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上午还有一轮比试，冷月和新月参加，她们武艺超群，自然毫无悬念的晋级。轮到史潇然下午比试的时候，陆嫚嫚特地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三才归元掌，那是自己压箱底的招数，万一现在被时速看见了，提前想到破解之法就不妙了。
“小师弟，你加油哦。我们去给残月助威去了，那小妮子心理素质比较差，紧张的要死。”满月笑道，“你不要介意啊。”说罢，便领着众人去了“坎”位台。
“没关系，俺还在呢。”傅博拍了拍史潇然的肩膀。
“无所谓，我一定会赢的。”史潇然今天心情不佳，也没搭理傅博，径直飞向了“巽”位台。
“在下崆峒派曾良，恭候阁下高招。”台上一个粗眉毛的少年朗声拱手。
史潇然淡淡道：“黄山仙宫，史潇然。”
此言一出，对方明显楞了一下。崆峒派是个门徒才两百多人的小门派，对上十大名门之首的黄山仙宫，自然是凶多吉少。但随即他脸上却呈现出兴奋的表情，估计心里在盘算，如果自己打败了仙宫的弟子，回去复命，估计能被门派拥立为下任掌门。
“咚——”钟声响起，曾良凝神定气，七伤拳呼啸而出。这套拳术乃是崆峒派的招牌武功，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要知道，人体内有阴阳二气、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五行，所谓七伤，便是这七种伤害。但这七伤拳倘由内力未臻化境的人来使用，对自己有极大伤害，伤人也伤己。拳力每深一层，自身伤害就多一分。内功达到很高深的境界，练了才会对身体有好处。
曾良的内功修为显然无法驾驭七伤拳，因此他一味快攻，只求速战速决。史潇然使用天山折梅手拆解，但七伤拳的招式并不独特，胜在拳力惊天，史潇然每次拆招，都觉得体内血气翻涌，很是难受。很快就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我就这么点实力的话，拿什么去和顾清欢竞争？师姐凭什么会喜欢我？大家不来看我比试也好，那就看不到我出糗的样子呢……不行！绝对不可以输！剑寒兄和青城兄还等着我去救呢，如果我只有这种程度，还怎么去拯救挚友……师姐……师姐，就当师姐在下面看我吧，如果师姐在的话，我岂能输的难看……
史潇然心念电转，内心思绪万千，最终被眼前曾良挥出的一记上勾拳带回现实。
绝对不能被七伤拳打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紧急，史潇然脚踏“乘风蹈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险避过了曾良的拳击。这时，史潇然注意到，曾良的脸色白的像纸，毕竟以他的修为来说，七伤拳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现在！史潇然抓住机会，瞄准了曾良拳力减弱的瞬间，天山折梅手直接攻向他的咽喉。此刻曾良刚收回拳头，被逼着将收到一半的拳头再度打出，碍于这次出拳仓促，此拳威力大减。史潇然运起先天功护体，强接了他一拳，接着一手火速掐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擒拿住了曾良的腰眼。曾良顿时动弹不得，史潇然大获全胜。
“我……我输了。”曾良垂手认输。
“承让。”史潇然放开曾良，也顾不得台下观众的掌声和自己的颜面，立刻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虽然挨得是威力减半的低配版七伤拳，但万一治疗不及时留下内伤，事态就严重了。
“俺这儿有从仙宫带来的九转熊蛇丸。”傅博见史潇然受伤，赶紧跑了上台。
“我有先天功护体，又有太极冲和气滋养五脏六腑，不碍事的。”嘴上虽然逞强，但史潇然还是乖乖吞下了九转熊蛇丸。
话分两头，此时残月在众同门的鼓励下，将十一路如影随形腿使得出神入化，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对面五岳剑盟泰山宗的孔亮满身俱是脚印，最终无奈弃剑认输。至此，黄山五人组全部打入32强，而五岳剑盟所有的参赛选手均遭淘汰。在自己的主场还打成这样，旁人但见左不群脸色铁青，料想今晚定会好好训斥这帮不争气的弟子。
当天晚上，满月在有间客栈大摆筵席，给五位选手庆功。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然而，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却让史潇然本已恢复的心情再度阴沉起来——陆嫚嫚竟将顾清欢拉了过来。
“哇，这是谁家的帅哥啊，如此英气逼人，一派潇洒？”满月笑道，“这么风流的人物，定是天下四大美男子之一。”
残月奇道：“天下四大美男子？都有谁啊？”
“这可不是我封的，是《江湖月报》评出来的。分别是我们家大师兄陆剑枫，逍遥谷顾清欢，武当观方云锦，铸剑山庄任鸣。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们家大师兄，我还不至于看见帅哥就眼瞎；也不是方云锦，方云锦男生女相，容貌姣好胜似妇人，哪像这位帅哥这样充满了男子气概；也不是任鸣，任鸣身高只有七尺多，他比任鸣足足高了一个头。”满月边说拉着顾清欢坐了下来，“那就只能是逍遥谷大师兄，武功盖世，义薄云天的顾清欢大哥呢！”
顾清欢道：“满月姑娘又取笑在下了，咱俩明明见过的。”
陆嫚嫚道：“满月师姐你别拿人家顾大哥寻开心。”
