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是蠢呐
“唉，又是你这个家伙。”看清是刘明之后，不但曹金华叹了口气，季夜也是闭眼摇头。
“何苦死追我师弟不放呢？雷州那么多捕快巡使都不管童子失踪之事，偏偏就你头铁要抓他归案。”
“我师弟若想杀你，半个月前你就去见阎王爷了。没错，我都看在眼里。正因他放你一马，我才没有杀你。”
“不然你莫名横死，他会警觉有人跟踪。”
“现如今你是自己上门送死，我也没啥好说的，干脆地去吧！”话音未落，飞剑从天而降削断了刘明的脖子。
然后抬脚一踢，刘巡使的脑袋便蹦蹦跳跳地往山下滚去……
咳咳咳！
老头又咳嗽起来，半晌才直起腰，回头望着面孔煞白的季夜，咧嘴一笑：
“嘿嘿，我在三个月前就跟住你了。那时候没动手，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晋升筑基境。”
“如果能，就算拜你为师我也愿意。”
“好在老天助我，你不但晋升成功，修为还倒退了回去。这样就省心多了，你说是不是？”
季夜眼角肌肉微微跳动，“所以，你还是想杀我？”
“嘿嘿嘿！”曹金华发出一阵夜枭般的阴森笑声，眼中绿光闪烁，神情狰狞可怖。
“等把血祭秘典录完，看我心情再做决定。唔，毕竟师兄弟一场，我其实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呢。”
说罢，他收起飞剑，抬脚要往屋里走，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色鲜血。
噗通！
老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几乎同时，两条大腿骨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啊……”曹金华的惨叫声响彻夜空，在幽深的山谷中久久回荡。
“你……你……”此刻，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里面也有黑血涌出，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整个人立刻就浸入一个乌黑的血池子里面。
季夜毕竟头一回杀人，看见毒虫发作起来如此恐怖，吓得头皮发麻，手脚颤抖。
“你……你给我……下了毒？”脑子再不怎么灵光，这时候也醒过神来了。
不过曹金华已经快吸不上气来，因为两个肺部和其它内脏正在急速腐烂中。
噗！
他又吐出一大口污血，里面疙疙瘩瘩全是不明物体。
他背后有一道白光亮起，飞剑出现，剑尖看似要指向季夜，却摇摇晃晃对不准目标。
季夜连忙一个翻滚，滚到了老头视线盲区里边，然后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哈哈哈……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六十岁了还进不了内门……就是……就是蠢呐！”
曹金华凄惨狂笑，笑声中，飞剑的嗡嗡声逐渐逼近过来。
唰！
随着剑身入门，剑光便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季夜的脸。
老头虽然爬不起来，动不了手脚，但是意识却附在飞剑上面。
此刻已经看清楚了季夜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尖缓缓对准他。
“不过……就算我是蠢死的……你也必须和我一起死……”
嗖！
不等飞剑射来，季夜突然蹦起，如草中野兔窜出门外，一脚踢在曹金华脸上。
咔嚓！
老头的脖子断了。
他原本就是个纸片人，如今又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堪一击。
但是脑袋掉下去了，身后并未传来飞剑落地的声响，相反，那嗡嗡声还在持续。
“给我死——！”季夜恶向胆边生，纵身跃起，双脚重重踩下去，噗嗤一声，曹金华的脑袋便化作了一滩烂泥。
当啷！
飞剑的一半已经出了房门，剑尖也对准了季夜的后背，却忽然笔直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死，死，死……”季夜却不停下，继续高高蹦起，用力踩下去。
连踩好几下，直到脚底一滑，屁股坐在地上方才清醒过来。
呼！
长吐一口气，紧接着又打了个哆嗦。
山风很凉，冻得季夜阵阵犯恶心，但其实是第一次杀人，身体的应激反应。
抖了好一阵子，方才平复下来，扭头看去，曹金华的尸体正以一种非常奇特的姿态呈现着。
他还跪在那里，屁股坐在大腿上面，断了一截的脖子向后仰着。
空腔里边还在往外冒着奇奇怪怪的黑色液体，一股浓烈腥臭味袭来，季夜赶紧起身躲开。
脚跟踩到了飞剑剑柄，剑身微微翘起，一股寒意直扑季夜的后背。
印象里，曹金华没有这把剑。
因为飞剑只有筑基境以上的修士才会用。
所以这是青云门掌门给他的吗？
弯腰将剑拾起，尝试注入真炁，剑身立刻嗡嗡振动，但是频率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
不但无法合拍一致，反而有点把控不住。
当啷！
飞剑脱手落地，剑尖差点刺穿了季夜的脚背。
“果然，不到筑基境，就用不了这个境界的东西，那就以后能用的时候再说吧。”
重新捡起飞剑，然后用剑尖挑断曹金华腰间的如意囊绑带，勾到自己面前。
这玩意就是个空间袋。
季夜原本也以为不能用，但是到手一摸，却发现可以。
因为这个如意囊是聚气境的，显然青云门掌门没舍得给他更好的。
意识探进去一扫，发现老头私藏的好物真不少。
除了十几颗筑基境的振石之外，聚气境的居然也有一百多个。
然后各种符箓，丹药，护身符，地图罗盘，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
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和换洗衣物，差不多把全部家当都带在身上了。
想想也是，他在青云门混到了六十岁，没这点家底就说不过去了。
目光又转向刘明的尸体，季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人不长命啊，要不……挖个坑埋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便低头往如意囊里找了找，找出了一张雷火符咒。
前身的记忆早已清晰明了，所以雷火咒自然一想就来。
口中默默有词，符纸突然冒起火光，随即甩手一扔，轰隆一声巨响，平地出现了一个大坑。
第一次用没经验，其实应该扔远一点，就不会溅一嘴泥。
一边吐沙子，一边把刘明尸体拖入坑中。
然后又找出一张龙卷符，刚要施法，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刘兄对不起，不是我喜欢舔包，而是想借你身份一用，不然我跑不到云州。”
说着话，手脚利落地把刘明衣服鞋帽统统扒了下来，只留了内衣裤。
腰带上绑着一个钱囊，里面银两并不多，却有几张官造的金叶子，想必是巡按司派发，专门用作差旅费的。
把衣服换上，戴好帽子，又将百炼雁翎刀归了刀鞘在腰带上绑好，重新拿起龙卷符，
这次学乖了，跑出去十几步远，念口诀扔符纸，顿时一道龙卷风从天而降。
呼呼地就把地上的泥土卷入坑中。
看看有点不够，又去远处卷了一些泥土砂石过来，直到坟头都立起来了，才掉头回去，把曹金华的尸体卷向半空，扔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