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星辉破锁(上)
鲜花和赞美渐渐散去,意犹未尽的观众们陆续离开竞技场,沉重的闸门再一次缓缓升起。
泽比的靴底刚沾上离场通道的阴影,四名铁甲守卫便如饿犬般围拢。
他们是那奴隶主专门雇来押送角斗士的私人武装。
“抬手。”为首的疤脸守卫将钩镰抵在他腰侧。粗粝的手指扯开胸甲系带时,粗暴地扯下了泽比身上的护甲,又从他的掌心夺走了那颗血迹斑斑的獠牙,最后往他的脖子上套上一条屈辱的铁链。
剩余的几人则默契地溜入沙场,寻觅着方才观众打赏时扔下的财物。
即使在竞技场上风光无限,下场后的泽比就只是一个亡国的奴隶。
“你们连奴隶指甲都要刮层油?”泽比盯着守卫腰间鼓胀的皮袋冷笑。
“闭嘴!”对方一肘砸中他肋下,“奴隶只配光着身子爬回狗窝。”
…………
四人押送下,泽比又一次回到了昏暗的“出生点”。
铁栅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奴隶窟的腐臭味让泽比皱了皱眉。原本蜷缩在角落的十几个奴隶齐刷刷抬头,浑浊的瞳孔里浮出惊惧。
他们中大多数人连凶牙的吼声都没听过,更别说见到活人从它爪下归来。他们扒着铁栏近乎狂热地讨论起来:
“你…你居然活着回来了?”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奴隶颤巍巍地扒上铁栏,盯着泽比锁骨处的红痕,“上次那兽人被拖回来时,肠子挂在铁链上……”
“就连胳膊和腿都没少一根!”一个半身人奴隶忍不住惊呼。
“那可是凶牙,还没人完整地回来过!”
“哼,肯定有问题,说不定他和凶牙……我猜这斯兰小子的屁股现在火辣辣的。”一个断臂奴隶忿忿地阴阳起来。
地牢里充斥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只不过全部都是对泽比逃命的设想,没有一个奴隶想过一个新人能杀死凶牙,除了那独眼老奴隶,他正对着站在牢门前的泽比咧嘴。
直到一道声音如怒雷劈下,震住了那些奴隶:
“闭上你们的臭嘴!他杀了凶牙,不像你们这些废物只会浪费我的粮食。”
一个身披托加袍的肥胖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泽比身旁,疤脸守卫立刻识相地把铁链献上。
看样子这个满腹肥肠的家伙就是这里的奴隶主。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俊朗的金发男子,泽比注意到在他的胸口前,一枚蛇纹徽记幽光浮动:
与玛丽安娜耳坠的毒蛇图腾如出一辙。
他向奴隶主递去一个鼓起的皮包,里面传来金币碰撞的脆响。对方谄媚的腰弯得几乎贴地:“请转告夫人,我一定把这斯兰小子按时送去。”
死寂。
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抽离。断指奴隶的浊眼瞪得几乎脱眶,奴隶的铁链僵在半空,连墙角的鼠群都停止了啃噬。
“不……不可能……”半身人奴隶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墙上的霉斑,“那怪物连龙裔都撕碎过……”
“闭嘴!”奴隶主一脚踹翻水桶,,“今晚他要去伺候玛丽安娜夫人,都给我把嘴缝上!”
