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施彼身，朱晽开心
坏消息来自军影制片厂。
原定演陈仁武的马骁伟，要参加厂里安排的慰问演出，不能来剧组。
那边说得语焉不详，但赵桓章大概明白。
和去年那场战争有关，马骁伟不可能也不愿推掉。
但摆在现实面前的，他的剧组要少个主演。
临时再找其他演员，短期没有合适人选，电影就无法开拍。
要知道陈仁武是陈家老二，还是生产队的队长，戏份占比颇重。
他跟副导演武文朴商量，打算要对方再跑一趟各大电影制片厂。
临行前碰到编剧辛先令，他和武、赵两人熟悉，听完缘由，笑出声来。
“何必舍近求远，他不是挺合适吗？”
辛先令指着远处的高卫华道：“上次和朱晽的表演，塑造的仁武符合剧本人设。”
“对啊！”
赵桓章眼睛一亮：“就是马骁伟来，也就是卫华的程度。”
“反正都是体验生活，帮卫华完成寨子里的工作，他就能腾出手来，参演这部电影。”
……
他想得很周全。
但跟当事人提及，高卫华却摇头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没有学过表演，赵导找其他人吧。”
他甚至给出合理建议：“泉城话剧团也有不少才艺双全的，他们都比我专业。”
剧组没来前，帮助朱晽排练，惬意归惬意，却要时刻克制，高卫华不想再受‘痛并快乐’的煎熬。
眼中有期盼的朱晽，听到高卫华这样回应，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自己哪里有做错吗？
他这么不愿意理会自己？
那天和她搭配表演完毕，两人就再没有单独相处过。
起初朱晽以为是父亲在的原因，但随着剧组到丁子寨，即便朱云青离开，高卫华依然避着她。
跟饰演陈仁芳的洪雪敏都能谈笑自如，却视她如蛇蝎。
现在听说要扮演陈仁武，更是洪水猛兽般拒绝，他到底怎么想的？
“卫华没必要谦虚。”
赵桓章没想那么多，再次劝说：“你推荐朱晽演水莲时，不是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你学过戏剧表演，我们也见过你们的配合。”
“咱们是奔着拍出反应农村生活好电影来的，可不能前怕狼、后怕虎。”
……
“这个……”
高卫华无言以对。
他怀疑赵桓章看过《天龙八部》，否则怎么会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推荐朱琳演水莲时提到的话，现在赵桓章全用到他身上，真是无法辩驳。
哼！
见高卫华吃瘪说不出理由，朱晽心一横，觉得不该坐等，要主动出击。
这些天体验生活，和其他演员磨合，她觉得跟高卫华排练，最得心应手。
换其他人演陈仁武，说不得会影响这种感觉。
哼！
高卫华啊高卫华！
你不想跟我配合，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赵导！”
朱晽突然发声，提醒赵桓章：“高卫华同志说过要考表演学校，他应该有准备。”
“不想演陈仁武，是瞧不起咱们这部农村题材的电影吧！”
……
好家伙！
大帽子盖上来，高卫华瞥下朱晽，读出她眼中的倔强和委屈，心头一颤。
妥协吧！
别管什么有夫之妇，给自己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我试试看吧！”
他苦笑着对赵桓章道：“有不到位的地方，您只管批评指正。”
“对嘛！”
毛永铭笑着拍拍高卫华的肩膀：“马骁伟没来是他的损失，你早该加入我们。”
他来自沪影制片厂，出演过《渡江侦察记》里的小马，跟赵桓章导演去年合作过《海之恋》电影。
这次电影里饰演会计龙刚，和洪雪敏扮的陈仁芳是情侣。
毛永铭在八十年代，也是时代形象的代表。
当年小岳岳出生，老家村里的人凑钱放电影，当时选的就是《喜盈门》。
小岳岳起初的名字岳龙刚，就是源于毛永铭扮演的这个角色。
毛永铭他们那批人，譬如郭开敏、周立京、刘小庆等等，男演员属于传统眼光中的标准形象，女演员也是旧式那种漂亮。
前半期比较单一，后半期丰富些，因为允许更宽松的审美。
但最后顺利转型的也就唐果强、刘小庆，朱思茂寥寥几个。
他们从工/农兵转为帝王、皇后、小品演员，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最猛的还要数刘小庆，七十多还谈恋爱，始终斗志昂扬。
……
“没错！”
高卫华思绪如潮时，饰演陈仁武爷爷的于少康，也点头表示赞成：“卫华和村民打交道，颇有队长气势，一定能演好我的二孙子。”
于少康是个老演员，在《小兵张嘎》、《海霞》等电影里有不俗的表现。
“二哥！”
洪雪敏冲高卫华眨眨眼，俏生生喊一嗓子。
她也不简单，号称八十年代‘金牌配角’，不过后来弃演从商，早早脱离影视圈。
“当不起！”
高卫华急忙摆手：“逼急了连大哥都敢怼，我这个当二哥的着实佩服。”
他说的是电影剧情，借此活跃气氛。
“哈哈！”
众人大笑，关系融洽起来。
敲定最后一个主演，剧组体验生活有些时日，赵桓章正式启动拍摄工作。
鲁省话剧团的王雨梅和张量也来了，他们俩分别是高卫华电影里的‘母亲’和‘大哥’。
王雨梅是剧组里未来成就最高的，电视剧和电影两版《高山下的花环》中的梁大娘都是她饰演。
这个角色让她获得电视飞田奖、金英奖、电影千花奖、三个含金量很高的最佳女配角奖。
‘大哥’张量只比饰演母亲的王雨梅小一岁，他和导演赵桓章是中学同学，而且一起进的文工团。
张量曾是燕影制片厂的演员，《上甘岭》、《林家铺子》、《青春之歌》等经典影片中饰演过重要角色，70年代回鲁省话剧院任导演，这次来帮老同学。
不过想要电影拍的好，反派角色少不了。
原本也是城市长大的王舒勤，现在除去跟张量以及两名小演员打交道，和其他人不怎么接触，早早就代入到‘自私自利大嫂’的角色中。
高卫华很佩服她。
王舒勤饰演得惟妙惟肖，不断制造矛盾，才能吸引观众观看这部电影到最后，她是关键人物。
……
“明天先拍洪雪敏开拖拉机的戏。”
赵桓章正式安排计划：“然后就是电影第一幕的群体拍摄，大家做足准备。”
洪雪敏也来自军影制片厂，他担心她也跟马骁伟一样，会被抽调去慰问，打算先拍完和她相关的部分。
第一幕？
高卫华傻眼，瞥下对面的朱晽，见她偷笑，暗暗吐槽。
就是个结婚戏，你有必要这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