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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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

丁杨本来想问文祁怎么醒来的,就看见文祁坐的端正,一副好学生老实的样子。

“你干嘛?”丁杨摸不着头脑,从梦境醒来的,会有人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神,不愿意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这都很正常。

但文祁这就有点儿奇怪了,这红润面容,整个人精神抖擞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命悬一线的是他。

文祁不敢再动问丁杨那个声音的问题,只好换一个问题,“师兄,那个缠怎么样了?”

被文祁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来最重要的,立马回神前往3204,

丁杨留在后面处理贴在墙上的符纸,还有烛火。

骆河趁周围人没注意,小心的用衣袖里的符纸开天眼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缠消失不见了!

“走了?”骆河有点分不清局势,按理那东西被打回去,都回到原香客那儿,吸食灵相来补充自己受伤的怨。

但这位怎么走了?

“什么走了,我看看。”张悦挤开骆河自己开,“嘿,真走了。”

陈芷夕能从他俩的表情猜出发生了什么,也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那缠走了就说明这位香客安全了,可也代表又有其他香客可能会遇到逃脱的缠。

受伤的缠怨会更重,这是被它缠上只会更危险,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位的生辰八字,不知道该怎么找。

三人都从对方眼里猜出相同的顾虑。

而那位逃脱的缠并没有跑,而是被困在文祁那梦境了,代替文祁继续听那疯狗的犬吠,被追赶。

三人回到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文祁老实本分的站在丁杨旁边。

“叫人。”丁杨在他们还没回来就跟文祁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文祁红着脸喊人:“师兄,师姐。”

文祁把头低的不敢抬起来。

要死要死,闯祸就算了,还被那么多师兄姐添麻烦,这回去不得被后辈所有人嘲笑一番。

“不用,又不是啥大事。”张悦大大咧咧的,不以为然的摆手,她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

“这缠跑了,怎么跟那位交代?”张悦垂着头思考。

“这才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骆河跟在身后总觉得那儿不对劲,四处打量就跟有人盯着自己一样。

文祁听不懂他们打的哑迷,脑袋空空的想插嘴。

“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呐?”文祁平时最熟的就是丁杨,其他人几位的威严感太重,不敢对着他们发问。

“来我跟你说呀。”丁杨看着文祁着跟初生牛犊一样的眼神,建议的揽着文祁的肩膀,准备好好的跟文祁介绍那位的喜好。

免得他又犯错招那位的嫌弃,也给寺里丢人。

“你也知道我们寺里每年都会送10位弟子下山接管区域,为的就是消除世间的情怨对吧。”

丁杨看了眼文祁,对方正襟危坐的听着话,不免心里惋惜,好好的孩子怎么分到这片区域了。

“每解一个愿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很多,也很耗费精力,这对我们普通人来讲是难以承受的,所以我们会划分区域管理。”

“每一个区域管理人员通常配备的都是三到四名弟子,但现如今的情怨能力越大强大,我们解愿时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也会更多,好些弟子解一次愿需要休息的时间可能比解愿花的时间更多。”

“这也导致我们寺庙能抗事的弟子开始供应不足,情怨最厉害的就是拉人入境,一旦入境踏的能力就会发挥到最大,这给我们解愿造成的更多的困难。”

“你这次下山拿到的符纸就是那位研究出来的,可以短暂压制情怨的能力,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对于那位,就连住持也是恭敬不敢冒犯的,但那位的能力也是我们当中最强的,在她手里调教过的都是可以单领出去,独当一面的。”

“就如你骆师兄,张师姐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文祁小心翼翼的抬眼,他知道骆河跟张悦,这是他上山后一直都能听见的名字,每一位弟子无一不对他们充满好奇和向往。

他上山的晚,对久远以前的师兄们都不怎么了解,寺里也不怎么提及他们了,唯一常入耳的就是这三位加上丁杨。

他们可以说是寺里战斗的中流砥柱了,每每听到他们的战绩没有不羡慕佩服的,梦想着终有一天可以他们一样分管一片区域。

张悦趴了一会就得出去了,在医院里下午的液体也还是不少的,经过文祁的时候,那小子的眼睛还有点儿让人尴尬。

那种钦佩眼里闪着光辅导员模样,张悦从他面前经过都是一身疙瘩。

“你认真些。”丁杨正打算讲关于那位英雄事迹,一偏头就看见文祁那钦佩的盯着骆河的背影。

一巴掌拍死过去,这小子还有心情走神,骆河有啥好羡慕的,想到年自己也是可以单挑乙类“缠”,要不是在山上给这些小师弟讲关于情怨的来源,给耽误了,也不至于每每听到他们讨论他们的功绩,自己总排在他们后面出现。

