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写作黄毛，写作忠臣。第一个维度世界，到来！
“五百一十四年前，仙尊让我前往一个遥远的小世界驻扎。”
雷煌蹲在叶一梦的脚边，跟他汇报情况。
“我一开始以为是有其他仙尊在那边，我过去是要认主的，也做好了可能要配种的准备，结果发现没人认识我。
“到了几年，我发现仙尊失联了，而且我回不来，就在她指定的地点建造城邦，守在那里。”
叶一梦：“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一直守着，因为是仙尊指定的驻扎地点。非要说的话，后来人族说我是什么十大洞天福地的守卫者，要杀了我进去修炼。”
“……”
“然后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身上没啥机缘？”
“也不完全。”雷煌回忆着：“后来实在呆不住，下界的时间流逝比例不一样，过了快有两千多年，我就四处走走，想寻找仙尊的下落。”
“‘四处走走’？”
“就是一路杀过去了。”
叶一梦感叹道：“好暴力啊，是个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莽夫。”
叶镜花：“你没资格说他哈。”
天道：小秘书说得对！
“可以定位到他的世界吗？新手卡池能抽到，说明被云上泽的仙尊们观测过吧。”叶一梦让叶镜花打开了神殿的操作面板。
叶一梦解锁的技能、开启了的建筑、系统功能，叶镜花都能进行代劳和操作，算是非常方便的代理系统。
“有点难……”
圆眉微皱，叶镜花露出些疑惑：“找是找到了，但是根据观测这个世界有点……小。”
她将光屏反转，手指点了大约十下，将屏幕不停放大，然后指着一个几乎糊成像素点的小小星球：
“那个就是雷煌来的世界。”
叶一梦的系统、光屏，只有已经算是“他的”才看得到，比如叶镜花、两条雷龙。已经成为神庭一部分的他们，亦被视作叶一梦自身的一部分，犹如器官，犹如血液。
雷煌：“对，就是这里。”
“太小了，最起码要把命运眼点到二级才能去。”叶镜花摇着头，“这个世界是缩小过吗？这么小的容量甚至连雷煌的个本体都容纳不下吧？”
“可能是我杀太多了。”
一时间，神殿内鸦雀无声。
“那边都是杀胚。”雷煌解释道：“是个书中故事，后面还烂尾了。整个世界一共就三个足够强的个体，一个是我，一个是书中主角，另一个是界面的气运之子，我们三个互相残杀完，作者写不下去了，草草写了个结局，让主角和我自爆，书就大结局了。”
叶一梦：“还能这样？”
“所以不要对故事不负责任，不要觉得别人看不到，那诸天万界都看得到的。断更烂尾太监都是很可恶的事情。”叶镜花叹着气说。
雷煌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这个微型小世界被主人你固化之后，世界线是强化下来了，能撑个百年，这个时间当然是我们这边的时间。”叶镜花说道：
“它会作为一个贫瘠、没有强者的世界留在原地，现在先不用管。
“等解锁二级命运眼之后再去查探吧。”
叶一梦点了点头，视线转到雷煌的脸上看了又看：
“那现在怎么办呢……”
蹲在地上的雷煌有些不安，身后粗壮的龙尾抽动了两下，“啪啪”打在地砖上，然后换成了跪姿，等待叶一梦的发落。
他觉得自己很有用。
但仙尊似乎不这么觉得。
旁边，雷煌召唤出来的九个雷影傀儡正在排着队等待叶镜花的扫描、系统库录入，连着之前叶一梦从新手池里抽出来的数个平凡草根级别的英雄站在一起。
来自低武仙侠世界的「狗王」小度，来自现代都市奇幻的「屠夫」章婷婷，以及没有本体世界、宛如新生儿一样的水中元素精灵……
低星的角色战斗力都很低，但好处是，带着他们下界时对仙尊几乎不造成任何负担，可以顺带拉上好几个当助力，而且本身没有强世界因果，随便打扮打扮，就能融入任何世界。
从武侠世界来的也能在都市世界里大展身手，不至于被当地的天道制裁。
然后再加上雷煌提供的九个雷影傀儡，除开一个死于他之手的文中主角本身就很强之外，剩下八个是些功能齐全的辅助、斥候、擅长拉扯和布局的军师等，全部加起来，可以说叶一梦麾下其实算是有了一支战斗力稍显可观的小队。虽然雷煌不能持续召唤这些傀儡，但平时控制好自身能量，问题倒是也不大，关键时刻能把傀儡拉出来用就行。
但，即使是这样，叶一梦也还是没有正面承认雷煌。
一主一仆对视着，雷煌想表现出些低眉顺眼的服从，却又觉得这一切来的憋屈——妈的，他以前在别处不是当将军就是当龙王，何曾吃过这种苦？到底又是为什么被嫌弃？
