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一次抽卡，你说黄毛在给主角磕头是怎么回事
“靠蛮力来任性，实在算不得上乘。但……”
叶镜花将一缕头发别至耳后。
她看着在蓝色的漫天火光中笑嘻嘻的叶一梦，叹了一口气。
何谓仙尊？
可能，她不理解的就叫仙尊。
“算了。能强硬地破开天道规则……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叶镜花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认真道：
“我将转变策略，开始完全遵循你的想法进行辅导。”
……
抽卡的原理，是先观测世界，再生成卡池，然后进行抽取——或者说从世界线捞人。
卡池为所有高维存在共享，世界上也有其他像叶一梦这样强大到能改变命运的存在，又或者是本身就司掌相关权能的人。
“云上泽仙尊们友好，所有仙尊观测到的世界线都会彼此共享，因此您之前可以看到许多卡池；出了这云上泽，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到时候您就得自己挖掘卡池。”
叶一梦点了点头。
他懂，新手村嘛。
像这种起手就是最高战斗力的新手村，到日后一定会成为巨大的伏笔，比如最终反派其实就在新手村里，化作对他最好的人……
咳，想远了。
叶镜花正在操纵着领地内的管辖权，原地建造一座神殿。正与叶一梦勉强过及格线的「创造」神权挂钩，他确实是个不擅长制造东西的人，玩游戏也从来不是建造类玩家，要说种田养老钓鱼，分配资源、管理生产线那还行，但是弄建筑，他没有半点兴趣。
他在天道赠送给新手的各种设计图纸中随便选了一个，为了透光而选择了希腊神殿样式的。根据叶镜花的说法：他这个司命，在抽卡用的神殿里不会待太久，大多数时候要么在神庭里农养成，要么下界肝副本、活动，抽卡用的神殿随便弄弄就行。
叶一梦问：“材质能换成水晶的吗？”
“要氪金。”
“……”
“您现在的神力值，抽一次十连就顶天了，可没有多的能源去换外观。您要是什么时候开启了直播系统，人家观众老爷愿意给您打赏，攒个300连之类的倒是好，问题您这也没直播功能啊。”
“咳。”
“不是在怪您。”
叶镜花盖下最后一个素材，无数虚线在星光照耀下逐渐化作实体，一座神庙顷刻间拔地而起。
“您之伟业，震撼天地，只消耗一次神器去强行重置三个世界线这种事情我闻所未闻。看来只要能哄着您开心，类似的神迹您应该可以量产吧？是以您的任性自然也成了我们必须包容的部分。”
“我刚刚吐槽您，只是想说：这条路不简单。”
“……我会陪着您走到底的。”
她转过身来，双手交织，身上的粉色长裙在冷月照射下化作片片飞花舞蝶状的光华，散向天际，一席白布金线的祭司装显露而出。
她的背后是繁星洒落的白色巨大神庙，深邃的天穹下月光如同一层冷砂般清落其上，十二根石柱巨人般支撑起穹顶，柱身上的雕纹若隐若现，给人以古朴神圣感，仔细靠近了看，会发现那上面刻着人们跪地匍匐崇拜神明的景象，而神明的脸是叶一梦的脸。
神庙的台阶两旁是熊熊燃烧的圣火堆，复杂香料的味道随着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四散开来，让人想起金桂、无花果、广袤的与雪山接壤的草原，干燥的鹿皮披风。香料再顺着火堆中的油脂流进水里，化作水面上漂浮的片片金光，映着月色，顺阶流下，流过台阶两旁的热带花卉、汇聚在四周巨大的水池里。
水池里有栋栋雪白、赤身裸体的兽头守卫雕像，栩栩如生，就好像如果有人闯入，他们立刻会活过来守卫神庙。
“利用了一些其他神话体系的元素，为了更能与您的星空相称；用了风雷仙尊送的新手材质包，花果香味很舒服。”
叶镜花有些骄傲地扬着小巧的下巴，在神庙阶梯前转了一圈，祭司裙摆轻扬。
眼神锐利，态度虔诚。
就像是叶一梦的祭司。
“……”叶一梦欣赏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天空上方竟然传来淡淡的《命の天秤》声。
叶一梦：“把bgm关了，有版权吗你就乱放，这天道接的什么音乐库啊。”
“是、是我亲自翻唱的，没有版权问题！我的新衣服和您的神庙第一次出场，肯定要给观众老爷个好印象——”
“你就只是单纯想在bgm下闪亮换装吧。”
叶一梦大步流星地走进神庙。
叶镜花红着脸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怀里浮现一叠文件：
“我来给您介绍下卡池系统。”