“知道了。”文祁开小差被发现,委屈巴巴的搜刚才丁杨拍过的地方,那是真用力呀。

“说起那位。”开了个头丁杨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近代不喜欢后辈谈论她的事,性子也冷淡气场强大,丁杨那会下山历练时,由于跟自己的师兄模切度不够,没办法给予最正确得帮助,害的师兄受里情怨的诅咒。

那会儿师兄回山休养,离自己最近的就是渔子溪,然后就被分管在林戴的区域,跟着她历练。

他跟她解愿的次数不多,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就是在丙类“缠”出现时,她把他们所有弟子都丢进梦境,买外看着他们解愿。

他们那会儿不熟练,遇到情怨都是上跳下窜的尖叫着四处躲避。

她就在外一点点的指导他们如何站位,那场梦境起着大雾泛着可怕的绿光,大家都看不清对方站位,只听见远处传来虚无寂寥的嗓音,他们手抖着布阵,因为心里发怵灵相不稳定,极易被情怨攻克,他们当中有人哭着喊接受不了,要出去。

四处逃窜破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步好的镇压阵,就在那位崩溃的弟子跑进迷雾消失后,冷漠稳重的声音穿过迷雾回响在他们耳边,“呆在原地别动。”

他们都知道情怨在自己的梦境里能力会放大到做大化,甚至可以有幻影简称“分身。”当时一面分身去追落单跑进迷雾的陈梦,一面守在原地寻找破绽要进来,就在他们以为要长眠于此,鼻尖下突然泛起花香,是菊花的香气,清苦甘甜。

那面前的幻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一样后退,陈梦神情淡漠的走进他们的针眼,跟在她身后满脸兴奋猥琐的情怨本身,被引进阵中,他们看不见陈梦的神情,但却能感受到在陈梦身上模糊的影像。

慵懒,随意,自信,那是他们在陈梦身上能看到的,也知道那不是属于陈梦的,而是另一位从内到外强大到情怨在她面前,毫无招架之力,鼠辈蝼蚁只配在她面前俯首帖耳。

他们甚至没看清是如何解愿的,只知道在他们神志不清醒时,鼻尖下的花香味越发浓厚。

等他们清醒过来瘫睡在路边,而那位就在路边的树上靠着守着他们醒过来,在境里解愿多数是做噩梦的,可唯独那次,他睡的格外平稳,醒来看见的就是背对着他们,冷漠却又可靠的背影。

察觉到他们苏醒后,那位就也头不回的离开了,也没留下只字片语。

后续带自己的师兄恢复好了,自己就离开渔子溪了,那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位,本来这次心中隐隐的期待是否会遇到,

文祁正焦急的等着丁杨讲下去。但对方突然就陷入了回忆无法自拔了。

文祁将眼神求助到骆河身上,但对方处理医嘱弄不过来,找就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文祁只好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看,增进理论知识,万一那位老前辈要考自己呐,也不至于实操不行,理论也不行。

文祁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脑子好使,看进脑子里的知识一般不会再忘记,想当初自己凭着高分考上好大学,父母高兴的不得了,后来陪父母逛寺庙一眼相中了里面的诵经威化,不顾父母阻拦,毕业后就投职到各家寺庙,但就重缘寺愿意收自己。

刚来还以为是假借寺庙名义的传销组织,毕竟现世界那还有情怨迷信,就因为自己不相信所以错过了下山历练的最好时机。

其他师弟都是从小就上山了,下山历练的年纪不过18,自己来的昨晚还叛逆,如今26方才下山。

丁杨回过神就看见了文祁在一旁看书的样子,也不怪他对文祁的滤镜太重,山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村里念不起书,早早辍学帮衬家里的孩子,父母外出打工又没法照料的。

