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刺史府对峙
“侯亮被抓了？”方正业手中的公文‘啪‘’地砸在案上。
幽州司马林洪生抹着汗连连点头：“昨夜吴道亲自带兵拿的人，说是英国公手令...”
侯亮，乃是方正业在幽州边军的得力亲信，也是此次负责清理幽州事件的核心人物。
如今侯亮被捕，这就意味着方正业所谋之事极有可能已经败露，被李勣等人知晓。
方正业刺史官袍下的手指攥得发白，沉默良久。
突然，他猛地抓起佩刀，沉声道：“走，去西营！”
然而，刚迈出几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改口，“等等！走密道...”
此刻的幽州长史府内，李勣几人已经连夜审讯完了侯亮几人。
原本侯亮几人被长史吴道抓后，颇为不服，但当见到李勣等人后，瞬间没了那一丝叫板的勇气。
英国公在军中那是与军神李靖一般的人物存在。
在李勣的声望威压之下，侯亮等人并未坚持多久，便一一招供。
李治听得青筋暴起，茶盏“砰“地碎在青砖上：“十六个折冲府竟有十一个听他号令！”
一旁的李勣也感到颇为棘手，他没想到一州刺史竟然能掌控大半边军。
如今黜置使卫队还在路上，他能调动的兵力有限，如果贸然调动城内府兵，恐怕会打草惊蛇。
沉思片刻后，李勣抓起马鞭，决然说道：“去刺史府。老夫要当面问问这位封疆大吏。”
李治在一旁微微皱眉，能在几年内将数支军队掌握，其背后能量绝不一般。
只不过，这么贸然前去，并不保险。想到这，他偏过头，对着薛仁贵低声吩咐道：“薛兄，命部曲将咱们带来的马车一同拉去刺史府……”
日头偏西时，刺史衙门正堂木门吱呀推开。
方正业握着毛笔的手一抖，墨汁在公文上晕开大团污渍。
“方大人勤勉得很啊！”
方正业顿时一惊，没想到吴道竟然带着几人悄声进入了府衙内。
“下官...”
“免礼！”
李勣轻轻摆了摆手，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刺史的座位上。
他目光扫向堂下，方正业手握笔杆，显得有些紧张。
李勣疑惑地问道：“方大人，你可知道幽州城外有个叫大杨山的地方？”
方正业握笔的手陡然一颤，心底暗道不妙，这李勣果然知道了。
他勉强镇定下来，回答道：“下官知道，大杨山在幽州城外小莲子村附近，乃是幽州附近最大的山脉。”
李勣点了点头，“本官等人来时路过此地，见此地山封路毁，周遭民生凋零。方刺史可知这是为何？”
方正业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仍装作镇定：“启禀大人，那大杨山内常有凶兽出没，附近村民多有伤亡，下官也曾派官兵前往捕杀，但凶兽之多，难以控制，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封山。”
李勣见他振振有词，不禁轻笑，“当真如方大人所说一般吗？”
说罢，只见吴道带着郭亮走进了堂内。
“郭亮，你来告诉方大人，大杨山内到底有什么？”
郭亮见状，深吸口气，将那日几人在大杨山中所见一一说明。
方正业的脸色渐渐灰败，看着李勣等人，暗暗咬牙。
“大人，此乃下官失察之罪，还请大人责罚！”
李勣狐疑的打量着他：“只是如此吗？郭亮，将你受胡校尉之命，所做之事讲与方大人。”
待郭亮将如何接收军械物资又如何被绑，直至被几人解救过程讲述之后。
方正业的脸色愈发苍白，但他仍咬牙坚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勣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那胡校尉已死吗？来人，将人带上来！”
胡校尉等人在黜置使行辕交代完所有事后，便被人提前送了过来。
此刻见到刺史，胡校尉当即跪地痛哭：“胡大人，小人没抗住！愧对于您！”
李勣双眼微眯，静静看着这一切。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当胡校尉说完后，只见他瞬间起身，猛地撞向堂内梁柱。
尸身重重砸在梁柱之上，脑浆混着鲜血溅上方正业的官靴。
方正业指甲掐进掌心，周身颤抖。
深深看了一眼那胡校尉后，冷冷看向李勣，“大人还想知道什么一并问罢！”
李勣心中一怔，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这个方正业背后兴许有诡！
“幽州七营兵马异动、大杨山私运军械，这些罪状你可认？”
方正业听完李勣的问话，低头站在原地许久。突然，他大笑起来：“哈哈哈！没错，大军异动是我授意的！”
李勣双眼渐冷，“你可知未经兵部，擅自召集府兵，调动大军！实乃造反之嫌，你已是犯了死罪！”
“呵！那又如何，”说着，他声音渐渐有些落寞之意：“这又何尝是我本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
然而，当李勣话未问完，门外突然响起兵器碰撞声。
薛仁贵随即冲入堂内：“公子、大人！院内突然涌出大量兵丁！”
只见李治的部曲此刻持刀围在堂外，神色凝重的与那渐渐集结的重兵对峙！
李治瞬间起身，向外望去，只见堂外至少集结了数百兵丁，当即心中大惊！
本该围守府外的吴道亲兵，此刻正被不知从哪冒出的这支重兵团团围住。
林洪生带着亲卫破门而入，见到刺史方正业无恙，舒了口气：“大人，西营精锐已到！”
只见方正业顿时气势一变，冷冷看向李勣，“英国公，既然你想要本官死！那我就不得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了！”
“你这府内有暗道？你调了城中驻兵？”李勣此刻气势陡然大变，冷声望向方正业。
而一旁的吴道见状，顿时大惊出声，“方正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造反！”
“哼！无能小人，要不是你仗着申国公之势，我早就除掉你了！”方正业说罢，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而看向李勣：
“英国公，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
我只不过是为了谋求一条生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