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仙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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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山怪参西天禅 史潇然斗东瀛剑

“本届赛事八强选手已经诞生,他们分别为黄山仙宫陆嫚嫚,铸剑山庄任鸣,峨眉派沈月婷,少林寺空明,扶桑忍者神泽佐助,逍遥谷时速,黄山仙宫史潇然,天山派天山怪侠。”左不群通报了八强赛的结果,“明日一早的四强赛仍在此处进行。这两天又新增了很多武者来华山观战,山下的客栈不堪重负,人满为患。本着济世救人的理念,我们五岳剑盟决定把山腰的弟子宿舍临时改造成旅馆,诚邀天南海北的侠客下榻,旅店会提供一日三餐,只是收费略贵,非常时期,敬请谅解。”

是夜,满月张罗着要给陆嫚嫚和史潇然举办庆功宴,顺便安慰落榜的新月和冷月。陆嫚嫚又把顾清欢拉了过来,这次还带了个拖油瓶——时速。

“呦,嫚嫚师妹,又把你的情郎拉过来啦,这事儿你和宫主师父禀告了吗?”满月又开始逗陆嫚嫚。

“满月师姐!”陆嫚嫚的小脸又开始发红。

“呵呵呵……”顾清欢满脸幸福洋溢。

“你这只小猴子怎么也跟过来啦?”新月挑眉看向时速。

“有好吃的为什么不来,今天都是徽州名菜啊!”时速嘴里吃着臭鳜鱼,碗里放着毛豆腐,筷子又伸向无为熏鸭。

史潇然又开始心如刀割,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坚持到宴席过半,才借故离席,回房休息。

“咚咚”门外敲门声响起,史潇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弄玉又来了吧。

“请进。”

果然是弄玉,她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裳,螓首戴金簪,粉面涂胭脂,秀眉抹浓妆,素手捧食盒,玉腕则带着一只翠绿色的镯子。

“史师兄,我刚去厨房做了一碗瓦罐汤,还有九江茶饼。我是江西抚州人氏,这瓦罐汤我小时候在老家经常吃……”一回生二回熟,弄玉已不像第一次来史潇然房间时那般拘谨羞涩。

“不用了,我刚吃过。”

“可是我看见师兄吃到一半就离席了,料想是饭菜不合口味,或是师兄身体不适,担心你没吃饱。”

“你老家是江西的,怎么会跑这么远来黄山学艺。”史潇然扯开话题。

“抚州城最大的武馆李家武馆便是我们家开的,我爹爹虽然经营有道,可惜本身却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全靠我们请的武师撑场子。爹爹担心,万一武师出去单干了,武馆就会衰落。因此才让我远赴黄山学武,学成归来后,好振兴我们李家武馆,接他的生意。”

史潇然笑道:“原来是武馆的少馆主,这么说你当年来仙宫,应该没少花钱吧。”

“爹爹上下打点了五六十两银子,才让我从外围弟子升至内门弟子。”弄玉幽幽道,“我们武馆一年的营收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这还不是纯利润。”

“你真名叫什么?”

“李若冰,木子李,倘若的若,冰块的冰。”

“嗯,蛮好听的。”

“咚咚咚”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进。”史潇然话音未落,傅博已经推门而入。

“好香啊,俺闻到什么香味就闯进来了……咦,弄玉师妹也在啊。”

史潇然顺水推舟:“弄玉亲手做的瓦罐汤,你快来尝尝。”

“瓦罐汤啊!江西老表们的最爱。”

弄玉一把推开想要喝汤的傅博,眼睛通红,声音哽咽:“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来烦我呢!”

