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珊瑚记事
黑袍如云朵般飘过土地，金属制成的靴跟碾过走廊地面时，那些镶嵌在墙壁里的哀嚎人脸纷纷闭紧了嘴。
这条通往祭坛的甬道由活体珊瑚构筑，每当有高阶成员经过，珊瑚虫就会分泌出混着记忆残片的黏液——此刻他脚下正泛起无数年前的画面：一个男孩蜷缩在燃烧的图书馆废墟里，怀里抱着被空间裂隙切去下半身的母亲。
一根尖刺穿透了他的胸膛，却并未传来任何血腥味。
“他的眼神，和你们现在质问我的样子，如出一辙。”老人沙哑着声音，胸膛的尖刺带来的剧痛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曜石镜面在他跪下的瞬间结出冰花，老人感觉到后槽牙开始松动，这是祭坛在抽取他的生命力作为对话的代价。
“你为什么没有杀掉那个男爵！”这是一个愤怒的男声，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带着嗜血的冲动。
“他的存在是一个错误。”这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干涩且冰冷，仿佛漠视一切生命的主宰。
“他会毁了我们的计划。”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狠辣。
老人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过镜面，仿佛看到了那个男爵此刻的模样。他并非没有想过要除掉男爵，可当真正面对他时，那些陈旧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下不了手。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阅人无数的他怎会不知，男爵的眼神里有着对未知的恐惧，对命运的不甘，就像当年那个在废墟中瑟瑟发抖的男孩，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男孩的延续呢？
“我们的计划，真的就那么完美无缺吗？”老人突然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你这是在质疑组织？”愤怒的男声提高了音量，仿佛要将老人的质疑碾碎。
“我只是在思考，我们所追求的，究竟是拯救还是毁灭？”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悲悯，这种悲悯让他在这个充满黑暗与阴谋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情绪已经影响了判断，现在，你必须立刻去解决男爵林克，否则，你知道后果。”
老人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生命力不断地被祭坛抽取，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
他缓缓站起身，黑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甬道的尽头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时间的齿轮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诺。”尖刺从他的身上抽离，祭坛貌似获得了足够的能量。
“或者，我们换个玩法。”年少的声音带着一抹戏谑，停顿了一会儿，递上了一根红色的棒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年轻的声音嗤笑着，仿佛在嘲笑这位妄图对抗命运的老人。
老人看着那根棒子，有些犹豫的不敢接过。
“我知道……但是，还没到这一步吧！”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手臂上的符文中有两个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你已经做了！”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起，发出了一阵咆哮。整座大厅被一阵魔力构成的风暴所笼罩，肆意的摧毁着一切。
“深渊在召唤你。”小孩子的声音说道。
“只要你炸掉霜苔镇的海底封印，我们就引荐你做坛主。”这是一个老爷爷的声音。
“深渊啊……”老人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那两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符文仿佛是他最后的依仗，却又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你们真的以为，炸掉霜苔镇的海底封印，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吗？”老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尽管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当然，那是被遗忘的力量，足以让我们摆脱现在的困境，成为真正的主宰。”
老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可那下面封印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我们无法想象的灾难。”
“你怕了？”年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不是一直想要改变我们的命运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却退缩了？”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老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找真正的救赎，而不是用一种灾难去替换另一种灾难。”
“你真的以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吗？”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我们被困在组织里，每天都要面对无尽的黑暗和阴谋，你真的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归宿？”
老人沉默了，他知道老太太说的是事实。他们在这个组织里，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挣扎，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他们的生活充满了黑暗和痛苦，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和自由。
“所以，我们才要炸掉霜苔镇的海底封印，释放出被遗忘的力量，让我们有机会改变这一切。”老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了，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可是，我们真的能够控制那股力量吗？”老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如此强大，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控制它吗？”
“我们不需要控制它，我们只需要利用它。”年少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只要我们能够释放出那股力量，我们就可以利用它来改变我们的命运，让我们的组织变得更加强大。”
“希望你是对的……还有，下次稍微统一一下声音再和我说话。”老人用手摸了摸胸口，被贯穿的身体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的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