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1977,从拯救女知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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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俺是个大夫

“知道错了。”

王世钧站在那里,神色平静,毫无波澜,直直答道。

“你!”

郭明月气结,俏脸儿涨得通红。

瞅着他木着一张脸,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愈发笃定这首都来的知青是个惫懒惯了的家伙,绝对是在敷衍自己!

当即,她便咬牙切齿道:“你不上工,到山里干啥去了?”

“采药。”

王世钧终于抬起头,淡淡的回道。

“采药?”

郭明月愣了一下,想起他中午说过的话,黛眉不由蹙了起来,一阵失神。

心说:他难道真的懂得草药,会医术,是个大夫?

大家伙儿也是齐齐变色,禁不住窃窃私语:

“采药?这位知青懂得药材,他是个大夫?”

“不会吧……他要是个大夫会下派到咱们这种鬼地方?人家大生产队还不抢着要嘞!”

“那他采啥药啊?莫名其妙……”

王世钧到了小王庄之后,只跟有限的几个人说过自己会医术,大多数社员都不清楚。

“他是大夫,王世钧是个大夫!”

正在这时,老队长王长林站了出来,迫不及待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把他换过来的。要不然,我要他这么大个子的吃材干啥?”

这一天,因为王世钧不堪的表现老头没少受埋怨,尤其是郭明月,吵得他脑瓜仁都疼了。

一直絮叨他为啥换了个男知青回来,到生产队头一天就旷工,净给她出难题!

所以,老同志见到个场合,就想为自己证明。

“他真是个大夫?卫生员?”

“听长林叔的话意思,这王世钧是个医生?”

“真是医生?天爷啊,那可太好了!”

大家伙儿反应过来,俱是一脸激动,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看热闹的心思全都没了。

王世钧要真是个医生,那队里可就捡到宝了,别说旷一天工,旷十天工大家伙儿也得溜着他过日子!

因为治病的事情,小王庄的老老少少没少吃苦头,孩子发个头疼脑热都得往十五里外的河西屯跑,要么就走更远的路去公社卫生院。

队里向上头申请了好几次,就是因为小王庄位置太偏僻,生活条件又太过艰苦,根本就没有医生愿意来。

这王世钧要是会治病,那还得了?

郭明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大眼珠子转了转,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这么一个惫懒的家伙,怎么看都跟文雅的大夫沾不上边吧……

“咳!”

见事情一下子偏离了正题,大队长王西山轻咳一声,终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才耸了耸肩膀,把军大衣披正了才道:“长林叔,你真是糊涂了,咋总扯些有的没的!

大夫是啥?那可是十里八乡都出不了一个的大人才!

俺家建国初中毕业就去上卫校了,如今都三个年头了吧?就这,他回到村儿里还不敢自称是大夫嘞。

这王世钧的档案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高中肄业,然后就参加青年运动去了。他能当哪门子的大夫?”

众人一听,全部愣住,有点不甘心的看向王世钧,多希望他真是个医生。

“你们不信?问问他自己!”

王西山有恃无恐的来到会议的主位上,裹着衣摆,缓缓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才瞥着王世钧道:“王知青,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懂医术,可也得有个凭证啊。

医生是什么?那叫治病救人,人命关天!是谁都能胡来的?

咱就说,即便你高中不上了,立刻就开始学医,到现在也不超过三个年头。两三年就能学成个医生?”

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禁不住摇了摇头。

是啊,这王世钧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从高中肄业算起,到现在也就个两三年,两三年时间就能学成个中医?

村里虽然没有大夫,可大家伙儿都是看过大夫的,一名好的中医那都是用一辈子的光阴熬出来的!

要不然,为啥有老中医的说法?

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空口无凭,如何能让人信服呀……

想到这儿,连郭明月都垂下眸子,心中一阵失落。

同时,又有一股子邪火涌上心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掩饰,狠狠瞪了他一眼。

心说:

这人真是好高骛远!既然没有在正规医疗院校学习过,本本分分的当个普通知青不好吗?干嘛非要揽个大夫的名号到自己头上。

年纪轻轻的,要是能当上卫生员确实很风光,可自己没有真本事,等病人求上门,给人治不好,不是害人害己吗?

王世钧拧着眉头站在那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哈哈,小同志!”

王西山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道:“大夫可不是开玩笑的,学艺不精,不但不能救人,反而还会害人。

这也是俺家建国非要去卫校进修的原因。

行啦,你是首都来的知识青年,心气儿高,咱们都能理解。可既然来到了乡村,就要学会脚踏实地,大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你呀,先老老实实的当一名光荣的社员吧!”