傅博神色讶异,满脸震惊:“师妹,我只是想喝口汤。”

弄玉越说越激动:“都不要演了,我真的对你没感觉,以后别来纠缠我!”她又转头对史潇然凄然道:“史师兄,我关注你很久了,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嘛。你之所以这几天都闷闷不乐,是因为陆嫚嫚和顾清欢在一起了……”

“没这回事!”史潇然立刻打断她的话。陆嫚嫚这个名字,让他的心脏骤然扑扑跳动。

“我告辞了。”弄玉端着汤,含泪而去。

“弄玉!”傅博也追了出去。

“唉……”史潇然长叹一声,瘫倒在了床上。

次日。

辰时一刻,空明对战天山怪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本不生,缘起而生,心本不死,缘灭而死。万法皆缘,无因方丈常教导我们要随缘惜缘不攀缘,如今小僧与少年英雄大会之缘已尽,合该弃子认输。”

此言一出,台下沸腾。

“昨天的八强赛有人失踪,今天的四强赛有人弃权,今年的少年英雄大会是有毒吧。”

“这小和尚估计是得道高僧,已经不在乎这些世俗名利呢。”

“呸!不在乎名利干嘛还来比赛,依我看,定是他昨晚与天山怪侠单独约战,被打的落花流水,今天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才故作清高选择投降。”

“我不认为天山怪人打得过空明,空明的功夫足以教训这个怪人,这里面莫非另有隐情?”

“我也觉得这天山怪人太过古怪,这两场都赢得蹊跷。”

“啊啊啊啊啊啊……”

“这位老哥,你咋啦?”

“我把我家房子都卖了,押注八十两赌空明赢,啊啊啊啊啊,这下血本无归了,妻离子散了,我不活啦!”

……

天山怪侠对空明躬身一拜:“小师傅慈悲为怀,普渡众生。”

让我们把时光拉回昨天晚上。

空明没有住客栈,而是住在了山脚下的一处小庙中。

“空明大士,有人送了封信给您。”庙里的小沙弥走了过来。

空明拆开信封一看,信纸上只有一首词: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去把送信人请进来。”空明吩咐小沙弥。

“是。”没多时,小沙弥便领了个人进来,竟是天山怪侠!

“阿弥陀佛,原来是你这位有缘人,请坐。”空明邀请天山怪侠坐到桌案对面,亲自为他斟茶,“有道是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快尝尝我从寺里带出来的铁观音。”

“多谢。”天山怪侠举杯品茗,“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

“看来施主也是懂茶参禅之人。”空明轻啜一口,悠悠道,“那么敢问施主什么是真经?修行不取真经还修什么?你的词中诸如‘休言’、‘勿取’、‘痴人说梦’之类的用词过于激烈了,不太妥当。”

天山怪侠回答道:“那我就斗胆妄言了。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不落恶果者有信无证,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昧因果者无住而住,无欲无不欲,无戒无不戒,如是涅槃。”

空明含笑而问:“不为成佛,那什么是佛教呢?”

“佛乃觉性,非人,人人都有觉性不等于觉性就是人。人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槃。觉行圆满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圆满即止,即非无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弥陀佛。佛法无量即觉行无量,无圆无不圆,无满无不满,亦无是名究竟圆满。佛教以次第而分,从精深处说是得道天成的道法,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文化。从浅义处说是导人向善的教义,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文化。从众生处说是以贪制贪、以幻制幻的善巧,虽不灭败坏下流,却无碍抚慰灵魂的慈悲。”

“以施主之文笔言辞断不是佛门中人,施主参意不拘经文,自悟能达到这种境界已属难能可贵。以贫僧看来,施主已经踩到得道的门槛了,离得道只差一步,进则净土,退则凡尘,只是这一步难如登天。”

“承蒙大师开示,惭愧!惭愧!佛门讲一个‘缘’字,我与佛的缘站到门槛就算缘尽了,不进不出,亦邪亦正。于景教而言我进不得窄门,于佛教而言我不可得道。我是几等的货色大师已从那首词里看得明白,装了斯文,露了痞性,满纸一个‘嗔’字。今天来到佛门净地拜见大师,只为讨得一个心安。”

“心安?”

