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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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生共死,护我山河!

马蹄铁撞出九宫格状的雪坑,陆昭玄甲下的犀牛皮护颈已凝满冰棱。

他忽然勒缰驻马,白蹄乌前蹄扬起的雪雾里,赫然映出花木兰攥着匕首指节的青白——那柄镶着匈奴萨满符文的弯刃,此刻正抵在运送伤兵的革囊系带上。

“赌局?”花木兰突然捏碎腰间玉璜,断裂的螭纹在她掌心割出血线,

“当年李陵五千荆楚子弟赌进浚稽山,换回的是司马迁一具腐刑之身!”

她反手将染血碎玉掷向冰河,玉屑在暮色中划出《盐铁论》里“刀币刑”的弧光:

“陆都尉的赌注,可是三百具边民尸首垒成的京观?”

陆昭的环首剑铿然出鞘三寸,露出剑脊上错金铭文——竟是《孟子》“不忍人之心”与《尉缭子》“尽敌为上”的双重蚀刻。

剑格“仁”字在雪光里泛着血痂般的暗红:“若见妇孺泣血,便用此剑斩我背旗!”

他突然翻转剑柄,露出底部暗藏的机簧:“但若听到鲜卑铁蹄踏碎《禹贡》山川...”

机关弹开的瞬间,剑鞘迸出卫青漠北之战用过的鸣镝样式,“就让它带着霍嫖姚的箭啸,钉进慕容部狼旗七寸!”

狂风突然卷起花木兰散落的发丝,在陆昭甲胄上抽打出《周易》贲卦纹路。

她踹翻的辎重车轰然滑向冰裂隙,车辕上捆扎的《汉书》竹简散落漫天,恰似当年浑邪王降汉时撕裂的盟书。

剑鞘与狼头刀柄相撞,铮鸣惊醒栖鸦。

夜幕降临,鲜卑前锋踏冰刹那,陆昭斩断缆绳。

冻硬松枝炸裂迸射冰碴,墨家'疾藜火'化作万千金针,刺痛敌骑马眼。

当粮车辕木故意折断的脆响传来,鲜卑阵中顿时爆出狼嚎般的号角。

陆昭看着敌军铁骑踏碎雪浪,贪婪目光黏在倾覆的粟米袋上——那些金黄颗粒正顺着冰面流淌成河。

他率领着队伍佯装不敌,朝着冰谷的方向退去。鲜卑军队以为他们胆怯,更加肆无忌惮地追击。

最后一面狼头旗没入谷口的刹那,陆昭剑锋劈断悬索。

裹着火油的草团自两侧冰壁轰然坠落,八十张角弓同时震颤的嗡鸣,与铁蹄踏碎薄冰的脆响,在峡谷织成死亡交响。

鲜卑军队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但此时已经为时晚矣。

他们陷入了陆昭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四处都是敌人,退路也被截断。

陆昭长剑斜挑,剑锋划过冰面激起细碎冰晶。

他忽然旋身使出一式“雁回沙”——这是父亲陆明远亲传的边军剑法,剑刃精准刺入鲜卑重骑铁甲腋下缝隙,顺势上挑卸开整片护肩。

敌将踉跄后退时,他剑尖点地借力跃起,靴底冰钉刮出刺耳锐响,凌空斩落三名弓手头颅。

血雾尚未落地,他已厉声喝令:

“钩镶队前压!锁死左翼冰坡!”

花木兰却猛然勒马。她刀尖挑起半截断箭,箭杆上慕容部狼头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这是从己方阵亡士兵背后拔出的冷箭。

她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

陆昭的防线全在迎击正面,却忘了鲜卑轻骑最擅长的冰面侧袭!

