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考核功成
祖师说完，见秦汉沉默不语，又留下一句“你有一年时间”便飘然离去。
池塘边，只剩下拿着铁块的秦汉和牧性生。
暮色将青石板染成昏黄，池面浮着细碎的晚霞。
牧性生抬头看着祖师已不见了身影，连忙提起沾着水的道袍下摆，凑到秦汉身边。
他手捂着嘴悄声说道。
“师弟，此事易也。”
见秦汉好奇的看着他，他有些自得地说道。
“斜月三星洞门口，那么些柏树你看到了吧？”
“那些树，不是你师兄我种的，也是我照料的。”
“你尽管砍些做成木排，铁块置于其上，必不下沉，如何？”
秦汉摩挲着冰凉的铁块表面，苦笑着对他说道。
“师兄，你忘了祖师说的，不能借外力，你这般，铁块不也借了浮木之力吗？”
牧性生一愣，脸上腾起红晕，抓抓头发尬笑几声，不再说话。
天色见黑。
牧性生想喊秦汉先去歇息，明日再做讨论。
却见秦汉盘坐于池边竹林下，托着铁块陷入了沉思。
他轻唤三声，见秦汉没有反应，只得作罢独自离去。
此后连续五日。
每日，牧性生都会挎着竹篮带些吃食来看秦汉。
可每次，都是看见他在闭目冥想，不光放在地上的吃食没动，连姿势也和第一日没有差别。
他不知道秦汉炼体有成，不吃不喝十几日也没什么影响，只为秦汉担忧不已，又不敢打扰，只有帮着冥思苦想。
第六日，天刚泛出鱼肚白。
牧性生趿着草鞋冲进竹林，衣带歪斜挂在肩上，似乎是边跑边穿衣赶过来的。
他激动喊道。
“有了！有了！师弟，我想到了！”
秦汉听见动静，从入定中醒过来。
牧性生跌坐在秦汉身边，接连不断快速说道。
“师弟，清早我醒过来，一个主意就从我脑中冒出。”
“你上次说，铁块不能借外力，你看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们施法，把池水都变成冰，冰性坚硬，铁块不就沉不下去了？”
牧性生笑容满面，又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的东张西望一番，悄声说道。
“还好师父不在，到时你便说是你想到的，那就是你自己通过的考验了。”
秦汉心中感慨，这个师兄不得不说是个热心人，想法又纯真。
这种纯真性子，应当极为适合修道才对，也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好像修为不高的样子。
秦汉待牧性生说完，回道。
“多谢师兄相助，不过，我想洞天之内，应该没有什么能瞒过祖师吧。”
牧性生懊悔不已，说道。
“师弟，这...都怪我，这法子，你一定也能想到，如今被我说出，就不算了。”
秦汉宽慰他道：“师兄，不必懊悔，这主意...其实也不符合祖师考验。”
牧性生表情变为一脸不解地看着秦汉。
秦汉解释道：“师父说，不沉于水，把水变成冰，那就偏题了。”
刚说完，他就感觉耳边有东西轻轻拂过。
秦汉转头看去。
只见微风穿过竹林间隙，斑驳的竹影随风在他身上晃动。
刚是低垂的竹叶擦着他耳边在摇摆。
“梆。”
竹梢忽坠下半截枯枝砸在竹子上，发出空心的闷响。
那声空响如醍醐灌顶。
秦汉猛地攥紧铁块站起身，惊飞竹丛里打盹的翠鸟。
他压住激动心情问道：“师兄，附近有铁匠铺吗？”
牧性生木然点头回答：“山下向东不远，有一处镇子，那里有铁匠铺。”
他忽然反应过来，欣喜地问道：“师弟，你想到...”
话未说完，白色身影已卷着竹叶掠出山门。
园林池边，只见镔铁棍孤零零倚在青石旁，空中还留下一句。
“师兄，我去去便回。”
此后月余，洞内晨钟照常敲响。
唯有牧性生每日蹲在门口柏树下松土，总要朝山下张望。
洞中师兄弟们自那日见过秦汉，之后再没见他身影。
仙童告诉众人，曾见到秦汉孤身下山离去。
众人猜测他是知道自己通不过考核，便放弃了。
牧性生每次听到，就为秦汉辩解，说他是想到法子才下山去的。
可众人问起，牧性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反而为牧性生担忧不已，说师兄在山中日久，太过容易相信人，又不善于护身之术，这样入世实在太过危险。
日子久了，所有人日日洒扫听道，修行不缀，也就渐渐把这事抛在脑后，不再说起。
月圆月缺，不觉之间，两月时间转眼而过。
这一日。
瑶台上祖师正讲到“上善若水“，忽然停下不语。
众小仙疑惑不解时。
祖师对一旁仙童吩咐道。
“童儿，去开门。”
仙童躬身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
牧性生抬高头颅，向门厅张望。
忽有焦糊味随风入内。
仙童引着袍角焦黑、满面尘灰的秦汉归来。
他拎着个硕大的铁器，磕碰在门框上，惊得檐下青铜风铃乱响。
秦汉将铁东西扣在地上，向祖师行礼说道。
“禀告祖师，弟子已准备周全，望祖师拨冗一观。”
祖师微微颔首，说了一声：“可。”
随后，他悠然站起，率先向后走去。
秦汉拿起铁器跟上。
牧性生见秦汉回来，神情喜悦，也匆匆跟上。
讲课暂停，众师兄弟见此情景，好奇心起，也纷纷站起身。
还是在那处园林，还是那池边。
池边再聚时，三十余道目光盯在那奇形铁器上。
秦汉把铁器翻过来，手拿着小心放在水上。
众人这才看出来，这是一个铁盒子，但与常见的盒子不同，它的底部像是船型。
议论声起。
有说一个盒子，又是铁的，怎么可能浮起来。
也有说再像船，可还是铁的，必然还会沉底，再说这铁盒也不是常见的船样。
秦汉将铁盒在水中放稳，然后放开手。
众人屏息。
只见那铁盒开始缓缓下沉。
一阵惋惜声。
铁盒沉到过半，渐渐不再向下，反而微微向上弹起。
它在水中上下晃动了几下，竟如睡莲一般稳稳浮于水上，只偶尔随着微风轻摇。
惊奇声、询问声响起。
有人凑近观察铁船。
还有人仔细查看秦汉，看他有没有施法，却没有发现。
祖师脸上露出笑容，手中拂尘穗子微动。
他看向秦汉，似乎在等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