这样孩子带上山可以解决他们日常开销,也可以让他们下山照料家里的老人。

没文化年纪又小的出山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家里还有老人要照料还出不了太远,上山也算是对他们而言较好的选择了。

毕竟山下的有需要做法事的他们可以自行前去也算是靠自己挣钱了。

那些孩子大多数十一二岁就上山,等到18再下山历练,就算在山上学了书念了字,但终归还是野性难消。

丁杨照料那群半大小子,每天念书这事上都忙的要死,这时文祁来了,他可以接手给这群娃教书的重担。

文祁刚来身上的学生气还很重,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的书生气,他们都是没有经过系统念学的,所以对文祁格外有好奇心关照。

所以对待文祁他总是下意识多说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希望能帮到他,但是林戴的事,他真没办法说出来什么,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自己描述的再好再多,也不如他自己亲自见到那位所带来的震撼好。

丁杨给寺里打电话,安排他不在几天的琐事,三人互不打扰的一直忙到晚上下班。

骆河处理完手上的病历刚好多一小时下班,伸手抻懒腰放松,就看见丁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文祁极其认真的看书。

“走,下班了嘿。”走过去敲敲桌子。

“你们那?”骆河走出去询问陈芷夕跟张悦什么时候下班,就只看见了陈芷夕。

“张悦去交班了,她回来换我就可以了。”陈芷夕把手上的所有工作都处理完,免得最后还要多留一个处理医嘱。

“行。”骆河先换衣服,换好后回来正好到陈芷夕交班,就椅靠在墙上等。

“你看的什么书?”等的无聊,骆河凑过去跟文祁一块看书。

“下山前住持拿给我们的书。”文祁看的其实差不多了,都快会背了,本来想收起来的,到骆河也凑过来了,就不好意思收,只好硬着头皮看。

“可以了,走吧。”陈芷夕跟张悦换好衣服,五个人一起走到医院大厅,文祁走在最右后,他不习惯跟骆河走在一处,总觉得对方换完衣服后所透露出来的压迫感很强。

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他默默的走在后面,一直出了大门文祁下意识的抬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们。

不,严格的来说是盯着他,而那股视线让他颤栗发抖,因为那股视线带着粘糊的潮湿,阴厉而恶心。

“怎么了?很冷吗?”走在他旁边的是陈芷夕,一个温和而又强大的人。

“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文祁觉得那眼神很不舒服,带着贪婪欲望,想要把他掰开吸取灵魂的恨意。

陈芷夕看着文祁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不对劲,文祁的状态不对劲这么一个人不至于在5月份觉得冷到发抖。

除非!

终于她在文祁身上模糊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影子处。

那东西一路跟着他们不声不响的,在月光下才暴露里自己。

“让开。”在对方伸手想要抓住文祁的脚时,陈芷夕一把抓住文祁的衣领扯开他。

文祁被这一抓的差点儿破皮流血,他收回觉得陈芷夕温和的话。

对方伸出来的手落空而回不甘心的再次出手试探。

“怎么了?”骆河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那苍白浮肿的手,借着影子流动。

丁杨立马给文祁贴黄符可保他不被抓住。

“让开,不能让它跑了。”张悦向前跨出一大步直接抓住那双苍白浮肿的手,想要将对方拉出来。

文祁看见后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卧槽!”

那双手被抓住后想重回地下,托着张悦向下沉。

丁杨也跟着抓住那双手,跟张悦对视一起使劲,那东西不敌两人的力气被抓的露出了头。

骆河就等在一边守着,见头露出来了,立马扯着头发拉他出来。

对方被拉出来还龇牙咧嘴的尖叫,那声音刺激耳膜。

在场得所有人都没有的用手捂住耳朵避免被震到灵相不稳定。

骆河离得最近且双手扯着那东西得头发空不开手。

陈芷夕在后面用符纸贴在骆的天灵盖,可以隔断对方的音量刺激。

“文祁画阵,不能让路人看见。”骆河安排文祁。

他们在这儿的失态动作会影响到路人,万一那东西拉出来科能会就近上身,到时候解愿就会有影响。

“好。”文祁回神画阵,担心阵不够五人施展还特意画的大了些,为了避免他的能力不够,阵不稳定,还特意在四个方位贴上黄符镇压。

那东西被三个人抓住没办法逃跑,就在即将全身都从地下出来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文祁,那眼里全是对文祁的贪婪。

