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的实验场地
“哐当，哐当……”
摇晃的马车车厢内，内壁深红色的鹅绒垂下，镶嵌着金色铜边的座椅上，和绒布上的花纹遥相呼应。
然而里德却只觉得红色的鹅绒惹人晃眼，他闭着双眼，无聊地扣动着因为掉漆生成的铜绿。
这辆马车称不上简陋，但又绝对与豪华无缘。但联想到他的主人。里德便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里德先生，到了！”
一个中年男子打开车门，弯腰谄笑道。
他并非车夫，而是一家交易所的土地经纪人。用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讲，这是个中介。
不过在听说里德要租赁厂房后，中介立马就化身成了殷切的马夫，拉着里德在四处奔波了起来。
里德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处厂房毗邻城郊，周围杂草丛生，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会闹鬼的地方。
中介自然清楚这处资产的底细，不过经他一说，这些缺点也就变成了优点。
“先生，您别看这里处于南城，但安静程度可是连北城都比不上。”
“对于您这种需要专注生产、精细加工的企业来说，这里就是完美的选择。
“到时候您的雇工们可以在这里心无旁骛地工作，可以细细打磨每一个生产环节，将产品做到极致，到时候一定能大卖！”
中介在前方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这处厂房的“优点”，时不时还偷偷挥手将扬起的灰尘吹散。
里德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并没有戳破，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中介还真说他心坎里去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处无人打扰且宽阔的地界。
“我答应了。”
“您不用这么着急……等等？您答应了？！”
中介刚想念出下半腹稿，结果突然发现里德竟然直接答应了。
他竟然直接答应了？！
中介不由得有些热泪盈眶，天呐，这处资产终于脱手出去了，累赘就这么消失了！
“哈哈！我敢保证里德先生，这绝对是个英明无比的选择！”
“所以您打算什么时候签合同？”
中介搓搓手凑过来说道。
里德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事不宜迟，就现在吧！”
“痛快！您的这份决断一定让您在商场上大杀四方！”中介闻言，一边夸赞着里德，一边跑回了马车。
他从车厢内翻翻找找，终于在一堆文件中找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合同。
里德见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有理由怀疑之前去过的所有地点中介都有对应的合同存在车厢，就等着他点头同意了。
他接过合同，细细看了起来。
“一年194金朗……”
里德开始为钱发愁了，他虽然有几项专利在，但收入也只比纳普勒斯的中产高些。
这点儿财富既要租下足够大的场地，又要用于购买原料，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难不成要试着捣鼓些其他的东西出来？
中介听见里德的感叹，以为他是对租金不满意，急忙开口道：
“里德先生，租金好商量，您看您的心理价位是……”
谁知里德却是摇了摇头：“不用，比起降低租金，我更讨厌一天跑三趟，然后再被各种各样的部门当皮球踢来踢去。”
中介一听便明白了里德的需求，他笑着点点头道：“这个我们熟悉！证件审批之类的麻烦事您完全可以交给我们！只要合同一签，这里现在就是您的了！”
“那就好。”
里德闻言很干脆地在合同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还在中介这里登记了自己的信息。
“额……工业废料回收厂？”
“怎么，有问题？”
“当然没有！”
问题大了，这算什么？这年头工业垃圾也能卖钱了？
中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更新一下商业知识了，不然到时候被踢出交易所可就没地方哭了。
将合同与客户信息登记完，他生怕里德反悔似的飞速驾车离开了这里。
至于里德，他则是留下来准备好好打量一下自己今后的“实验室”。
诚如中介所言，这里既大又静。厂房的主体是两个空荡荡的钢结构工厂，每个都有数十米长短。
几间稍微小些的建筑伫立在工厂旁，看起来这似乎是仓库或者是员工的居所。
而在厂房外，一条崩裂的青石小路通向拥挤的城区。
附近只能看见几栋零星的建筑——这里离真正的工业区太远了，在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人们宁愿挤在狭窄的居民楼也不愿在这里住下。
里德又看向工厂后方，那里是大片的灌木，正好用来隔音。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
说着，他便走入了厂房深处。
站在整个厂房的中央，里德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门窗打开！”
“哐！”
“砰！”
“吱呀——”
无论是破旧的木质门窗还是生锈的钢铁大门，在里德这句话后全部自动敞开了。
大量的灰尘因为突然灌入的微风而扬起，让工厂内看起来灰蒙蒙一片。
“杂物聚集！”
里德接着说道。随后肆意飘动的灰尘好似有了牵引，它们化作灰白的细线聚集到里德注视之处。
不止灰尘，房间里破碎的家具、工厂内无用的锈钢、地面上堆积的杂物……等等，只要是里德认为没用的东西，全部汇聚了过来。
等到杂物堆不再变大时，里德伸手一抬，偌大的杂物便被无形的力量托举起来，进而压缩成一颗直径十几米的紧实圆球。
“点燃。”
“嗤——轰！”
圆球先是从内部冒出滚滚浓烟，随后便爆燃起来。巨大的火焰迅速包裹住杂物的表面，开始疯狂地燃烧。
“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眼前的由杂物聚集而成的圆球仿佛化为一轮微小的太阳，不停向四周释放着光和热。
……
“呼！”
黄昏的南城，一道迅捷的黑影一闪而过。
这并非形容，而是事实。因为奔跑之物身上真的覆盖了一层漆黑的阴影，再加上它位于狭窄幽暗的巷子，如果稍不注意恐怕根本看不见。
黑影闪过，一瘦一壮两道人影紧随其后踏过积水。相较于黑影，他们显得很是悠闲：“嘿嘿，黑犬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
黑影不闻不问，只是闷头狂奔。它似乎对南城的地形很是熟悉，在曲折逼仄的巷子内如履平地。
不过奇怪的是，它似乎并不想在巷子里和身后的人影纠缠。很快，黑犬身后的两人便发现附近的建筑越来越稀疏，道路也越发宽敞。
“该死，这畜生想跑进森林，我们被耍了！”
壮汉看见眼前出现的大片灌木，哪还不知黑犬是想逃进森林？
天黑，森林，再加上敏捷的身手，如果真让这黑犬得手的话，别说将异类一网打尽，恐怕连这只黑犬都捉不到！
“给我停下！”
瘦子则是大喝一声，随着他的这句话，前方奔驰的黑影突然踉跄了一下。
因为巨大惯性，黑犬连连翻滚，但这并没有让它停下脚步。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它想都不想便翻过了眼前出现的围墙。
再然后，它的动作就突然停下了。
“太……太阳……”
黑犬突然发出模糊的人声。
一轮燃烧的太阳出现在他的眼前，将覆盖在身上的阴影尽数驱散。
“嗯？”
正在准备挖坑填埋废物的里德转头，接着他就看见了露出真容的“黑犬”。
“谁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