“比起武学,大师的佛法才是少林寺当之无愧的第一。前年珈蓝法会上,大师辩经技惊四座,就连无因方丈也被驳得哑口无言。因此,我才想请大师点化,我的执念与业障都在这首词里。”

“贫僧叹服佛法究竟真理真相的辩证思维,如是不可思议。但是,贫僧以为佛教包括了佛法,而佛法有别于佛教。佛教以佛法证一,进而证究竟,最终是为给心找个不苦的理由,成佛,无量寿,极乐。佛教以假度真的方便法门住福相、住寿相、住果相,是以无执无我为名相的太极我执,致使释道具有了迷信、宿命、贪执的孽缘,已然障蔽佛法。如果佛教能依佛法破除自身迷障,不住不拘个人解脱,则佛法的佛教即出离宗教的佛教,成为觉悟众生的大乘法度,慧于纲纪泽于民生,是名普度众生。”

天山怪侠点头称是:“得智的得智,化缘的化缘,烧香的烧香,坐禅的坐禅……杀人的杀人。”

空明在书案上展开一张一尺见方的宣纸,把天山怪侠的那首词放在旁边,研墨蘸笔,写道: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务取真经。一生一灭一枯荣,皆有因缘注定。

写完之后空明放下笔,道:“此‘天’非彼‘天’,非众生无明之天,亦非众生无明之命,此乃道天,因果不虚,故而改字‘方知’。修行不落恶果虽有信无证,却已无证有觉,已然是进步。能让迷者进步的经即是真经,真经即须务取。悲喜如是本无分别,当来则来,当去则去,皆有因缘注定,随心、随力、随缘。”

空明信手把原句的“休言”改成了“方知”,把原句的“勿”改成了“务”,把原句的“悲、喜”改成了“生、灭”,把原句的“哪个前生”改成了“皆有因缘”。九个字的改动,理虽同是,而意思、意境、意气却全然不同,即灭嗔怒、我慢,直指究竟。

天山怪侠看后叹为观止,连连称秒:“精妙!九字之境,无证而证。”

空明把修改过九字的上阕词送给天山怪侠,道:“贫僧与施主的一阕之缘今日圆了上阕,贫僧九字不实之处还望施主修正。下阕贫僧不改了,留半阕缘待续,倘若施主在某年的某一日想改下阕了,如蒙不弃,可来少林寺圆续半阕之缘。”

“承蒙大师不弃,一定。”

……

辰时四刻,时速对战任鸣。

“我有办法对付你的金钟罩。”时速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柄剑和一把刀。

“佛剑魔刀!阿速要动真格了。”顾清欢道。

佛剑相传为古代名匠欧冶子与干将莫邪夫妇合铸之剑,削金断玉,质坚刃深,削铁如泥。剑刃似日光照射,月照下寒光逼人,杀人滴血不沾。因被得道高僧开光过,魔性尽除,佛光四溢,宝相庄严。魔刀据闻为前秦符坚动用五千名良工,以百次锻造的百炼钢精制而成之刀。刀刃上镶有九个铜环,可在战斗时发出声响扰人心神,加强本身力道。因铸造时使用活人祭刀,杀气太盛,戾气过重,非常人所能驾驭。

“刀剑十杀!”时速运起左右互搏的心法,左手刀右手剑,刀剑合璧,直刺任鸣的罩门。任鸣蹒跚后退,嘴角溢出鲜血,金钟罩险被击穿。当然时速也不好过,金钟罩的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涌,内力改道,好生难受。

“再来!”时速再度攻击同一个点。任鸣以防万一,立刻将所有内力汇聚一点,加固金钟罩的防御。

“哼。”时速冷笑一声,凌波微步闪现到任鸣身后,刀剑十杀呼啸而出。由于任鸣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罩门上,忽略了身后,后背金钟罩的防护力大减。他被时速用刀背狠狠的击落台下,再起不能!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新月不忿,“这么优美的步法让这小猴子学去真是暴殄天物!”

巳时一刻,陆嫚嫚对战沈月婷。

两大绝世美女的对决,不仅是习武之人的翘首以盼,也是所有好色之徒,或者说所有男性同胞的饕餮盛宴。场下观众都在大声呼喊,为了台上那两道美丽身影痴迷不已。

琥珀朱绫的霞光万丈,冰魄神针的无尽蓝芒,将这里映得仿佛人间仙境,美丽异常。但更美丽的,却是穿来飞去的两位年轻女子,这一场比试已经一刻钟过去了,双方还是平分秋色。

史潇然见沈月婷步法灵动,飘逸优美,知其已用上了捕雀步。目前为止,史潇然已经见识过了两种能完胜自己乘风蹈海的轻功。一个是空明的一苇渡江(相传达摩祖师北上弘扬佛法时路过长江,脚踩一根芦苇渡过长江),另一个就是沈月婷的捕雀步(据传修炼时需于一暗室中捕捉麻雀,修炼后身法飘逸灵动)。顺道一提,任鸣的金雁功(练至极致可凌空直上三尺)和古城的梯云纵(武当前辈高人曾以此功自太华崖下一跃而上,期间脚踏浮云,忽上忽下)只是传统的轻功,不含任何身法。与之相反,三才归元步和唐宇翔的浮光掠影步(光影交错,形如鬼魅)则是纯身法。

