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01-12 三位一体
画上是一位娴静少女的侧脸,同是小学该毕业的年纪。不是小雅也不是美云,却让凌翼莫名有几分熟悉。
她微微蹙眉,放下画纸,又从纸卷中剥开第二张来看。
一位老妪的形象跃然纸上,衣着华丽,目光威严。
第三张,祈祷的贵妇;第四张,襁褓中的婴孩……
一直翻了十几章,众人脸上的表情全部渐渐凝重起来。
虽然年龄形象各不相同,但通过专业的画技,完全可以看出所有的画都是同一个女人不同年龄阶段的形象,被乱序排列在一起。
“你认识画中这人么?”凌翼对美云笑笑。
美云疯狂摇头,面容扭曲,惊骇莫名。
这诡异的表现与其说不认识画上陌生的面孔,倒不如说是想要掩盖什么,又或者根本就不想记起什么一样。
S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的眼睛,咬着牙道:“看来你们都和我一样,根本不认识画中这人,却在看到她时……”
话只说了一半,便是词穷。S确实不是个善于言辞的。
“在看到她时,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根本难以遏制,”教授强行让语气表现平静,却更显刻意:“这很不正常……
在我所研究的领域,这种现象,往往意味着常识理解之外的危险。”
“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看下去了吧?”
刚刚被人肆意翻动故友遗物时毫不在意,甚至跃跃欲试似乎自己也在好奇的美云,此刻却表现出退缩的意思。
可没有给其他人表态的机会,凌翼突然间出言打断:
“我好像,知道画的是谁了……”
旁观者清。正因为第一次坐这趟地铁,而且确实与其他人全无联系,凌翼才能很快筛除掉无用信息,从而在短短时间找到正解。
“你们还记得,刚才站台上那张广告画吗?”凌翼说着,从椅子上的画稿中点出一张所画人物与美云她们相似的少女。
剩下的无须多言。因为这画中人,正与站台广告上那位抱着笔记逃跑的女孩,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或许刚刚那个不应出现的站台……并不是一个巧合?”教授若有所思,试着组织语言绕开规则:
“虽然并不能说地铁运行的规律,但换句话来讲,乘客中总是有人会见到与其目的,或者说内心秘密相关的站点。”
“我并不认为小雅认识那个海报上的童星,”美云却是立即否定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你们想象的多。
我不认为她会有什么能够瞒过我的秘密。”
“真的吗?”凌翼摸索着画纸包成的纸卷,笑眯眯一张张抽开剩余的画纸。
每一张画纸一如既往,描绘着不同年龄的同一位女士的素描。
而就在纸卷即将完全摊开的时候,凌翼双手微微一抖。
一件重物从中坠落,打散了剩余的纸页。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凌翼捡起匕首,端详着锋刃上干涸的血迹。
“等等!”S一把从凌翼手中夺过匕首:“小雅不可能是凶手。
她自己是怎么死的先不说,难不成护士还能是她身死之后,尸体爬起来用这把匕首杀的不成?
而且锋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至少也得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这反而可以证明,杀死小雅和护士的凶器,绝对不是这把匕首。”
S所说的分析都是一目了然的大实话,对在场几人而言,甚至根本不需要说出来。
之所以一定要说,从她那警惕的眼神便可以看出,她仍旧在怀疑着凌翼。
“我可是当着你们的面查看遗物的,”凌翼十分无辜地两手一摊:“就算你不相信她是凶手,也没道理怀疑我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是个杀人狂?”美云不敢置信地看向凌翼,接着从S手中抢过匕首,反复端详。
可只是片刻,她便顿住了。
“你发现了什么?”凌翼敏锐地察觉到小姑娘的变化。
“我好像……真的在美云家见过这柄匕首,就在电视机旁的博古架上……”美云嗫嚅着,深深喘息之后,还是开了口:
“我记得是她妈妈的古董收藏品,不过好像只是仿制的,并不会很值钱的样子……”
“不值钱?”自始至终未曾上手的教授,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流光,只看了一眼便冷笑着笃定道:
“这当然是仿制品,可绝不是什么不值钱的古董收藏。
不如说,我们世界上所有这种样式的匕首,全部都是仿制品。
但这些仿制品,却每一把都价值连城!
既危险,又强大,被每一位了解真正秘密的大人物在暗中觊觎追逐着……”
“什么意思?”美云困惑发问,看着自己最亲密之人的遗物,眼中满是乖离。
她好像突然不认识朝夕相处的同伴了。
“【三位一体之约】,”教授指着匕首握柄上三只彼此不分重叠,看上去让人有些眼晕的古怪图章,道出了仪式匕首的名字:
“这是信仰时代,那个唯一教会的徽章。
这些仿制品古董,也曾是教会高层女祭司们的信物与权柄。
它唯一真实的本体属于深渊之下的浸染者,那可是一旦出现在现实之中,必将直接扭曲世界,导致万物终焉的圣物。
教会从浸染者那里祈祷学习了关于它的知识,进而制造了这样一批仿制品。
而即便是仿制品,它们也有着嗜血的‘欲’与实现奇迹的‘能’。”
“请说得直白一些。”美云困惑地皱起小眉头,有些不满地瞪着教授。
显然以小学生的标准,教授口中那种晦涩的神秘学表述完全超出了理解范畴,哪怕美云并不平常也是一样无法理解。
“简而言之,”教授从善如流:“【三位一体之约】的赝品会借助鲜血与杀戮帮助持有者实现奇迹。
如果持有者并不了解这个秘密,又或者不想杀戮……
它会诱惑你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