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盲动
“砰砰砰！”
仓库门口枪声大作，一片刺鼻的硝烟中，有人“翩翩起舞”。
“要死啦！要死啦！”
凡妮莎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护住脑袋，开始上蹿下跳。
里德一直将弹匣清空才停止射击，他一边更换子弹，一边淡淡道：“原来你也怕死？”
“废话！谁……谁不怕死？！”凡妮莎满头大汗地争辩，她见里德放下手枪，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下了动作。
“唉？没打中？！”
她上下摸了摸身子，完好无损，一个枪口也没有。
“我想杀你的话，第一枪你就死了。”里德终于将心中的郁闷发泄完毕。
他看着凡妮莎脚旁的弹孔，继续进一步说道：“既然怕死，那就不要逼着别人送命。”
“什么叫送命？这不是一个人都没死吗？难不成你在说那些黑帮？”
“还有，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我不记得哪里惹到你了。”
凡妮莎见里德不是真的要杀她，又立马热切地凑了过来。
里德可是个人才，要是能收至麾下，何愁大事不成？
听见凡妮莎的疑问，里德将放下的手枪又抬了起来，他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凡妮莎的脑门，幽幽道：
“你猜要是没有我的话，王国军的枪口会不会像这样对准人群？”
“不……不至于吧？”凡妮莎缩了缩脑袋，显得底气不足。
“是吗？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不要对国王贵族们的底线抱有期待。”
“但同时，我还要加上另一句，不要对教会的盲动心存任何侥幸！”
里德将枪放下了，以凡妮莎刺猬般的性子，假如与王国军爆发冲突，大规模流血事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偏偏这家伙还什么计划准备都没有，她是超凡者也许能活下去，但其他人呢？
凡妮莎听见里德如此评价教会，顿时将缩着的脑袋又伸了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否认神的指引吗？”
见修女面红耳赤，里德立马烦躁地摆了摆手：“我无意冒犯你的信仰，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做事前请三思，尤其你这种存在。”
他看了看凡妮莎的身上的长袍与头巾，黑白袍、飞羽巾，加上是女性，而且实力还这么强，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听明白了吗？凡妮莎修院长？”
说罢，里德提起自己的手提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吱呀！”
里德回到了家中，他打开大门，转身便走向了二楼书房。
他打开书柜，将绘图纸拿出，继续描绘着未完的魔力回路。
【魔力回路七：凡妮莎
魔力源：2
魔力路径：1
色度：以红绿蓝三色配比表示——24：19：77
前端魔力源……
后端魔力源……】
里德一边画图，一边在魔力回路旁用汉字补充说明。
然而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那就是凡妮莎身上的淡淡金色是怎么回事？
浸染层的特殊？魔力回路自身的特点？神赐？还是说什么特殊的异常物？
思索间，里德从书房起身来到了后院。在一间储物室内，他见到了自己收集而来的各种方方正正的金属。
而这其中最为引人注意的，莫过于柜子最上端的金块。
不过此刻它并非常见硬币或金条的模样，而是一块巴掌大的正方体。
一想到为了得到这块金子所花费的金钱，里德就不由得有些心痛。
不过好在今天应该用不着它。这般想着，里德便拿下了金块旁的银块。
他感受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后，深呼一口气：“银而已，做研究哪有不花钱的。”
里德将自己切换至唯心世界观，然后来到了后院的空地上。
他将银块放在地面，然后摊开手中的图纸，上面刻画的正是凡妮莎的魔力回路。
只见他缓缓说道：“按照图纸上的描述，聚集魔力！”
话音刚落，里德便看见周围的空间迅速扭曲了起来。随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他心头跳动。
他连连后退的同时，也不忘时刻注意银块的变化。只是可惜由于没有唯物视野的加持，里德并不清楚这到底是魔力的扭曲还是空间本身的扭曲。
空间的扭曲逐渐缩小，依附在了银块的表面上。因为光线被扭曲的厉害，里德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脑袋也变得昏沉且刺痛。
见此情形，里德连忙切换至了唯物世界观。顿时他全身一松，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枷锁被移开了。
里德抬眼望去，只见原本银块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坨亮丽的蓝色光团。
光团虽模糊不清，但是却仍旧能看出一些粗略的线条和魔力源。
很明显，那是被强行聚集的魔力。但此刻它们因为失去唯心能力的加持而迅速消散。
零星的魔力如飘荡的萤火虫般从银块的位置飘出，光团的亮度也因此暗淡下来。
到了最后，里德只看见被拉长扭曲，表面发黑的“银块”。
这还是银吗？里德不确定，他将银块表面的漆黑之物取下一块放入试剂中反应，结果试剂毫无变化。
“看来魔力只聚集在了银块表面，然后生成了某种东西。另外，银对魔力具有极高的惰性。”
里德看了看只有表面发黑的银块，总结的同时还不忘取出新本子记录下来。
他回忆着最后看见的一幕，蓝色中没有任何的金色。要么是魔力回路没有刻印完全，要么金色完全和魔力回路无关。
里德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走的那么快了。
其实刚才的话他有很大一部分是吓唬凡妮莎的。哪怕没有他在，这次的事件也不会上升至流血冲突的程度。
毕竟一方是掌控纳普勒斯经济命脉的亚特罗尔人，另一方则是教会修士院的院长，无论纳普勒斯帮哪一边，都会引来一身麻烦。
在这次事件中，恐怕最没人关心的就是工人了。
凡妮莎总结的很好，警务部就是想骑墙。不过不是在工人和工厂主间骑墙，而是在亚特罗尔与教会间骑墙。
只不过从事后来看，他们更偏向里德这边罢了。
也不知道是王女性格如此，还是她想要拉拢教会。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毕竟以纳普勒斯现在的情况来看，教会毫无疑问是进步势力。
里德突然笑着摇了摇头，教会的确是进步势力，只不过有点儿太“进步”了。
他回到书房，从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中重新拿出了一本翻开，上面是这么写的：
【1356年，“义务教育”制度由教会首次提出并于南大陆推行。同年，“丢失的一代”及“儿童监狱”两词首次提出，并广泛见于大陆诸文献。】
【1542年，分离式冷凝蒸汽机首次出现于亚特罗尔帝国。同年，教会发起“蒸汽！蒸汽！”运动。
受此影响，蒸汽机在大陆范围内得到推广。至1566年，大机器生产全面取代手工工厂。】
【1556年，以阿特里亚失地农民及失业市民合流为起点，南方大陆开始陷入广泛且持续的政府失控状态。
至1562年，在教会主导下，南方大陆共计23国终于完成封建、宪政、议会三段体制跨越，基本秩序得到重建。】
“南方大崩溃，还挺贴切。”
里德合上笔记，轻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