“师姐用上了三才归元步。”史潇然见陆嫚嫚脚踏荷花,步步生莲,缩地成寸。处处牵制对手,使其难以摆脱,恰似附骨之疽。叹道,“如此虽然在身法上不落下风,但这些压箱底的招数都给时速瞧见了,决赛可怎么办。”

顾清欢看着陆嫚嫚的婀娜体态,脱口而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轰——”比赛结束的钟声敲响,二人还是未分胜负。但裁判组一致认定陆嫚嫚获胜。史潇然明白,在外行眼里,二人不相伯仲。但在高手眼中,沈月婷已拼尽全力,陆嫚嫚却还藏着一手(三才归元掌)。

巳时四刻,史潇然对战神泽佐助。

“史师兄,加油!”弄玉隔着人群向史潇然挥手。

史潇然假装看不见,向对面的佐助抱拳道:“黄山仙宫史潇然,恭请!”

佐助用蹩脚的汉语躬身道:“京都忍者,神泽一族,伊贺流刀术传人,甲贺流在编忍者,神泽佐助。史君,请!”

“你这把倭刀不错,好像我们中原的剑。”史潇然看向佐助的草薙剑。

“这既是刀,也是剑。它的名字叫天丛云!《源平盛衰记》中记载:在神代时期有三支灵剑,即十拳剑(天羽羽斩)、草薙剑(天丛云)和布流剑(布都御魂)。”说到自己心爱的武器,佐助的汉语居然变流利了,“《古事记》上说,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时,在蛇的尾部发现一把非常锐利的太刀。由于八歧大蛇的头上通常被云所覆盖,所以将这把太刀就藉此名为天之丛云,由于这是极为珍贵的宝物,须佐之男便将其献给了天照大神。就这样,天之丛云有一段时间是在高天原的,后来被赐给了要出发前往苇原中原的琼琼杵尊,而再度回到地面上。”

“我们开始吧。”史潇然听不懂佐助讲述的东瀛神话,也没兴趣听。天山折梅手奔袭佐助。

“长啸倚孤剑,目极心悠悠。”佐助摆了个神道无念流的起手式,迎向史潇然。

“桐壶、帚木、空蝉、夕颜、若紫……”佐助口中念念有词,想来应该是招式的名字。他的每一次出招,都让史潇然狼狈不堪。史潇然的天山折梅手号称能够拆解天下招数,但这天下的范围可能不包括东瀛,几招下来,他已险象环生,身上也多了好几个口子,刺痛无比。

“这不是伊贺流!这是神道无念流!”顾清欢惊道,“这个忍者不简单!”

顾清欢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在场众人也只有他能看出佐助的路数。

“什么意思啊?”陆嫚嫚问道。

“伊贺流是刀术流派,主打刀术,已然没落,被北辰一刀流取代后销声匿迹。甲贺流是忍法流派,主打忍术,如日中天,为大名们培养了大量忍者用于行刺暗杀。神道无念流是剑道流派,堪称东瀛全体武士、剑客的求学圣地,从这里出来的武士不愁找不到主公,沦落为浪人。据说创始人是平安时代的源赖朝、源义经兄弟,就是两个大将军,也是东瀛最厉害的两大剑豪。佐助刚刚用的那几招,就是神道无念流经典的《源氏剑道物语》。”

陆嫚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之,这家伙在东瀛就是个身兼百家之长的高手。”

萧如瑟也大呼道:“全新的剑法,比跟我对决的时候还要强大!这史潇然听说是乔大哥的朋友,可惜今天就要折戟于此了。”

“松风、薄云、朝颜、乙女、初音、常夏、篝火、朔风……”行云流水的剑法,充满了古朴幽寂之感,若是学剑之人看久了,容易心生悲戚,因为佐助的剑道蕴含了“物哀”之美。

“哗”的一声,史潇然手掌被撕开一道口子,血如泉涌,他不觉得疼痛,也没时间包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输定了,我要铩羽而归,止步八强了。

“太美了,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陆嫚嫚一时看的痴了,随即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必须给小师弟鼓劲打气,旋即对台上的史潇然喊道:“小师弟,不用怕,我们一定凯旋!”