众人叹了口气,瞥着他摇了摇头,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好了,好了。”

王西山双手按了按,端起架子道:“明月,都是年轻人,谁不犯个错误,批评两句就行了,别太让人下不来台。

下面,会议就要正式开始了。

王世钧同志,没事儿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组织上对你批评教育,也是为了你的成长,回去多揣摩揣摩。”

王世钧挑了下眉毛,注意到众人冷冷的目光,也懒得再为自己辩解,转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

哪知,郭明月却从后面追了上来,不依不饶道:“王世钧同志,我知道你很不高兴,可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

我不是针对你个人,是为了集体。

咱们小王庄的情况你也知道,刚才大家伙儿的热情你也见识到了,我不敢说让你学习他们的话,只希望你也能感受到一二,投身到轰轰烈烈的生产事业中去。

你是知识分子,懂得比我多。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希望你先从改变自己做起,不要让我一位女同志看低了。

以后,咱们好好上工,不要再流里流气了,好吗?”

王世钧停下脚步,听着她的话怎么觉得那么好笑。

可转过头就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精致的脸庞上满是认真。尤其一对麻花辫,垂在白皙秀颀的脖颈后面,整个人看起来一如七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

纯粹而真挚。

王世钧一阵触动,到嘴边的嘲弄就说不出去了,可想到自己心中的规划,他还是如实答道:“抱歉,不能。”

说完,就径直走入外面的黑暗中。

“你!”

郭明月愕然瞪大双眸,红唇微抿,气得直拿眼睛剜他。

“明月,明月!”

可正在这时,大队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喊,显得很急切。

夜风呼啸,吹得声音都走样了。

“妈?”

郭明月一愣,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一位妇人惊慌失措的从大门口跑了进来,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后面跟着个老汉。

由于跑得太过匆忙,进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吓得她身后的老汉直拍大腿,惊叫道:“天爷啊,你慢点!

孩儿都这样了,你再给摔着!

明月,你快来,推车子叫人!孩儿不中了,孩儿不中了,咱快到河西屯去!”

两口子又哭又叫,说话间就到了近前。

郭明月一下子变了脸色,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冲上去就想把孩子接过来,惊慌道:“妈,舟舟咋了?晌午的时候发热不是退下去了吗?又烧起来了?”

“孩子不当家了,孩子不当家了!”

哪知道,那妇人抱着孩子,似乎怕吓到她,只是伸着胳膊给她看,“舟舟昏过去了,舟舟昏过去了!

刚才你非要来开会,他就一直搁家里闹,恁爹俺俩哄了半天,他才睡着。

睡了一会儿我怕他尿床,就跑过去看看。

哪知道、哪知道孩子翻着眼睛,跟睡死了似的,咋都叫不醒了!”

郭明月听到这里,身子一栽歪,差点摔倒地上。

老两口又是一阵惊叫,呼天抢地的去拉她。

屋子里开会的那些人听到动静,早冲了出来,七嘴八舌的了解情况。

“舟舟!”

等郭明月缓过来,看到自己儿子躺在婆婆臂弯里,脑袋后仰,小手握拳,双腿紧绷,嘴唇青紫,昏迷不醒,吓得她尖叫一声,即刻崩溃大哭起来。

显然是慌了手脚。

众人也被吓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噫,俺的娘诶!孩子这是死过去了!咋恁吓人!”

“这是发热烧成这样的?咋不早点给他治呀?还叫不叫得醒啊?”

“咋冇给他治,今中午明月还因为她孩子的病情抹眼泪呢!前几天她就去河西屯给孩子包药了!你们啥都不知道,别瞎胡说!”

……

场面乱哄哄的,所有人都挤成一团。

倒是王长林和王西山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见众人乱哄哄的,忙大声吆喝道:“别吵吵,都别吵吵!

明月,闺女呀,你也先别哭,咱赶紧找大夫要紧!

快准备驴车,拿上手电筒,快带上孩子去河西屯!”

众人这才有了主意,奔走套车。

只是,有些人看到孩子的脸色,一个个面现不忍,嘀咕道:“去河西屯是不是来不及呀?黑灯瞎火的,十五里山路,等走到,孩子怕是……”

郭明月害怕的就是这个,闻言,双腿一软,又秃噜到地上了。

众人吓得连连惊呼,忙七手八脚去拽她。

“来不及,来不及!我的孩儿啊,谁来救救他?”

郭明月瘫软在地上,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绝望。

“王世钧!刚才那个知青不是说他会治病吗?找他吧!”

“他那不是给自己戴高帽吗?大队长说他没学过医,他哪会治病!”

“那咋弄,这黑灯瞎火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河西屯,总不能眼瞅着孩子死吧?死马当活马医吧!”

王世钧,王世钧……

郭明月念叨着从地上爬起来,像是终于燃起了一点希望,也顾不得脸上亮晶晶的泪珠子,扭着细腰就撵了上去。

转眼冲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