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1 死者的秘密
这种猜测无疑是恐怖而极度危险的。
其中最大的恐怖在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凌翼本人，似乎也存在同样的可能性。
但她并没有丝毫表露，只是浅浅一笑，无所谓道：
“一个个言之凿凿，危言耸听，也不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就是不想被检查随身物品罢了……
这种情况下，非要为了揭底彼此的秘密打起来倒也确实不妥。不如……”
凌翼的视线扫过故作坚强的美云，让小姑娘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是并未驻留，而是落到清洁工阿婆堆在黑色垃圾袋旁边的双肩背书包上：
“不如我们先来调查一下，死者的秘密如何？”
凌翼提出问题的时候，留心观察着三人的神色。
结果让她相当意外。
不仅本就在追踪线索的S和教授，就连应当是死者小雅同伴的美云，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反而露出一种复杂，又夹杂着些许期待的神情。
只是没人敢动。
“做不到的事情，说了没有任何意义。”S看着小雅那些已经被装进大黑垃圾袋的随身物品，依旧冷言冷语。
“这种情况……不可能再去查看了吧？”美云也难掩声音发颤，盯着褶皱阿婆脚边的垃圾袋，目光复杂而惊惧。
就好像袋子里藏着通往异次元的黑洞似的。
“不，”教授推了推眼镜，似乎另有所悟：“她说的没错，现在去检查死者的遗物，反倒是安全的也说不定……”
几人各有所思，犹疑不前的功夫，凌翼却是已经大摇大摆朝着皱着阿婆走了过去。
打扫用的黄色塑料牌上写得很清楚，不要与工作人员互动就可以了。
这样的规则对于正常会感到恐惧的人，就是一个陷阱。
但只要克服恐惧就会发现，哪怕被对方主动要求做什么，全当是空气不予理会，也就没有了任何问题。
违背规则变会遭受攻击，反之若不违背还会遭受攻击，那么规则也就毫无意义了。
以凌翼的经验，越是在电车车厢这种神秘色彩浓重的地方，越是颠覆常识的环境下，这样的悖论越不可能存在。
在清洁阿婆可怖的瞪视下，她就这么大摇大摆撕开了黑色的垃圾袋，翻出已经被收好的书包。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皱褶阿婆是真的杀心四起的。
哪怕在下一秒抡起扫帚斩过去，甚至于把嘴张到足以将凌翼吞下的尺度，一口咬过去，也丝毫不会超出大家的预料。
但除了想要吃人的目光，以及那扭曲得像是要随时变异一样的脸孔外，她终究也没能做出一个攻击行为。
美云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凌翼怎么就能在作死后还好端端拎着战利品回来。
S则轻轻咬着嘴角，眼前的少女太过反常了。
以凌翼的年纪，经历的事情怎么可能和她这常年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老手更多？
但她这生死面前从容淡定的态度，这种能够比她这职业侦探更快更准确判断出安全线的思维能力，着实令人惊疑。
她始终没有放弃怀疑凌翼便是那位通缉重犯的想法。
至于教授，推眼镜的手指僵在镜框边沿，并死死抠住镜腿。这是专注于困惑的下意识表现。
她倒是提前便想到了凌翼行为的原理和推论。
但她却是不敢去真的尝试……至少不敢在进行一系列严密的试探之前直接行动。
眼前的少女，对与自己分析判定的笃信，还远远在她之上。
这很不正常。
就像S一开始对凌翼说过的那样，每一个会登上这列地铁的人，都有这各自独特的目的。
与之同时，能够登车之人，每一个也都绝不寻常。
哪怕是已经身死的小雅和护士姐姐也一样。
看着凌翼手中拎着的书包，教授知道这一点也将很快得到证明。
她内心中其实一直认为，能够上车的每一个人，都必然掌握着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知识与秘密，都是一步之遥便能超脱凡俗的强者，精英，绝世天才……
大家不过是通过各不相同的情报，同样得出需要“扮演”好乘客这个事实，通过最终的试炼，彼此之前不应有太大差异才对。
也正因此，她才一直小心翼翼。一边发挥自己的作用，一边又谨慎不暴露太多，更是无比小心保护着自己的小命。
但凌翼那种反常的从容与没心没肺，却让她感受到深深的挫败。
计划必须调整。这个少女，必须更加重视……
凌翼却没管几人那么多内心戏，大咧咧翻开书包，毫无敬意地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座位上。
书包里零七八碎的东西不少，立即在座位上摞起一小堆来。
最上面是几本教材与练习册，都是凌翼没见过，甚至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科目的怪东西。
不分科目，是因为书上本应写明科目的文字，全都缺横少竖，甚至于弯曲变形。
构成文字的基本元素被解构，然后有的消失，有的增加，有的发生扭曲。
凌翼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教授，后者只好无奈解释道：
“越靠近传说中的那本笔记，这种文字与刻印被扭曲的状态越是常见的。这是正史上有记载，被确定证实过的事情。”
说着，她从自己文件夹里取出那几张之前给大家看过的文稿。
文稿上的字迹，不知何时已经畸变成类似课本的模样。
凌翼点点头，推开这些奇怪的课本，抽出一卷被橡皮筋困在一起的画纸。
那是书包中最显眼，体积最大的东西，当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雅一直有在跟美院的教授学画，很厉害的。”美云看着凌翼手中之物，神色复杂中带着几许期待与好奇。
就好像，自己的好友从未让她看过这些画作一般。
撸掉皮筋，凌翼揭开最外一张画纸。
那是一张以小雅的年纪看，过于精巧，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以至于完全可以获奖的人物素描。
不，与其说是小雅的美术技巧有多么玄奥，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之所以给人如此震撼的感觉，多半是因为画面上所呈现出的，某些超出常识理解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