弄玉见状,也不甘示弱,为其摇旗呐喊:“史师兄,你是最棒的!”接着,黄山众人都开始给史潇然加油,连带着很多看客也受到感染,为其擂鼓助威。

“三才归元掌!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史潇然受到激励,一时福至心灵,想到了自己还有逆转乾坤的办法。

“梦浮桥!”佐助错步矮身,剑势一偏,向后划出,避过了史潇然的突击反扑。身前木屑乱飞,细细的尘沙蒙蒙散开。沙雾中,一道青影若有若无,急闪而至,蓦地一顿,好似来得太急,站立不住,意态惊惶,双手乱挥,疾风骤雨般,锲入佐助的剑影之中,正是“人心惶惶”。

这招以拙生巧,乱中取胜,佐助直觉掌力此起彼伏,重重叠叠,好像铺天盖地般涌至,一时竟然摸不透他的底细。不得不施展忍术闪避,天丛云连挽了六个剑花光环,环环相扣,护住全身,饶是如此,仍然被一道掌风扫在腰间,“笑腰穴”酥麻一片。

他晃了晃,倒退数步,看着史潇然,又惊又怒,引了个剑诀,喝道:“云隐!”天丛云如蜂翅般嗡嗡鼓动,无边的剑影好像死神的火焰,漫卷虚空,所到之处,天地俱失。

史潇然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再无半分迷惑,神意随着辽阔的大地延伸,向无穷的苍穹弥漫,天地间一切微妙变化,尽在掌握之中,当天丛云卷到之时,他终于遁入“镜心识”的玄妙境界,足下如踏天际浮云,双臂如挽千缕柔丝,指尖在空中划出咝咝异啸,轻飘飘捺入好似没有穷尽的剑影。佐助只觉天丛云每出一剑,便似乎沉了一分,一招未绝,天丛云竟欲脱手而出,不由心头一震:“好小子,用步法泄我锐气,用掌风带动剑锋,实在不可小觑。”

“杀神斩!”他是遇强越强的性子,被史潇然的武功激起胸中傲气,厉声长啸,功法忽变,“神道无念流”变成了“伊贺流”,这是一刀,也只得一刀,明白快捷,看似无甚奇处,但使刀者毕生功力,尽在着一刀之中,人刀合一,如以修罗神威力,剖断茫茫富士山。

这招几乎是无法可当的招式,威力强弱,全在使刀者的功力,此时佐助使出,刀锋远在五尺之外,史潇然便觉锐利的刀气几欲撕裂衣襟,急退丈余,所受刀气反而更盛,逼得全身汗毛倒竖,几乎难以呼吸,只滞得一滞,那刀锋如电光石火,逼入一尺之内,转瞬间,无俦刀力便要将他剖成两半。

再坚不可摧的刀气也有薄弱之处!史潇然以神遇敌,抓住天丛云气息停顿的转机,自然而然应势反击。他脚下本已圆转如意,将“三才归元步”使到极妙处,此时身影只是一晃,贴着佐助的刀锋,闪电般急进,双掌一并,正是“三才归元掌”第三招“三才归元”,虽然明明白白,毫无花巧,便好似一张拉至极限的强弓,射出了最锋利的羽箭,“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气,尽皆化入归元一击,生生印在了佐助的胸口上。

这一掌打得佐助跌跌撞撞,退出一丈来远,以刀支地,脸上挂着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神色。史潇然达到了最佳状态,发挥出了自己最巅峰的实力,反败为胜!

“我输了……”佐助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强颜欢笑,“史君,你真了不起。有空来我的家乡做客吧,请你尝尝我们当地的特色清酒,还有美味的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