“好说，不过先等我切个bgm。”
“？”
叶一梦打了个响指，背景音乐瞬间一变。
洪亮的“好运来祝您好运来~”响彻神秘典雅的希腊神庙。
他撸起袖子，眼神格外认真：
“当仙尊这块我是新手，你可以慢慢教我。”
“抽卡，可是我的老本行！”
“在这个bgm下我无人能敌，来吧，抽卡！”
……
三分钟后。
巨大的光柱通天亮起，随后从神殿中传来了欢天喜地的“一发入魂了！”，随后喜庆的声音变成了“为什么啊”的呐喊，最后变成苦涩的沉默。
“可以了，这不是出了六星嘛。”
“出货已经很厉害了，大人。”
“抽到我外甥说明您运气很好啊，他可是超格的大龙，在雷龙一族中算是第二代最优秀的龙种了！”
一群人围着叶一梦哄，一个粗臂金甲的高大黑皮男子皱着眉站在一边。
男子金色的眼眸中瞳孔呈蛇竖状，透露出一股野性与威严的气息，仿佛能洞穿一切，目光所及之处在空中浮现微小的电团，伴随着霹雳声炸成四散的蛇状闪电，回归到他的金色碎发间，与垂在背后的暗金发辫间不时窜出细小的电蛇融为一体。他一身黝黑肌肤与深金色铠甲几乎嵌合在一起，肩膀惊人地宽阔，胸膛厚实如盾牌，每一块肌肉都遍布细碎的伤疤，在他的皮肤上如同纹身般深浅不一地交织，手臂上青筋虬龙般蜿蜒粗壮，随着他的呼吸而跳动，可以窥见其下蕴含着的巨大能量。
仿佛一位顶天立地的战神。
被嫌弃的他正站起墙角里，无人理会。
“抽到我，很丢脸吗？”他咬着牙问。
叶一梦刚刚重置整个“云上泽仙尊观测公共卡池”里所有世界线的事情，已经被几乎所有的高维大能感受到了，司命在这方面的强大和任性可谓是自古出名，因此云上泽的仙尊们倒是笑笑就过去了。
但是再低一层、低几层维度的神明们只觉得恐怖如斯，见所未见的、尚显青涩浪费的神力运转方式，竟然是续上了自己世界未来的百年命脉。
所有在卡池里的英雄好汉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期待被这位大人物抽出来。
对叶一梦来说，抽卡是拼运气，目标是要去抽中卡池里的强者。
对卡池里的人来说，这既是如梦似幻的升维机会，更有可能是一次彻底的拯救。
“为了抢这个机会老子差点死在龙傲天手里。”战神般的黑皮男人看向自己的腹部，盔甲之下他的腹部沟壑上传来阵阵炙痛，那是他与气运之子在卡池里大打出手后受的伤之一。
怎么好不容易传上来，被仙尊嫌弃了？
他龇牙咧嘴地走向叶一梦，拳头几乎捏碎，然后原地给叶一梦磕了三个响头。
“雷煌，雷龙一族的雷，凄煌的煌，四千岁先天龙尊。谢过无上大仙尊救命之恩，鄙人不过死龙一条，于虚无毁灭底层被仙尊捞起，未来必忠心耿耿，跟随仙尊。”
每一磕都声音响亮，再起身，他磕头的地方砖块已经被磕烂了，不见额头上有半点痕迹。
叶一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色倒是和善，让雷煌见了有几分欣喜：仙尊果然还是给我面子的。
结果下一秒，等叶一梦看清了他的脸，竟然又露出一些欲哭无泪的神情。
雷煌额头青筋暴跳。
“还，请问。”他咬着牙笑着问，“仙尊是对我哪里不满意？”
“太黑了。”
“……？”
“怎么黑不溜秋成一团，你这样真的好像本子里的黄毛啊……”
“？”
雷煌哑口无言。
本子是什么？黄毛又是什么？
仙尊是对他的发色不满意吗？
在雷煌原本的设想中，他其实谨遵雷龙一族的使命，知道自己肯定有朝一日会迎来一位主人，届时他必舍命跟随，这是刻在雷龙一族灵魂深处的使命与归宿，不然他们很容易在无终止的好战和嗜血中走向寂灭。
好战者欲得善终，必须得跟随一位明君，这是万万年以来不变的道理。
所以雷煌虽然性格桀骜不逊，但一直在想自己真的见到明君了该怎么办。要不要磕头，要怎么行礼，要怎么自我介绍，若是人家看不起他这雷龙怎么办——这一切他早就在脑海中排练了数千次。
但是“太黑了”是什么？
是说他脸色臭吗？
叶一梦把在旁边的雷龙郎君拉过来，质问道：“为什么你是白的，他那么黑呢？”
雷龙郎君：“他是另一种闪光啊。”
“……”叶一梦哑口无言，指着旁边看热闹的美丽蓝色雷龙：“那，那我这只，化成人形以后也会很黑吗？”
“这倒不会，他的皮肤会像最上面的镜面装甲一样透光白皙。”
“那就好那就好……”
雷煌目瞪口呆：“太黑了”是说肤色？
他粗暴地卸下来左臂的铠甲，露出来稍微白一些的手臂：“我是征战三界时晒黑的，仙尊您若是不喜欢黑色，我可以未来千年不见朝阳。”
叶镜花看着叶一梦，轻咳一声，上前帮雷煌解释，毕竟这可是自家主人抽到的第一只战宠，未来很多事情还得靠他呢：
“他主要是在介意你不自带世界因缘，肤色是……顺带的。”
“原来如此。”
叶一梦抽的，是新手卡池。
