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14 血流成河
凌翼拿起手机，看向上面没有号码的来电。
她一边将手机贴向耳朵，一边神色古怪地打量四周。
教授的手机也响了，但她现在的状况显然没有去接听的能力。
S和美云各自翻出手机，正同样古怪地打量着她，却是没有一个敢去接听。
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连清洁工阿婆那边，也传来了电话的响铃声。
也不知是垃圾袋里小雅尸体上的手机，还是这清洁工阿婆身上竟也配了手机。
至此，情况已经足够反常了。
但当凌翼将脸转向车窗，她才愕然注意到，车厢中发生的事情还只是不足为奇的小事。
在窗外，整个站台上的每一个人；那些顶着相同脸孔的流浪妇，站务员，母亲与女孩们，竟无一例外，在同一时间接听了打给各自的电话。
紧接着，她们齐刷刷把脸转向同一个地方。
站台上的路人所盯向的位置，并不是与凌翼相隔的车窗。
与之相反，她们都看向了站台上那许多未来风立柱电梯中，平平无奇的一台。
凌翼跟着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特别，便一边继续观察，一边也接起了电话。
“嫌疑人……年轻女性……屠杀，大量无辜……”在仿佛受到信号干扰一样的滋啦声中，听筒里传来了似曾相识的播报：
“正伪装成地铁乘客，在搭乘地铁逃窜……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一旦发现目标，请务必齐心协力将其擒获……”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翼感觉比起前两次通缉播报，这一次听到的声音更加焦急了一些。
而且通缉令的内容似乎也发生了少许……有些奇怪的变化：
“……注意！这是最高级别悬赏。任何人逮捕该嫌犯，都可以换取实现一个愿望作为奖励。”
愿望……吗？
原来如此。
若是没有被通话无意中提醒，她几乎被地铁上接二连三的反常吸引了全部注意，有些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但也极有可能，是有什么故意为之。
想要让她，或者其他人，忘记重要的事情……
逐渐补齐的拼图让凌翼一下拨开了困扰自己的谜团，继而刺激她记起了诸多被地铁环境所隔绝屏蔽的，本已遗失的记忆。
这样的话，嫌犯的身份，地铁的秘密，仪式匕首的存在，同一张脸孔的明星，颇有些古怪的【乘客须知】规则，乃至自己真正的目的……
一切的一切，都逐渐浮上水面。
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就在凌翼心思百转，挂断电话的同一时间，站台上突然骚动了起来。
一位顶着与站台诸人同样脸孔的女人，从电梯柱跑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站台上所有人瞬间同时盯向了她，这让车上的乘客们同样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异状。
片刻后，站台上的路人们像是失心疯了一样，不……就好像游戏中被突然覆写了行为逻辑的npc一样，开始前仆后继地扑向新出现的女人。
与之相对的，那女人明显更不一般，表现出了远远凌驾满站台疯子的癫狂。
只见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以一敌百神挡杀神，硬是从阻拦追捕自己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女人就已经杀穿了大半个站台，最后消失在通向上方的楼梯上。
此刻的《深水区》一站，早已经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呀！这血是真的！”美云惊叫着，倒退几步，远离了站台的方向。
显然是车窗外景色太过背离实感的像素画风，让她没能产生什么真实感。这才敢在一位乘务员被刺死在车门外时，好奇去摸从门缝渗进来的血水。
然而除了年纪尚小的美云之外，其余人则没有一个关注这种无聊的细节。
首先，虽然原因不明，但从站台上跑过的女人，明显重复了S与通缉广播上提到的罪行。
其次，因为那人一路从车窗外杀过去，因此大家都看得真切。
那女人在行凶的时候，所使用的匕首正如小雅那柄【三位一体之约】毫无二致。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虽然同样顶着小雅画作中那张没有人认识的面孔……嗯，像素版的；
但女人所穿的服饰特征，分明就与此刻仍旧埋头在车窗上，不断碎碎低语着什么的教授一模一样！
S最后一次看向凌翼，眼中闪动着困惑。
显而易见，她仍未放弃对凌翼的怀疑。
更何况凌翼身上，那为何能被规则跳过的致命破绽还根本没有解释。
但车窗外发生的事情几乎已经坐实了教授身上的问题。
与凌翼这种头一次坐车，忘记了很多事情的状况截然不同，S对于地铁与站台的规则是有所了解的。
更熟知案件细节的她，十分清楚刚刚发生在站台上的情景意味着什么。
所以对于凌翼的疑惑仅仅一闪而过，S便深吸一口气，朝着教授冲去。
毫无征兆地突然起手，行云流水的攻击，势大力沉的踢技，靴子上致命的金属包头……
S的动作一如之前袭击凌翼时一样赏心悦目，像教科书般标准无误。
而袭击的结果……也一如上次一样徒劳无功。
像是背后长了眼似的，看上去状态非常糟糕的教授头也不抬，反手便夺下了S全力一踢。
向后伸出的胳膊似乎并没有超出人体关节的极限，又好像不太可能用这种姿势使出足够劲力。
但偏偏就这么不可思议地，死死扣住了S的脚踝。
紧接着，那条十分别扭地，向背后伸出的手臂，就那么轻描淡写地一甩，S整个人便像是破抹布一样被很很拍击在地上。
遭受到预料之外的反击，S根本来不及受身，脑袋便直接磕在车厢地面上，殷红的鼻血无声流出。
直到这时，教授的额头才微微脱离开车窗。
玻璃的倒映中，金丝眼镜被挤压变形，布满细密血丝的眼瞳迸射出癫狂的神采，嘴角不断痉挛抽搐着，向耳根咧开……
紧握S脚踝的右手纹丝不动，教授整个人姿态古怪地向后翻转过来。她的左手抖开大衣，便见一柄锋利的，还沾染着新鲜血迹的匕首落入手中。
从脑震荡中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的S瞳孔猛地一缩。这可是她在攻击凌翼时，未曾出现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