难道要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仙尊才肯认他这个坐骑吗？
“来来来，倒杯茶，诶~”
梦泽仙云——云雾仙子们，打着哈哈围了上来，嬉皮笑闹间竟然是掏出了一套茶具茶叶。
他们将一个流光溢彩的冰裂小茶杯放在雷煌手中，提着茶壶倒了进去。
“快，请仙尊喝杯茶，以后就好好在他麾下伺候啦，不要老是凶凶的皱着眉头，人家叶小司命人可好啦，你们雷龙就是太凶喏。”
在潺潺水声中倒好了茶，云雾仙子们拉着他站起来，又闹哄哄围到叶一梦身后：
“以后就是一家人啦，你自己的龙你可别不要啊，辛辛苦苦抽出来的六星呢！”
“他很强的咧，到时候你下界冒险，去哪儿他都能护你周全。”
云雾仙子们说话又软又嗲，甜得叶一梦成了翘嘴，再一抬头，一杯茶敬在面前。
那是一双老茧上长着老茧的手，皮肤、肌肉纹理被无数武器破了又破，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慢慢长出一层皮，皮上又长了茧子——
难以想象的战士，的手。
雷煌低着头，屈膝，不敢站得比叶一梦高，他双手抱拳般将茶杯敬在叶一梦面前：
“大人。”
看叶一梦一时没说话，他又将茶杯放低了几分，头也放低了几分：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态度。
“但是您要我有多低，我都可以。您别嫌弃我。我能为您征战四方。”
叶一梦眨了眨眼睛。
他没接过茶杯。
因为雷煌，实在是，太黑了。
浓稠到几乎像是液体般的黑雾笼罩在他身上。
像是头顶有一块随之移动的阴云，这黑雾、阴云谁都看不见，只有点了命运眼的叶一梦、与叶一梦连接神权的叶镜花能看到。
浓厚的杀意，浓厚的杀了人之后的因果，一层层被人怨恨被人嫉妒被人作为来生必定要报复的目标的巨大恶果，像是有形的黑水一般在雷煌的皮肤上、脸上涌动，又像无边的湖面，其下不时传来哀嚎、哭泣，每隔稍长一些的时间，会有苍白的人体短肢漂浮在水面下，带着血丝的瞳孔瞪着雷煌、雷煌周围的一切，然后很快又被什么东西拽了下去。
叶一梦叹气。
这雷煌，到底杀了多少人？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这些东西会导致运势产生巨大的变化，尤其如果未来有他的仇人上门讨债，那个时候一切的因果将会把仇人的匕首送进雷煌的心脏间。
有生有死，这就是因果循环。
收下这样一条龙，只怕是到时候要有很麻烦的支线要做，雷煌到底要偿还多少……又或者，不是他杀的人，只是他在背负世界因果……？
叶一梦努力地眯着眼，透过恶意的黑雾看向雷煌的脸。
一张憋屈到极致，却还是愿意低眉顺眼，渴求承认的，一个有血性的汉子的脸。
“好。”
叶一梦说。
“可以去找和龙有关的卡池来利用上，雷煌也可以当倍卡的。”
叶镜花说。
父女两同时开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装作无事地挪开了眼睛。
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先说。”叶一梦扬了扬下巴，“什么是和龙有关的卡池。”
“可以根据世界成因，找一个那种和龙族关系很深的世界，比如当地居民是龙的世界，或者整个世界就建立在龙躯之上的世界。
“有相同的属性作为连接，雷煌哪怕在那边不认识任何人，同族血脉中的因果多少能帮他点儿。
“比如我这边就可以查到记录，有个书中世界，以龙骑士为尊，西幻主题，穿越者们想要往上爬，都是要寻找自己的龙搭档。
“我们去找类似的世界，抽点卡，拿点机缘、角色直接下界开始游历，甚至如果抽出来能和雷煌合作的角色，比如龙骑士，会事半功倍。”
叶一梦想象着：
相当于，让本来不能带来机缘的雷煌，为其他能带来大机缘的角色提供增幅？
类似让他成为坐骑或者一个装备？
雷煌也听懂了，他急忙说：“我只接受被仙尊骑。”
旁边的云雾仙子们问：“我们都不可以吗？”
“不行。”
雷煌脸色阴沉：“士可杀不可辱，既然已经认了主，我自然是仙尊的坐骑——”
叶一梦突然问：“我让你去做也不行吗？”
“啊……”
笑了笑，叶一梦伸手接过雷煌手中的茶，对着旁边的雾气仙子们微微一笑：
“到时候一起承担因果哦，美人们。”
然后他在众仙子的微笑中，仰头一口灌下。
苦苦的，回甘的茶。
茶水涤荡涟漪，波纹兜兜转转，一切因果在茶水间回荡，顺着叶一梦的动作，从雷煌身上飘向了叶一梦。
