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魂恸

千首龙龟浮出海面时，龟甲缝隙中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凝固的星辉。每块甲片都烙印着战场浮雕，楚阳看到某个画面中的自己正被九柄弑神枪贯穿胸膛。当龙龟发出苏醒的嘶吼时，那些浮雕竟开始渗出真实的血水。

“抓紧逆鳞！“骸骨议会的老妪们结成骨阵，将楚阳推向龙龟嵴柱处的裂口。穿过粘稠的星辉血浆后，他坠落在由头骨铺就的祭坛上。这里的时间流速异常缓慢，悬浮在半空的箭矢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真正的太古战场在眼前展开：

数万具神魔尸骸构成连绵山脉，某条被斩断的龙尾就有山岳大小。星宫战舰的残骸插在泰坦巨人眼眶中，巨人手掌仍死死攥着半截弑神枪。最震撼的是战场中央的青铜巨树，树干由交缠的星链编织而成，枝头挂着三百六十颗跳动的心脏。

楚阳的龙魂突然暴走。他不受控地走向巨树，脚下每具尸体都浮现出模糊的魂影。这些战魂重复着死亡瞬间的动作，被斩首者仍在挥剑，心脏破碎者还在结印。当他的手触碰到树干时，整片战场响彻来自远古的悲鸣。

青铜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内部晶莹的髓液。楚阳在其中看到惊悚的画面——苏映雪的神魂被星链锁在树干核心，她的灵体正在被树根改造成星宫图腾的模样。更可怕的是，每个被悬挂的心脏都延伸出神经脉络，与她的神魂紧密相连。

“这是万灵血祀阵。“老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的身躯正在晶化，“用十万八千名强者的心血，浇灌出最完美的星宫容器。“

楚阳挥剑斩向树根，碎星剑却被弑神枪残骸吸引。两柄神兵相撞的刹那，战场上空浮现出星陨之战的真相：所谓的上古神魔大战，不过是星宫导演的收割仪式。那些陨落的巨龙与泰坦，都是被诱骗至陷阱的“灵气载体“。

当最后具尸体倒下时，青铜树绽放出妖异的血光。星宫长老们从树冠走出，他们摘下成熟的心脏吞食，背后星轮随之增长一轮。楚阳突然明白，现世所谓的修炼体系，不过是星宫投放的诱饵。

“救...我...“苏映雪的神魂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星图。楚阳看到那星图指向自己掌心的龙诏印记，印记此刻正在吸收战场残留的龙血。

弑神枪残骸突然暴起发难。它化作血色流光刺向楚阳后心，却被突然出现的玄龟虚影咬住。这头长着龙首的巨龟口吐人言：“拿着这个，去唤醒万族碑！“

龟甲脱落的部分化作骨钥，插入地面的瞬间，整片战场开始折叠重组。神魔尸骸聚合成通天巨碑，碑文记载着被抹除的种族——天翼族、地灵族、海心族...每个名字都对应现世某个门派的徽记。

当楚阳将骨钥按在“龙血族“的铭文上时，巨碑轰然开裂。内部封存着九具水晶棺，每具棺椁都躺着与他容貌相同的身躯。第七具棺材突然炸裂，里面的尸体化作流光融入他体内。

“这是你的七魄。“玄龟的虚影开始消散，“当年星宫将祖龙魂魄打散，分别镇压在九大古战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警示。楚天青驾驭的星宫战舰撞破战场结界，舰首炮正在凝聚漆黑的能量球。楚阳看到那些柳如絮克隆体被当作人肉电池，正在被抽取生命力充能。

“弑神枪的诅咒已经生效。“楚天青的右臂异变成龙爪状，“你每杀一个克隆体，柳如絮本体的神魂就碎裂一分。“

碎星剑突然发出悲鸣。楚阳发现剑柄处睁开血色瞳孔，那些被吸收的战场怨气正在反噬。他当机立断折断剑刃，用断锋划破掌心，以龙血在万族碑上画出残缺的星门阵图。

整个太古战场开始崩塌。青铜树中伸出无数星链缠绕战舰，苏映雪的神魂趁机挣脱束缚。当她的灵体与楚阳融合的刹那，龙诏印记迸发出耀世金光，将战场残骸炼化成微型星域纳入丹田。

“去归墟之眼...“苏映雪最后的神念传入识海，“那里沉睡着真正的时晷。“

楚阳被爆炸气浪掀飞时，看到玄龟叼着弑神枪冲进能量核心。足以湮灭三界的白光中，他隐约听见龙皇的叹息：“我们终究没能跳出这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