满月笑得更厉害了，“哎呦喂，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这还待字闺中的小师妹，胳膊肘就已经往外拐呢？是啦，顾大哥这样的人物，我也恨不得嫁给他，更不用说带他来吃饭呢！”
陆嫚嫚羞得粉面通红，嗔道：“满月师姐，你胡说什么呢！时速那小子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呢，我看顾大哥一个人吃饭多寂寞，便邀他同来，也好请他指点我们武功呀。”
顾清欢笑道：“指教不敢当，顾某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叨扰各位啦，请多包涵。”
满月不依不挠：“我发现这几天嫚嫚师妹越发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呢。不知道是因为赢了比试，还是因为遇见了情郎？”
“师姐！”
这些话落到史潇然耳中刺耳无比，他忍不住扯开了话题：“满月师姐，四大美男子我们知道了，四大美女有没有？”
“你别说还真有，《江湖月报》上个月新鲜出炉的天下四大美少女名单，你们猜猜都有谁？”
新月道：“一定有我们的嫚嫚！”
“那当然了，我们家陆嫚嫚，峨眉派沈月婷，铸剑山庄任梦萱（任鸣的姐姐），唐门唐雨馨（唐宇翔的姐姐）。”
陆嫚嫚道：“怎么没有我娘，我娘亲比我好看。”
满月笑道：“二十年前的《江湖月报》如果评选美少女的话，一定有咱们师娘。”
周子豪道：“《江湖月报》我也看过，还挺权威的，之前还评比过黑道三绝艳——魔教的夜叉、乾达婆，还有邪教的少司命……”
满月打断了他的话，望向顾清欢道：“顾师兄，任梦萱和唐雨馨都是上届少年英雄大会的前八强选手，你应该都认识吧？”
顾清欢敬了满月一杯酒：“当然认识……满月姑娘请。”
满月回敬了一杯：“顾大哥请……那她们俩和我们家陆嫚嫚比，谁更漂亮呢？不许说各有千秋。”
顾清欢边笑边夹菜到陆嫚嫚的碗里，并不正面回答满月的问题。
“我肚子有点疼，先去趟厕所。”史潇然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脸色难看，只得借故离席。
如厕后，史潇然并未返回，而是直接回房睡觉去了。可他心中苦闷，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迟迟无法入眠。索性披上衣服，上山散步去了。
天黑之后，还有许多初次到华山的游客出来散步，对华山夜景大感惊叹好奇，但随着夜色渐深，众人也都回到各自房间睡去了。当黑暗降临这座高耸入天的山峰，苍穹之上，半轮明月，把清辉洒向山巅。
史潇然拾级而上，只见在月光之下，这里云气淡淡漂浮，如纱如烟，美不胜收。不过他多看了两眼，便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忽然间，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月色深处，云气飘渺中，隐隐有一个苗条身影，向前走去，看那人走的方向，似乎是往山腰的虹桥走去。史潇然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尽管隔了老远，可是这身影便如深深镂刻在他心间一般，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师姐陆嫚嫚。
夜，这般深！
她为何一人外出，又要独自去哪里？
史潇然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脑中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心乱如麻，仿佛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却始终不肯承认。就这般走了几步，月华如水，照在这一个少年身上，分外孤单。然后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天，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天边。他嘴里似乎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疾转过身，咬着牙，向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月亮照在他奔跑的身影上，带着凄凉的温柔。只一会工夫，陆嫚嫚身影便已消失在云海之中，史潇然加快脚步，向着虹桥方向，一直跑去。很快的，他上了虹桥，山风吹来，虹桥两侧的水流泛起微微涟漪，倒影着天上月牙儿，凄凉美丽，但史潇然全然不顾，只是用力奔跑。
跑，跑，跑！
跑过了虹桥，他仍然没有见过什么人的影子。直到他跑到虹桥尽头，心中忽然一阵惘然，清冷月辉把虹桥尽头的那湾碧水潭边照得亮如白昼，只见一个美丽身影，俏立潭边，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
史潇然忽然害怕起来，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害怕，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师姐发现。他转眼四看，看见潭边右手侧靠近虹桥处，有一片小小树林，便悄悄跑了过去，藏在那里，从那阴影处，偷偷望着陆嫚嫚。
这一望，仿佛就是永恒！