无数的黑雾凝聚成了一个黑团，融入了叶一梦身上的无数金色的因果脉流中，消失不见了。
叶一梦笑着重复刚刚的话，像无事发生：“怎么样，我命令你的话，能给我抽出来的其他角色骑吗？”
雷煌张大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立马砰砰又在地上磕头：“当然！”
“好了好了，什么习惯，上上下下的晃得我头晕，你到底哪个年代的……”叶一梦无语地把雷煌扶起来。
雷龙一族怎么这么喜欢行大礼？
叶镜花嘴边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慢无声息地操作着系统界面。
“跟了个好仙尊啊。”她喃喃自语。
下一秒，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咦，怎么会真有——”
叶一梦循声望去，看到面色惊讶的叶镜花：
“怎么了？”
“找，找到符合的卡池了……”
“那不是好事吗？”
“但……”
叶镜花多次抬头确认：
第一，要求是与“龙”有关联，雷煌去了能直接有作用，而不是单纯作为个打手的世界。
第二，要符合现在叶一梦的一级「命运眼」可观测、可干涉的范围。
第三，最好是和风雷仙尊的下落有关，最好是被因果炮照到的维度/宇宙的世界。
……
“确实是以龙为尊，因龙而生，是一个东方修仙世界；强度上比较接近，又符合「命运眼」；而且正正好是因果炮直接打向的世界，不是维度哦，是直接就是炮指出来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风雷仙尊的强关联因果下落！”
叶镜花惊讶地说：“而且，甚至，是您刚刚从湮灭结局里拯救出来的……”
“不，这也太巧合了，这就像是一切冥冥中被人算好了一样——”
叶一梦竖起手指：“你知道，‘命运的洪流’吗？”
“不知道。”
叶镜花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技能。
“是我在穿越前，喜欢用的一种迷信的说法。”叶一梦撸起袖子：
“大概是说，当我想要去做某事，世界上的一切都会把我要的信息送到面前，并且为我准备好一切。
“我以前，把这个视为幸运的象征。”
叶一梦不信运气，不依赖运气。
但当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他有着“那我便是要往前一步了”的勇气。
用人话来说就是，这么给面子了，不跟不行。
叶一梦：“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吗？”
叶镜花摇摇头。
“现在是，抽卡时间！”
……
叶镜花检测到的世界，以龙为尊、因龙而生的修仙者世界。
——龙霄天境，第十层。
一处专供无上真仙龙帝们饮用仙酒、观龙脉雾凇的石亭。
石亭立在悬崖峭壁旁，三位仙帝举起酒杯，杯中云涛翻涌、偶尔一窥可见云下已然生成微型的小小世界，无数生灵、星空明灭在小小冰晶酒杯中，于仙帝们的欢声笑谈中作酒入喉，一时间仙帝们身周轻飘着各自的本命真龙的虚影猛地一闪，似乎是在享受这种吞噬世界的快感。
一个四肢具被砍去的人棍被他们放在酒桌上。
“这小子，竟真是此界生息命脉，所谓的……‘气运之子’？”最年长的仙帝苦笑着摇头，“若不是那位无上存在捞吾等一把，只怕是洗不脱这滔天罪名了。”
“谁想得到一个短短百年间飞升上来的毛头小子，竟背负如此之多的因果，他死了直接世界湮灭。真是受天道厚泽啊。”
“还好还好，二位够快。天道既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没能跑脱，如今只要封存起来，关他个万万年，把他弄成个废物，不杀也行了。要我说不仅削去四肢，便是把五官也一同封起来吧？”
三位仙帝商讨间，张张神力强大的龙神符咒飞上中间那人棍的五官。
“唔……唔！！”
那人棍五官英挺清秀，雪山苍松一般的气质。他看着逐渐将自己眼睛彻底封印的神符，眼底露出绝望。
一瞬间，他眼前闪过小师妹的脸，母亲的脸，兄弟们的脸。
他身上背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秘密，如今竟然要在这里困于贼人之手，如花瓶摆设一般被挂起来放置一生吗……？
他不甘心——！
谁能……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