玛丽安娜!牢房内又是一阵惊呼,全罗曼的男人都知道她的名字,执政官的这位女儿无疑是罗曼最妖艳美丽的玫瑰。
“你倒是攀上高枝了。”断指奴隶啐了口血沫,却掩不住眼底的妒恨,下一秒,奴隶主的鞭子在他的背上纹出一朵血花。
其余奴隶也只好悻悻闭嘴,地牢重归死寂。
奴隶主拿出一把钥匙,赞赏地拍了拍泽比的肩膀,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送上去的炮灰爆冷干掉了凶牙,光是这一天,就为自己带来了2000枚金币。
泽比沉默地任奴隶主解开镣铐,走进牢房坐在了老奴隶身旁。
“吃饱喝足,今晚好好表现,玛丽安娜夫人可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奴隶主将一件丝绸长袍扔到泽比身上,“要是惹恼了玛丽安娜夫人,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语毕,奴隶主请着金发男子走出地牢,当铁门轰然闭合时,泽比感受到十几道目光如芒在背:
恐惧、敬畏、妒恨,还有一丝他熟悉的、属于困兽的疯狂。
很快,一桶冒着热气的香柏木浴桶被抬进牢房,还有一只乳猪和一桶蜜酒,烤乳猪与蜂蜜酒的香气混着血痂和腐肉的气息,在牢房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盛宴。
无视其他奴隶贪婪夹杂着嫉妒的目光,泽比撕下一条乳猪腿,递向一旁的老奴隶,要是没有他,自己恐怕已经成为沙场上的又一个亡魂。
“嘿嘿,臭小子还挺懂感恩,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奴隶的独眼狡黠地一转,狼吞虎咽起来。
见老奴隶吃得满嘴流油,泽比也不禁咽下一口口水,随后加入了这场对乳猪的“战斗”。今天他消耗了太多体力,尤其是调动三次【雅灵血脉】,几乎掏空了他的身子。这头乳猪无疑是最好的奖励。
泽比满足地咀嚼烤至香脆的猪肘,同时不忘点开面板查看今天的收益:
【等级】:lv4(995/1000)
好家伙,刚好卡了5点经验让泽比一阵难受,下意识看了眼一旁大块朵颐的老奴隶,哭笑着摇了摇头。
把他加上估计也凑不够。
让泽比欣喜的是【魅力】通过凶牙一战直接飙升到21点,这样一来自己可分配的属性点又多了不少。
饭足酒保,老奴隶一边揉着隆起的肚子,一边拿起碎骨剔牙,而泽比则提起浴桶开始洗漱。
踏入香柏木浴桶,蒸腾的水雾模糊了牢房的霉斑与血迹。泽比低头看向水面,倒影中的青年眉眼锋利如刀,锁骨处的爪痕平添几分野性。
难怪那女人会动心思,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热水漫过伤口时,他咬紧牙关。玛丽安娜毒蛇般玩味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奴隶毫无自由可言,若想逃生,今晚无疑是最佳时机,可那贵妇身边恐怕也是戒备森严,成功的几率同样渺茫。
他看了看自己肌肉饱满的臂膀,掐断一个妇人的脖颈不成问题,挟持玛丽安娜是他唯一的机会。
那女人想玩驯兽游戏?那就让她尝尝被獠牙抵喉的滋味。
“老家伙。”他压低嗓音,目光扫过还在剔牙的老奴隶,“这是罗曼的哪座城?”
对方浑浊的独眼闪过一丝精光:“北境要塞,铁棘城。”他啐出碎骨,“怎么?想逃?”
泽比舀起一捧水浇在脸上,借水声掩盖话语:“城墙多高?守军几班?”
“东墙三十尺,西墙五十,守军三班轮值。”老奴隶凑近浴桶,佯装擦拭桶沿,“但别打歪主意,一旦你闯出玛丽安娜的房门,她的近卫长就会把你的脑袋塞到屁股里。”
近卫长?泽比的脑中浮现起金发男子的面孔,目光带了几分杀气。
今晚,要么自由,要么死亡。
瞅见泽比脸上的杀意,老奴隶自知他心意已决,长叹一口气后,又缩回了阴影之中。
“通往自由真正的钥匙就在玛丽安娜的房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阴影中传来他幽幽的低语。
房间?难道说房间内有密道?电光火石间,泽比就明白了老奴隶话中所指。
或许是因为凶牙的情报句句属实,这一次,泽比也莫名地愿意相信老奴隶,只是他不明白,一个老奴隶怎么会知晓这些情报。
凶牙和守卫情况尚可用他的阅历解释,可玛丽安娜本人都不知道的密道他是如何知晓,老奴隶的身份顿时变得扑朔迷离。
泽比正欲开口询问,却听见阴影处传出紊乱的呼噜声。
铁门也在此时猛得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