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5章 (上) 演绎推理·证物来源
“哦,倒要听听高见!”陈思对顾森远的智商向来很有信心,当年顾森远还在三院的时候,他俩在某种意义上还是竞争关系,他记得顾森远对逻辑学非常有研究。
“姑且不论清丽是如何弄到大量的苯巴比妥药粉的,如果她是想不开才服食的,她就不会把药粉夹杂在汉堡包之中,因为这样影响药粉的吸收,我确信她毫无疑问知道这一点。”顾森远进一步推论道,“之所以放在汉堡包夹层中,只能解释为放药的人不想让吃的人知道。”
“有道理!”陈思赞许道。“但放药的人又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会把汉堡包送给她,难道那人目标是我?”
“如果目标还是清丽,会不会清丽在拿到汉堡包后又被别人接触过?”顾森远假设道。
“哦,这样的可能性的确不小。清丽不是在我门诊办公室当场吃的,而是在一病区,有人想做手脚,多的是机会。”陈思连连点头。
“但我好奇的是,谁看到你给清丽汉堡包了?如果没人看到,谁又凭什么说这个汉堡包是你给清丽的?”顾森远问道。
“二天前我被阮院长叫到办公室里,他出示了吃剩的汉堡包给我看,里面有苯巴比妥粉末,说是从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的。”陈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至于汉堡包是我给清丽的,这是我自己说明的。”
“在此之前,清丽是想不开还是有人意图加害,这一点没有确定吧?”顾森远问道。
“没有确定。”陈思摇了摇头。“事实上,一开始病区里的同事似乎都自然认为是自杀,至少最先告诉我消息的阿娜说是自杀。”
“有没有明确质疑的,也就是认为可能不是自杀的?”顾森远不放心再问了一句。
“有!”陈思肯定地回答。
“谁?”顾森远有点奇怪。
“我!”陈思笑了笑。“她出事之前,与我交往比较多,我最清楚她的精神状况了。她的情绪起伏是很大,特别是四天前她约的虚幻四人会不成之后,非常伤感,但她还有很多憧憬,有憧憬的人是不会轻生的。”
“这个问题就有点意思了!”顾森远一脸严肃。“既然没人怀疑恶意伤害,阮院长为什么要组织搜查?即使组织搜查,竟然在你的办公桌找到了那只吃剩的汉堡包,这也太精准和巧合了!”
“你的意思我懂!”陈思叹了一口气。“一开始我也怀疑这个,但细细想来,勉强还是可以得到解释:吃剩的汉堡包是我主动查问的,一病区的医务人员恐怕都知道了,这些情况也许传到了阮院长耳中。”
“如果你真的是恶意伤害者,不管动机是什么,一定不会主动留下把柄。吃剩的汉堡包自然是扔得越远越好,哪有放在办公桌的道理。”顾森远摇了摇头。
“的确,我曾经高度怀疑阮院长!”陈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他曾在那个警察面前替我辩护,说就算我与清丽有传闻中的情感纠葛,我也没有动机去加害她,因为在卫生系统,对这类事情的容忍度比外界要高。另外他还说他不是权宜之计才说我是疑似多重人格的,在其中一重人格中,我有自杀倾向。这样的说辞,使我完美避免了法律纠纷。这些话,我都是暗地里听到的。”
“他知不知道你听到了这些话?”顾森远冷静地问道。
“知道。”陈思答道。
“万一他是故意说给你听呢?!”顾森远反问。
“关于多重人格的问题——确切地说,他说我有可能有三重人格,一重正常,一重想自杀,一重想杀人。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无稽之谈,那是不可能的,我作为精神科医生,自己的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他在这之前就与我单独聊过,这也是他把我送到那个地方的理由。”陈思解释道。“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他那次就不用这样做,直接让那个警察把我带走接受传唤好了。”
“你呢,有时候书生气太强!虽然是研究人的精神问题的专家,但对人性还是不太了解。大部分人有一种天然倾向,那就是当面做好人,背后使绊子。”顾森远摇了摇头。“我对阮磐桂这个人印象不太好。这人华而不实,走走关系有一套,我在机关工作的时候甚至经常在应酬场合见到他,做做专业却只骗得了外行,骗不了内行,浅得很。对了,他在忌怕你威胁他的精神科头号权威的地位吧?”
“这个……”陈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要真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向卫生局推荐我为副院长人选呢?”
“但愿我对他的看法是错的!”顾森远切换了话题,“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就是志强把我弄出来的那个地方。”陈思坦言。
“真是这样!”顾森远仿佛在意料之中。“但我不解的是,既然是阮磐桂保护性地把你送到那里,为何还需要被人解救?”
“志强他们的行动,我事先是不知道的。”陈思解释道。“但那地方,也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志强他们为什么把你弄出来?”顾森远敏锐地问道。
“是金若愚的女儿红影要志强他们把我弄出来的,我在医院里被阮院长推送上车子时,红影正巧看到。大概她是一路跟着,所以才知道我到了哪里。”陈思解释道。
“红影跟你是什么关系?”顾森远直视着陈思。
“你别误会!”陈思连忙解释。“她只是我的一个病人,不知道什么缘分,她特别粘我。”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只是增加了你感情生活中的一份紊乱而已。反正在这方面,你是从来不怕麻烦的。”顾森远讥讽道。“话说回来,那地方怎么不是人呆的地方?”
“呆在那里非常恐怖!”陈思苦笑。“以前看到病区里住院的精神病人那种恐惧的眼神,只是觉得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是颠倒扭曲的,也没有设身处地地往深里想。现在自己居然被他们当成多重人格病人治疗,听护士说进来的时候还处于燥狂状态,不要说失去了自由,内省体验也极不好,甚至一度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