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叛乱
带队都尉略一迟疑，随即咬紧牙关，持刀毅然上前。
此刻，他们已退无可退，唯有杀入堂内，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然而，薛仁贵几人的勇猛，实乃超乎众人预料。
“杨都尉，命众人一拥而上，累也要累死他们！”
面对堂前十名重甲部曲，看着己方攻势不断被击退。方正业心知正面强攻难以奏效，遂决定采用人海战术，磨也要磨死他们。
这幽州城内也并不是所有军士都听他号令。
以李勣的声望，一旦有援军赶来，那么方正业定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他决心破釜沉舟，先杀李勣，再控李治，徐徐图之。
领头的杨都尉点了点头，随即叛军列阵，集中向前冲锋。
数百叛军瞬间压上，薛仁贵几人渐感不支，露出颓势。
几人且战且退，一步步退至堂内。
方正业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快顶不住了，命弓箭手准备，待一轮齐射过后，众人一同冲进去！”
片刻间，数道箭矢交替齐射，十名部曲见状，当即上前，以身躯挡下了这如蝗箭雨。
李治心知，必须主动出击，寻找机会，不然，一旦被这群人攻入，唯有死路一条。
他当即向薛仁贵喊道：“薛兄，擒贼先擒王！”
方正业站得较远，薛仁贵难以得手，但那杨都尉却在他的视线之内。
“公子稍安！人头献上！”
话音落地，薛仁贵借着前方部曲身位，凌空而起，化作一道利刃，手持长戟，直冲杨都尉面门。
噗——
杨都尉身首分离，血柱喷涌，伴随着薛仁贵随即落地长戟的横扫，逼退了这波攻势。
方正业站在后面，面色惊恐，万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勇猛之人。
当即，他不再犹豫，命身后都尉派人全部压上，拆了这座刺史正堂也要攻进堂内。
李治和李勣缓缓抽刀，因为此刻，挡不住了！
正堂四面八方，窗户与门框被纷纷踢碎，叛军双眼猩红，持刀向他们冲来。
李治当机立断，挥刀砍断射来的冷箭，随即欺身上前，瞬间，便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他下蹲抬手，挥刀便挡，随即袖中短刃抽出，瞬间划破周遭数人胸口。
而一直紧随李勣身旁的那名护卫，此刻展现出的实力，丝毫不逊于薛仁贵。
他与李勣双背紧靠，刀法凌厉，刀刀夺命，二人稳稳向着李治方向杀去。
“殿下撑住！”
李勣大喊一声，回手砍翻一人，抓住其中一人脖颈，猛地向前掷出。巨大的力道，瞬间将面前一众叛军逼退。
李勣轻易没有出过手，但出手间，周遭无一活口。
薛仁贵此时浑身浴血，与十名部曲且战且退，不多时，众人形成一座圆阵，将李勣与李治牢牢护在中心。
李治咬紧牙关，环视周遭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以及后方不断涌上的叛军，心底一沉。
援军若再不来，他们几人，恐怕真要交代在此了。
就在方正业见马上便要大功告成之时，府外突然传来震天吼声，杨昭明率着经略军撞开朱漆大门：
“奉英国公令，平叛！”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后方响起。
方正业顿时大惊。
来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经略军都尉将军，杨昭明。
他们何时入的城内？自己为何竟毫无察觉？
经略军长期驻守幽州一带，常与突厥交战，这支身经百战的边军一入场，战场的天平瞬间倾斜，演变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堂内的李治闻听喊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薛兄，就是现在，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部曲迅速让开一人身位，薛仁贵长戟飞舞，挑飞前方数人，李治则脚踏叛军肩膀，借力飞身冲出堂外，厉声喝道：
“方正业！受死！”
方正业最后看到的，是李治袖口金线绣的忍冬纹在眼前放大……
转瞬间，他脖颈歪斜，尸首分离，含恨倒地……
血色浸染的槐树枝桠间，李治玄青袍服当风而立，五指紧扣方正业发髻。
“逆贼方正业授首，众军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
几乎同时，正堂爆开另一道声浪。
李勣身旁护卫横举令牌踏步而上，“黜置使令在此！英国公作保，降者不戮！”
此时叛军见主事之人已死，折冲府都尉均在后方被经略军扣押，顿时神色大乱。
最前排一名年轻军士踉跄半步，铁鳞甲下双腿抖如筛糠。
当啷——
铜刀坠地。
这声响像瘟疫般在阵列中炸开。
紧接着，便是一重接一重的武器坠地声此起彼伏。
众人陆陆续续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齐声道：“求大人开恩！”
李治与李勣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场叛乱，终是平息了！
看着被经略军陆续押送的叛军，李治摇了摇头，一瘸一拐地来到部曲身前。
只见一个个部曲卸下重甲，满脸倦意的瞬间瘫倒在地。
他们此刻的周身已被层层汗水与血水浸泡，根本再无力站起，他们能够挺到现在，除了重甲的庇护，便是他们那道最后的顽强意志力了。
李治逐一安抚他们后，目光落在了一具退下来的重甲旁。
看着重甲上那层层刀痕，他双眼微眯，心中暗暗决定待回去后，一定要重新将其改良一番。
这次也多亏他将这批重甲从长安带来，不然，恐怕今日回到长安的便是他这具冰冷的尸体了。
“晋王当真给了本官一个意外的惊喜。”
见李勣此刻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重甲，李治当即无奈笑道：“你别打这重甲的主意了，这几具还是我这些年费尽财力才打造出来的。”
说着，他又补充道：“只此十具，再无其他...”
“这铸造之法...”
李勣算是打上这东西的主意了，心想若大唐骑兵人人皆可穿上这种重甲，那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征服？
“别想了，单单一具造价，便需要数百两纹银，这还不算铸造失败的费用，目前这成本，根本不可能在军中装备。”
李勣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渐渐，他看着晋王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大人，所有叛军均已押解到城外大营，还请大人决断！”
“本官与晋王殿下，答应过他们，不会杀之。暂且将他们关押，择日再决去留。”
杨昭明点了点头，神色冷峻的转身离去。
而就在此时，吴道神色慌张的向这里跑来，官靴踩到血泊滑了个趔趄：
“不好了大人！府库中的银两全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