这个池子拥有55%的六星单次出率，但是相应的，抽出来六星后就会完全关闭。
对于司命来说，抽角色不仅仅是要捞出来养、看、用，还有一部分是希望这个角色身上带点因缘，带点儿故事，带点角色关系，这样抽出来培育好之后，司命还可以顺路到角色原本的世界中，与世界一同走一遭，经历无数故事，以此历练升级。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不经历抽卡捞人系统，也愿意跟随的人——虽然大部分人都会愿意跟随叶一梦升维上界——又足够有潜质的好胚子，那就化作神庭从属，一同带回仙境来。
简单来说，就像游戏里的“抽完卡池，拿着倍卡肝活动”。
每一个世界就是一个副本，每一个难关就是一次活动，无限的机缘和气运蕴含其中，叶一梦若是前去见证、拨乱反正，就算是在做自己的本职任务，进行快速升级。
但是，有一些角色，无限接近于孤家寡人。
没有老婆没有兄弟，孤寡得很；太凶狠的话没有朋友，太杀胚的话连敌人都没有，这样的一个角色死了也是随随便便死去，故事中亦不记载，从卡池中捞出来空有强度，却无法为司命提供什么支线。
雷煌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新手卡池有提醒您，这个池子里很容易抽出来与您关联颇深的人物。”叶镜花扶着额头。
“我怎么会知道有抽出来雷龙啊，而且还是亲戚，这和雷龙郎君再直接送我一只有什么区别啊啊啊——”
……
三分钟前。
因为叶一梦定下来了“我要全收集”的宏大目标，叶镜花就为他设计了一套非常直接粗暴的路线：
把现在所有的神力拿去抽卡池，抽完直接下界开始肝活动，以战养战，一点儿资源都不留。至于神庭里的经营养成，叶一梦就远程稍微指挥下，具体的叶镜花来安排就行。
于是他们算了算手上的资源，东平西凑将神力转化成了抽卡用的「命运石」，一共九颗。
叶一梦信奉单抽出货论，一颗一颗站在神庙正中央的祭祀台前往天上扔，一个个东西便从云间轻飘飘落下来。
第一抽，二星道具·石质神庭守卫。
第二抽，一星角色·狗王小度。
第三抽，一星角色·屠夫章婷婷。
第四抽，三星角色·水中元素精灵（未起名）。
第五抽……
第六……
一直到第七抽前，出来的要么是长得歪瓜裂枣的路人，要么是不知所云的道具，平凡得就像杂草碎石一样让人看了没什么兴趣。
第七抽，三星道具·幻想庭院级幻兽用鞍座（自适应型）。
第八抽，六星限定角色·战神级战争用狂雷大龙君·雷煌·阿尔卡斯。
……
抽完这些，叶一梦就剩手里孤零零的一颗命运石了。
说没出货吧，出货了；说这算沉船吧，也算沉船了，毕竟重要的新手卡池抽出来了个现在用不太上的六星。
叶镜花握住叶一梦的手：“仓库里，还有一些成就送的单抽卷。”
“！”
“您这次试试能不能再任性点，一拳把卡池连着天道打穿，许个愿要个有世界机缘的角色，我们赶快下界去肝活动吧。”
天道：？
雷煌看着叶一梦与叶镜花，缓慢地喷出粗重的鼻息。
看来，他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伸手作拳状，无数电光冲天而起，雷蛇狂舞在云间，然后轰鸣打下，叶一梦的神庙里竟然出现了九道紫雷构筑而成的人影，男女老少皆有，其中一个穿着红色锦衣的黑发男子尤其惹眼，叶一梦总觉得他在穿越前，在什么小说改编的动画里看过类似的形象。
“我不是没有世界机缘，而是把所有的世界机缘都杀光了。”雷煌震声说道。
“此乃我第九转觉醒的真龙之理，由黑暗龙神赋予的诅咒变异而来，可以将惨死我手的英杰做成服从人偶，任人差遣。”
他挥了挥手，九个雷电人影站到他身后，一同屈膝下跪：
“我于原本的世界断绝大部分缘分，但，他们的缘分可以为您所用。”
叶一梦转头看去。
他并不觉得雷煌厉害，毕竟拳头闪光、将别人转换成自己的从属这种事，他也可以做到……或者说刚刚才做过，雷煌就是这么来的，卡池就是这么刷新的。
只是，雷光闪烁中，为了证明自己而五官扭曲的雷煌显得格外真诚，他压抑着的自我尊严，挤出来的低眉顺眼，聚集在眉间形成了一股阴郁。
叶一梦摸着下巴：“算是一个有意思的故事，而且你的雷还挺漂亮……”
“嗯？”
“我现在的主线，是寻找风雷仙尊的下落，你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吗。”
“啊？”
雷煌露出一丝错愕。
“我从云上泽跃迁下界，定居在那个世界线，正是风雷仙尊的安排。”
“嗯！？”
叶一梦睁大了眼睛。
抽错卡池，也能推动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