月光下，碧水边，那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几分哀愁，几分期待，低垂着眉，眼睛里仿佛有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憧憬着什么，看去竟如此美丽。山风习习，风过水面，掠过她的身旁，也屏了息，止了声，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发，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
史潇然的深心处，忽然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涌起，仿佛那女子就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纵然为了她历尽百折千劫，他也是毫不迟疑，决不后悔。
这一刻，多希望就是永恒！
“小陆师妹。”忽地，一声呼唤，从虹桥上传来，陆嫚嫚一下子转过身来，眼光中在瞬间充满了欢喜之意，嘴角也流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顾大哥，你怎么才来。”
史潇然的心在那一刻仿佛破了开来，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痛楚，整个心里一片空空荡荡，只回荡着那一句“顾大哥，顾大哥，顾大哥…”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只见在虹桥上快步走下一人，剑眉星目，英俊不凡，气度出众，却不是顾清欢又是何人。
只见顾清欢快步走到陆嫚嫚身旁，温声道：“对不住了，我那时速小师弟太闹腾，搞得很迟方才入睡，所以才来晚了，害你久等了吧。”
陆嫚嫚心中本来有些许嗔怒，但不知为何，一看到顾清欢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摇了摇头，柔声道：“没关系，我也没来多久。”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潭，道：“我们这样偷偷相见，也不知道好不好？”
顾清欢看着她温柔美丽的脸庞，柔声道：“小陆师妹，你今天的玉女十九剑使得可真漂亮，仪态万千，跟仙女一样。”
陆嫚嫚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脸色又红了一分，却并无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心中有丝丝甜蜜。
陆嫚嫚忽然抬头道：“顾大哥，你叫我嫚嫚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我爹和娘都是这么叫我的。”
顾清欢大喜，仿佛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下才追问道：“真的么，嫚、嫚嫚。”
“嗯呐。”
顾清欢微一沉吟，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递给陆嫚嫚，笑道：“嫚嫚，这小盒中的‘清凉珠’乃是数年前我随家师鬼谷子南疆问道，顺手剿灭邪教凶徒时偶然所得，虽然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带在身上倒也能祛暑降热，另外据说对女子养颜护肤也有些好处。今天就送予嫚嫚，权当我赔罪了。”
陆嫚嫚脸上又是一红，道：“这清凉珠乃是九大奇珠子之一（九大珠指记事珠、避尘珠、清凉珠、清泥珠、聚宝珠、消眚珠、蛇珠、媚珠、醒酒珠），我受不起，你还是快快收起来吧。”
顾清欢微笑道：“这清凉珠与我并无大用，有如鸡肋一般。但你青春美貌，正好合用，也算是我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嫚嫚不要嫌弃。”
“那就多谢顾大哥啦。”
顾清欢似是极为高兴，笑容满面，道：“不用谢，不用谢，你天资聪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时日，未必会比你兄长逊色。”
“你送我的这颗‘清凉珠’，我今后会一直带在身上的。”
她说了这话，便不敢再看顾清欢，却不料过了许久，顾清欢都没有声音，陆嫚嫚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他，只见顾清欢眼中满是欢喜，笑容满面，说不出的幸福样子。
他二人这般对视良久，忽地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月华冷冷，洒在他们身上，洒在那片树林之中，却照不到黑暗角落的史潇然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对情侣说着温柔密语，直到顾清欢看了看天色，见月已过东天，才道：“嫚嫚，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若是被人发觉了，总是不好。”
陆嫚嫚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二人对看一眼，忽地都是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顾清欢牵起陆嫚嫚的手，缓步向虹桥走去，二人在月光下如一对亲密鸳鸯，靠得紧紧的，过了一会，才消失在虹桥之上。
