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廊尽头的时差

中考放榜那天，陈默站在红榜前，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寻。当看到自己和林小满的名字并列在第三位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红榜上，那两个名字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耀眼。

“陈默！“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见林小满正朝他跑来。她的马尾辫在阳光下跳跃，像一道金色的流星。

“我们又是同学了！“林小满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以后还要多多指教哦。“

陈默感觉喉咙发紧，只能点点头。林小满身上依然带着那股淡淡的樱花香，混合着夏日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

新班级的自我介绍环节，林小满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银河系。她的手指修长白皙，粉笔灰沾在指尖，像星星的碎屑。

“我的梦想是去南半球看星星，“她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听说那里的星空特别美。“

陈默坐在倒数第二排，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马尾辫晃动的弧度。他低头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银河系，旁边写着：“她的梦想是去看星星。“

开学第一周的体育课，4×100米接力赛训练。陈默是第三棒，林小满负责最后一棒。当他把接力棒递到她手中时，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感觉一股电流窜过全身。

“加油！“他喊道。

林小满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她的步伐轻盈，马尾辫在风中飘扬。但就在即将到达终点时，她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跑道上。

“小满！“陈默第一个冲了过去。

林小满的膝盖擦伤了，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来。但她咬着嘴唇，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完了最后几米。

“我没事，“她强忍着眼泪说，“不能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训练。“

陈默攥着口袋里的创可贴，却看见班长已经拿着医药箱跑了过来。他站在原地，看着班长小心翼翼地给林小满处理伤口，听着周围同学的关心声，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那天晚上，陈默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摔倒的小人，旁边写着：“如果当时我能再快一点...“

文理分科前的那个夜晚，陈默在教室自习到很晚。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在为一道物理题发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还没走啊？“林小满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陈默转过身，看见她抱着几本书站在月光里。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像蝴蝶的翅膀。

“这道题...“林小满凑过来看他的草稿纸，“可以用能量守恒来解。“

她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陈默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你看，“林小满指着演算过程，“这样就简单多了。“

陈默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转铅笔的手指上，那支铅笔在她指尖旋转，像一颗小行星绕着恒星运转。

“对了，“林小满突然说，“你要选理科吧？“

“嗯。“

“那...“她犹豫了一下，在陈默的错题本扉页写下几个字，“我在清北班等你。“

月光下，那几个字显得格外清晰。陈默感觉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林小满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

“明天见。“她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朝他笑了笑。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低头看着错题本上的字迹，突然觉得那道物理题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第二天早上，陈默特意绕远路经过清北班的教室。透过窗户，他看见林小满正在黑板上写数学公式。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窗台上摆着一盆多肉植物。陈默数了数，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绕远路经过这里，看着那盆多肉植物慢慢长大。

有时候，林小满会突然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会露出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挥手。陈默总是慌乱地移开目光，假装在看墙上的光荣榜。

渐渐地，这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即使后来成绩下滑，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进不了清北班，他依然坚持着这个习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看她一眼。

期末考试前的那个下午，陈默在天台背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看见林小满正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天空。

“逃课了？“她笑着问。

陈默摇摇头，“上来透透气。“

林小满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颗薄荷糖。“你知道吗？“她突然说，“你解题时皱眉的样子特别像...“

“像什么？“

“像小王子。“林小满笑着说，“特别是你转笔的时候。“

陈默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薄荷糖，包装纸上印着星星的图案。

“加油，“林小满拍拍他的肩膀，“我在清北班等你。“

那天晚上，陈默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小王子的画像。旁边写着：“她说我像小王子。“

但第二天，他就听说林小满已经确定保送清北班的消息。站在红榜前，陈默看着她的名字高高在上，突然觉得那道走廊的距离，比银河还要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