“文祁闪开!”张悦能感觉抓住的那只手滑轮,果然下一刻就脱手,张悦跟丁杨一手被泡发的皮发,腐臭味儿扑鼻而来。

骆河也抓了一手的头发。那头发上连带的头皮因为浮肿泡发,粘糊的紧,臭的要死。

三人不约而同的背过身狂吐。

陈芷夕站在文祁前护着,那东西在月光下能看清是个什么模样。

应是溺毙而亡的,全是浮肿的看不出原来的面目,表皮脱落露出里面泛白的肉。

陈芷夕站在文祁前跟眼前的东西周旋,她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奇怪?

为什么紧盯着文祁不放,那怕被抓住也不逃。

骆河三个也各自站在一处方位,将这东西包围起来。

“没空查生辰八字了,直接来。”

丁杨看出来了这是“恶。”

虽然还没变成“缠”但不代表这次放过了他就不会变了。

“恶”变成缠通常都是变成甲类情怨,那就棘手了,现在他们都在不能放过了。

四人双手合十只,“是非对错不问过,无影无踪黄昏末,道教信人遗留愿,后世解惑渡生面,赐教。”

只见对方头顶浮现出方盘,那是查对方的籍贯的地方,东南方向。

四人调整位置,点烛火,“人来路可不忘,问途归宿。”

“戊戌年巳时出生。”丁杨下山特意拿了星盘,还以为是文祁以后才能用上。

“文祁顶上。”骆河向前走去,那是针眼的地方。

文祁跑步想接替骆河的位置,可那东西得眼神一直随着文祁转,见文祁向前走,立马往文祁眼前冲去。

文祁被突然窜在眼前的东西给吓一跳,谁懂呀,这俩天他遇到不是一脸狰狞的护士,就是都泡发的这东西。

离文祁最近的张悦,立马甩出张符挡在文祁和那东西中间。

文祁踉跄着后退,骆河迅速归位把那东西圈在中间,谁也不好再动手,他们发现了,这东西的目标是文祁,一旦谁离开了阵口,就会朝文祁扑过去。

丁杨紧盯着文祁一瞬一瞬的查看文祁身上的问题所在。

“文祁你站在阵外走。”丁杨看不出问题只能让里面这东西找他在文祁身上最想要的。

文祁爬起来在外围走,他可是无语了,不愿意再靠近了,这东西再往自己面前冲击一次,这后面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四人仔细看那东西得破绽,“文祁你转过去。”

陈芷夕突然开口,她想起来这东西出现的时候是在文祁背后,如果不是为了偷袭,那就说明它最想要的在文祁身后。

文祁听闻转身,就看见文祁的背包底端贴了一张不易察觉的黑符,众人眼色一变。

里面那东西看见自己最想要的,眼神里的兴奋贪婪越发浓厚,想要朝文祁那边冲过去抓住他。

“文祁快把包扔了。”

张悦提醒文祁,皱眉黑符这是谁给文祁贴上的。

文祁反应极快的把背包取下来,他也看见了那张黑符,就是上面的咒文走向有些不对。

“扔进去。”骆河提醒。

文祁使劲的把背包给扔进阵中,然后就看见那东西就是饿狼看见肉一样扑在背包上。

也就这东西没重量,要不然这一扑里面的吃的都得干碎。

“文祁顶上。”对方的目光都被背包吸引,骆河再次进入阵眼。

这次文祁靠近不再被暴击了,那东西扑在背包上,没分一点余光给文祁,只是警惕冲着骆河龇牙,想要把骆河吓退。

骆河给站在这东西正前方的张悦使眼色,对方心领神会。

张悦点头在身后点燃红符,入境。

情怨拉着进去的“境”对他而言,能力可最大化,可同样他们也可以用符纸将情怨拉入“境。”

文祁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下意识闭眼,然后感受到了强烈的溺水的窒息感。

他还听见的呼救声,那声音一开始很着急用力,可但最后越来越虚弱,直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文祁感觉自己在下沉,耳鸣越来越重,他感觉呼吸困难、心里发怵恐慌、肢体抽搐用不上力。

“我好像要死了。”这是文祁在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