这夜色，又多了几分凄清。
树林中，阴影里，史潇然缓缓走了出来，怔怔地走到碧水潭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水中倒影着的那轮半月，随着水波轻浮，轻轻晃动。他忽然很想哭。只是，他终究没有哭出来，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弄得他的心里处处伤痕。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今夜注定无眠。
次日一早，16强淘汰赛拉开帷幕。越接近赛事的尾声，观众就越多，演武场渐渐容纳不下如此多的人。五岳剑盟早就预见到这个结果，顺理成章的实行门票制度，将一部分囊中羞涩的观众拒之门外，这在赚钱的同时也能使现场的观众获得更好的观看体验。当然，参赛选手带来的拉拉队，是不用支付门票钱的。
“咦，你们五个都在第一轮唉，陆嫚嫚在‘乾’位台，冷月‘坤’位台，新月‘艮’位台，残月‘兑’位台，史潇然‘震’位台。”满月指着红榜道，“这下麻烦了，大伙儿只能分散开来加油了。”
冷月道：“我不需要人来看。”
新月也道：“重点是嫚嫚和残月的比试。”
陆嫚嫚“咦”了一声，道：“这个抽签顺序有问题，一定是人为干预的。你们看，我们十大名门的弟子都完美避开了，我们的对手都来自小门派或是师承不明的江湖游侠。”
满月道：“估计是各派的领导打过招呼了，大家都想让门下弟子打入前八强，若是名门子弟早早相遇，必有一方要抱憾离场。况且把最精彩的比试留到最后，后面的门票还能再涨涨价。”
残月叹道：“就是苦了那些小门派的选手了，真可怜。”
“有啥好可怜的，小门派武藏有限，也少有资质上佳的弟子，他们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禁武令规定‘门徒不过千’，可你看方今之世，除十大名门外又有几个弟子能超过五百人的门派呢？”周子豪对小门派嗤之以鼻，充满了仙宫弟子的自豪感，“这帮杂鱼自己不努力，还怪朝廷的禁武令。”
史潇然心情不好，无意与众人交流，独自向“震”位台走去。
看着史潇然离去的背影，陆嫚嫚奇道：“小师弟这两天怎么闷闷不乐的？”
傅博道：“嗨，俺那好兄弟估计是太紧张了，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俺昨天还让他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好了好了，别闲聊了，你们几个快去比赛吧。”满月催促道。
“震”位台上，一个胖大和尚傲然而立。史潇然定睛一看，但见他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鹭鹚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好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大和尚，不像正经出家人。他胡须那般浓密，感觉至少二十五六岁，莫非虚报了年龄来参赛？”史潇然心里嘀咕。
“在下黄山仙宫史潇然，敢问大师法号？”
“没有劳什子法号！洒家乃山西五台山天音寺，人称花和尚的，武智冲！”
这天音寺乃是传统的佛教寺庙，寺里众僧每日吃斋念佛，布道讲经，赚点善男信女的香火钱，并不教授任何武功。想来武智冲这一身本事，在出家前就学会了。
武智冲挥舞禅杖杀了过来，史潇然施展天山折梅手，借势夺过。武智冲大怒，拔出腰间戒刀，嘶吼着砍向史潇然。交手了几个回合，戒刀被史潇然用禅杖一挑，轻松打飞。
奇怪？能进32强的选手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慢着，这几个武器不趁手，等洒家去取来月牙铲，定给你点颜色瞧瞧。”
“都已经开始比试了，哪里还有再离去的道理……”史潇然话未说完，便见对面武智冲袍袖一挥，沙包大的拳头打向自己的面门。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武智冲念了几句偈语，拳劲一浪高过一浪，将史潇然渐渐淹没。
台下，小道士古城和小和尚空明正在观战。
“小师父，你说他们俩谁会赢？”
“难说。”空明闭眼摇头道，“你看那史潇然的双手可有递到他身前一尺之内？”古城闻言，仔细一看，果然史潇然攻势如潮，却始终被隔在一尺之外。而他攻势稍弱，武智冲拳势立时扩展开来，施以反击。
空明微微皱眉道，“这人用的是‘须弥芥子掌’。史潇然若再攻不进他那一尺见方的‘芥子圈’，只怕不妙。”几句话的工夫，“芥子圈”已经变为两尺方圆。史潇然只觉压力陡增，手里渐渐有些施展不开，招式微微一滞。只在这瞬息之间，“芥子圈”陡然暴涨，武智冲的拳影奔腾四溢，化为无量须弥。攻守之势顿时逆转，不足十招的工夫，史潇然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空明闭眼喃喃道：“传言，这须弥芥子拳是无上练力法门，气力之大，可扛须弥。练到极致，真气又凝练成点，把巨大的须弥山纳入至微的芥子当中，以点破面。出手之间，有须弥之力。人在其中，如被须弥当头镇压，上古佛陀就以此法镇压过无上魔头。”
古城挠了挠后脑勺，“须弥芥子拳……我怎么记得这招好像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啊。”
“若我所料不错，此人乃是当年在我寺偷师伤人的火工头陀的弟子。”空明睁开一直眯着的眼睛，露出骇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