落实找个有钱老婆。“我们公司有有钱妞不。”
“我知道那个小蓝家住在富人区，估计家庭不错，还有那个许姐也是单身，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听说家里面有几套房子收租。其他人嘛...”黄经理开始打起嗝来“我不太清楚了...你小子想的还挺多哈，现在你好好把客服干好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别捣鼓了，没用。”
小张头嘴上答应着，却默默记在心里。
第二天，黄经理和小张头各自上班，相安无事，小张头倒是留意起小蓝和许姐。
小蓝比小张头稍大几岁，看起来斯文和气，白白净净一见便知是书香家庭，小蓝在公司担任财务一职，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一年有余。平日和小张头无业务往来，为点头之交而已。
许姐是单位人事，当初就是许姐带着小张熟悉单位，熟人算不上，可能是比普通同事要稍好些的关系，许姐三十有七，但是每日也打扮得干净笔挺，看上去比她实际年龄小一些。
小张头分析了一下两方优劣，认为许姐年纪较长，但胜在已有基础关系，不似财务小蓝，如果贸然凑上前去，其必疑小张头有非分之想。
打定主意，小张头便开始朝许姐展开攻势来。
他先是有空没空就找许姐聊聊天，日聊夜聊，越发感觉尴尬起来。许姐见多识广，小张头时不时便把话来聊，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见小张头稚嫩，倒也不在意。小张头时时找她陪话，日渐熟络起来。时不时便打趣小张头：“你这小子天天找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啊？”
小张头这时倒窘迫起来“没有...就是聊聊天而已嘛。”许姐见小张头扭捏，也不在意。小张头处理男女关系的那点小心思，在许姐眼里如小孩把戏一般，因为太过于幼稚，许姐倒是觉得有趣，常常拿话来撩小张头，小张头没品出点名头，倒是以为自己已撩得炉火纯青。
不觉日子过了两三个月，小张头和许姐也算是日日有话题。小张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每次打算找许姐表露心迹，好几次刚想说出口，看着许姐头上几根白头发，又把话吞了下去。反复纠结了几次，后面还是想着许姐家里收租的房子，这才把想做许姐男朋友的话憋了出来。
“那个...许姐要是没有男朋友的话...”许姐听了，假装惊讶的说：“哎呀，我还以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呢，我现在有男朋友，今年就要结婚了。”小张头觉得自己头一下子晕乎了些。
黄经理不是说许姐没对象吗？小张头又气又恼，不仅是因为浪费了几个月的心力和许姐聊天，也因为收租度日的美好愿望给泡在汤里。
小张头越想越气，把许姐拉到黑名单里头。
过了个把小时，小张头才反应过来此举不妥，便又把许姐从黑名单放了出来，不过从今天往后，许姐对小张头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小张头想着可能被发现了，不由得后悔起来，但是后面想了想也不用在乎，毕竟没有处对象的机会了，还顾虑啥。
小张头继续摸索起怎样捞钱的路子来。
靠着女朋友发达，小张头显然是不在行的，他知道自己形象不行，和小白脸没法比，第二就是学生时代没咋和女生聊过天，说起话来畏畏缩缩，聊不到女性的吸引点上，钱当然也捞不到手上。
正苦恼间，正好上班期间又遇刁蛮客户，小张头忍耐不住，把客户大骂了一通，黄经理吓得够呛，忙打圆场支开小张头。良久，黄经理将小张头叫到他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坐着许姐和另一位财务。
小张头气还未消，二话不说便进门坐下。黄经理叫许姐拿出几张文件，道：“今天你骂了我们林总儿子介绍过来的客户，刚刚林总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我只能实话实说，林总很生气，你在这家公司估计呆不下去了，把这个字签完去财务那边结工资，回去吧。”
小张头平时迷迷瞪瞪的，但一听到结工资就来了劲，不知从哪里来的气性，厉声道：“你们说辞退就辞退吗？我现在没有钱用，我现在就到门口躺着！看你们怎么做生意！”黄经理道：“你自己做错事，给你发工资就不错了！你要去躺就现在去！这个月的工资你也别想拿了！”
小张头一听连这个月的钱都没了，嗷一嗓子便窜出门跑到公司大门口，一屁股坐在正中间，回想起自己浪费了几个月和许姐聊天却一分钱没得到，这个月还被辞退，没有生活来源了，便放声大哭起来，引得众人侧目，公司许多人都伸着个脖子看。
黄经理眼看小张头真个不顾面皮在公司大门鬼哭狼嚎，赶忙出门，见小张头直挺挺躺在大门中间嚎叫，旁边已围着其他公司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黄经理慌起来，便想将小张头扒拉回公司，奈何小张头全身像没了骨架一般使不上劲，像黄鳝一般滑溜。
黄经理忙叫单位几个男丁折腾了许久才又给搬回刚才的办公室，小张头哭得面红耳赤，衣服扣子都给扯掉了几颗。
黄经理虽然老练，却也少见这种闹事场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将小张头关在办公室里面，自和去其他领导沟通。
小张头半躺半坐在椅子上，心里揣摩刚才闹过一通，公司必然不能呆了，如果能要多点赔偿是最好的。本来也不太想做这份工。
正思考间，黄经理带着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走进办公室，小张头缩紧肌肉刚准备坐起来，见黄经理神态比之前亲切许多，又瘫了下去。
黄经理走到小张头对面，轻声道：“小张头，没事哈，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小张头一听黄经理语气亲切，再酝酿起来准备哭一阵。黄经理见不是头，赶忙说：“我这边和领导反映过了，客户那边现在也没有继续投诉了，你如果还想上班还是可以继续上的，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干，念在你之前工资表现不错，我们领导特批多给你一个月的工资，你看看怎么样。”
小张头听可以拿多一个月工资，便先把一只眼睛的泪憋回去，留着另外一只，哭道：“那就这样吧，我现在也不想上了，给我多两个月的工资，我现在就走。”黄经理做出为难的样子，想答应却担心小张头出尔反尔，不答应又怕再嚎叫起来，影响公司形象，道：“哎呀...小张，这个可能有点难办，你知道现在公司赚不到什么钱，却还得养着这么多人...我再去汇报一下吧，你等一会。”便慢慢出了门。小张头瘫久了也腰痛起来，乘机换了个姿势。
不久，黄经理再次走进来，这次他手里拿着几张纸，小张头盯着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黄经理忙不迭说道：“小张，我这边已经和领导尽力争取过了，给你两个月赔偿实在是比较困难，现在生意也不好做，要不这么吧，我们除了一个月工资外，额外给你发两箱我们产品作为补偿，这个是最后的决定了。”小张头见公司好像实在没办法给他发多一个月的工资，便也勉强接受了。
签完字后，财务现场给小张头结清了款项，今天小张头在公司闹了一阵，给同事们增添了些许欢乐的气氛，在往后的个把月中有话题可聊。小张头得到了额外的一个月工资加上价值百元的慰问品，而公司也为早早发现小张头这个刺头并甩掉而庆幸，可谓之三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