枣红马人立而起,她反手掷出狼头弯刀。刀身旋转着斩断捆缚边民的绳索,刀柄铜铃却突然炸开,溅出刺目白磷粉——这是汉代边军示警的“磷铃箭”改制的杀器。

“跑!向冰裂带西北角!”她朝边民嘶吼,自己却策马直冲敌将。

马蹄踏碎冰面时,她清晰看到那鲜卑将领的刀锋已贴住老人脖颈——

刀是汉制的环首刀,血槽却刻着慕容部祭文。

那老人颤抖着跪倒在地,双手护住头颅,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从侧面射来,花木兰见状,毫不犹豫地侧身抵挡,冷箭正中她的肩头。

花木兰瞳孔骤缩,嘴角扬起一抹决然的冷笑。“休想!”

她低喝一声,手中的狼头弯刀已然出鞘,刀光如电,直取敌将咽喉!

刀光起!

寒芒掠颈的瞬间,鲜卑将领猛然侧首。狼牙钉擦着喉结飞过,在皮甲上溅起三点火星。

但花木兰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她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逼得将领连连后退。

花木兰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她觉得陆昭过于仁慈,在这残酷的战争中,这种仁慈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失败。

于是,当战斗暂时停歇时,她找到了陆昭,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此时,她肩头的箭伤鲜血渗出,染红了半边衣衫,可她浑然不觉疼痛,只有满心的愤懑。

花木兰的弯刀擦过陆昭肩甲,在鱼鳞甲上犁出三道火星。

“听!”

她刀尖震颤着指向冰谷,“那些哭声会要了你的命!”

花木兰的刀锋在陆昭喉结压出血珠:

“你看这断头菩萨!香火供了千年,现在连自己的头颅都保不住!乱世要的是能劈开混沌的刀,不是供在香案上的玉!”

陆昭突然握住刀刃,让鲜血顺着刀槽流入地砖裂隙:“那便用我的血,浇灌出新的人间道场。

两人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们都明白,对方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但他们的立场和信念却截然不同。

战斗结束后,众人在附近的一座荒庙中休整。

残破的毗沙门天王壁画下,陆昭的佩剑与断头金刚杵交叠出十字阴影。

当他翻开《六韬》时,经年血迹突然在纸上蔓生出'慈不掌兵'四字,笔迹正是父亲坠马那日,在帅帐血书中最后的绝笔。

陆昭看着这四个字,心中不禁一颤。凝视父亲的遗训,陆昭提笔写下“然仁可聚魂”。

他坚信,仁者虽难制胜于一时,却能聚万众之心,铸就无坚不摧的信念。

与此同时,在荒庙的另一角,岳飞正仔细检查着战场上缴获的物品。他蹲下身子,手中拿着一个包裹,一件一件地翻看着。

突然,他发现了一些异常。

在包裹中,他找到了一些铁蒺藜,这些铁蒺藜形状奇特,由尖锐的金属刺组成,材质坚硬,经过仔细辨认,他认出这是汉代“钩镶阵”的变种。

“大家快来看,这是慕容部的陷阱!”

岳飞大声喊道。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着这些铁蒺藜,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看来,慕容部早就料到我们会追击,所以在这里设下了陷阱。”陆昭皱着眉头说。

“幸好我们提前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狄青也心有余悸地说。

忽然,花木兰从角落拾起一封密信。信纸泛黄,正是雁门古法所制。

“这字迹……”她眉头紧蹙,将信递给陆昭。

“这封信是从鲜卑军队的一名将领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写的是鲜卑军队的行动计划。”

花木兰将密信递给陆昭,神色凝重地说。

烛火摇曳,陆昭的指节在密信边缘攥出褶皱。

羊皮纸上洇开的血渍,正缓缓显露出阴山以北的兵力部署图。

当看到“十常侍印”四个朱砂小楷时,他忽然听见玉珏在怀中发出细碎的悲鸣——就像三年前父亲坠马时,那串染血的玉珏撞击青石的声响。

“看来,我们面临的敌人比想象中还要强大。”陆昭将密信递给众人,脸色沉重地说。

狄青握拳道:“不管多强,绝不退缩!”

众人点头,寒月下割指滴血,誓言“同生共死,护我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