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献宝
“老刘！”
下午时分，一声吆喝在伙房外响起。
伙夫一愣，还在思考是山寨里哪个头领在喊，刘管事已经连忙冲了出去，笑容亲切地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
“哎哟，姜兄弟，有何指教啊？”
姜衡笑着道：“大小姐让我给寨主也做一道鸡，正好今日你只听我说了，这一回亲自给你演示一下，你也看得真切些。”
刘管事登时挑起大拇指，“兄弟，仗义！”
“不过，肯定还需要你帮忙啊。”
刘管事一拍自己胖胖的胸脯，“包在我身上，别说一只真鸡，就算是你要一只假鸡，哥哥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姜衡嘴角扯了扯，“老兄你这是不想让我活啊！”
刘管事想起宋甜儿，嘿嘿一笑，“走吧，咱们去忙活！”
被赶出伙房的伙夫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面相觑之下，忍不住心生感慨：
谁能想到，平日里对一些小头领都爱答不理的刘管事有朝一日会跟一个小喽啰称兄道弟啊！
没过多久，姜衡便新做好了一份叫花鸡，捧着土疙瘩，在刘管事的感激和道别声中，走到一旁，对等候的小红笑着道：“你看，我说吧，他还得谢谢咱呢！”
小红下意识想瘪嘴，但又想到那个一鸡两吃的可能，又赶紧维持住表情，恭敬地接过土疙瘩，甚至临走前还跟姜衡行了一礼。
看着小红这奇怪举止，姜衡有些纳闷，但也不太在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前路如何，就看今夜了。
......
“爹爹！”
后院之中，看着走进来的宋天宝，宋甜儿笑着迎了上去。
宋天宝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宋甜儿的脑袋，换来一声宋甜儿撒娇般的埋怨，让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当年就是楚州地界一个普普通通的镖局镖头，走南闯北多了，也闯出了一个外号：赤发灵官。
听着挺唬人，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脑子确实还是有那么点，但论起武力，就是典型的名气大于实力。
虽然名气也没多大，但依旧大于实力。
后面朝廷恶政频频，贪官污吏愈发猖狂，实在不堪欺压，镖局和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这才一咬牙带着弟兄们落草为寇，靠着名声和手腕慢慢攒起了清风寨这点家当。
走到这一步，没多大出息也没什么后悔，唯一觉得的就是亏欠了自己的女儿，小时候就没了亲娘，年纪轻轻又成了反贼。
所以，宋天宝平日对宋甜儿都是宠溺又放任，只要她开心，在这无法无天的山寨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从昨日到今日的有些事情，让他决定还是稍稍提醒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
“听说你今日上午，去伙房了？”
宋天宝坐下，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宋甜儿仿佛不识其中厉害般嗯了一声，“姜衡学了一道菜，说做给我吃，为昨日的事情牵扯了我表示歉意。”
宋天宝笑了笑，“表示歉意？他对你做了什么需要表示歉意啊？”
宋甜儿气鼓鼓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胡成！姜衡担心我生气，所以想给我赔罪。”
宋天宝轻哼了一声，“你啊，也要多注意一下，这种穷小子，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不要被他骗了。”
“他不会的。”宋甜儿甜甜一笑，忽然问道：“爹爹，你喜欢鸡吗？”
宋天宝一愣，老三那个狗东西跟甜儿说什么了！
宋甜儿看着沉默不语的宋天宝，也跟着一愣，“爹你不喜欢吗？我听三叔说你很喜欢啊。”
狗日的老三！果然是你！
宋天宝心头暗骂，这是能跟孩子说的吗？
甜儿还是个姑娘！
你等着你今后有了儿子，我不带他去百花楼开荤，我都愧当这个大爷！
“咳咳，甜儿，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吧，你也要理解一下爹，毕竟你娘走得早，爹一个人吧，这个，这个，孤苦伶仃......”
“爹，你吃个鸡肉，扯我娘做什么？”
“啊？这个鸡啊？”
一对父女四目相对，各自明白了对方说的意义。
无声之中，有浓浓的尴尬在弥漫。
“我不理你了！”
宋甜儿站起身，红着脸气鼓鼓地朝外走去。
宋天宝张了张嘴，伸了伸手，最终却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只是垂着头一叹，盯了一眼裤裆，身为父亲他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女儿，到他这个岁数，他已经有点【人老尿不尽】的感觉，怕是再过些年，就能跻身【人来鸟不惊】的贤者境界了。
正感慨着，本已远去的脚步声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宋天宝连忙抬头，宋甜儿站在门口，面上依旧有着几分羞愤和气恼，将一个土疙瘩放在桌上，“这是姜衡专门给你做的，把黄泥敲开就吃。”
宋天宝疑惑，宋甜儿又道：“吃完他想见你。”
一听有求于自己，宋天宝的腰杆便下意识地支棱起来，宋甜儿瞪了他一眼，“不许不答应！”
宋天宝登时破功，连连点头，“好好好！”
“哼！”
宋甜儿转身出了房门，走到没人处，嘴角咧出一道得意的笑容。
宋天宝没明白，一个师从古三娘的丫头，又怎么会真的那么一无所知地单纯。
房间之中，宋天宝看着面前的土疙瘩，皱着眉头，和上午伙房外的众人一样，不相信这个里面会有什么好吃的。
但女儿发了话，又是在方才那种场面下，罢了，这哑巴亏，自己认了得了！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他也不用锤子，一巴掌拍开泥封，里面的香味就像是封闭式学校放假的学生一般，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来，让他瞬间懵逼。
“这......这......怎么他娘的这么香啊？”
他咽了口口水，直接上手撕下一块来，放进嘴里一嚼，差点没把舌头吞了。
卧槽！
这么好吃？
上次尝到这么好的鸡，还是刚起事的时候带老二老三去州城逛青楼的时候。
狼吞虎咽了半只，他抹了抹嘴巴，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起身找出一坛酒倒上。
一口酒，一口肉。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几口下去，他就觉得，姜衡这小子，好像也有点可取之处。
一只鸡在半坛酒的陪伴下进了肚，一个响亮的饱嗝加酒嗝之后，宋天宝起身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出门对亲随道：“去把姜衡叫过来。”
......
山寨小喽啰们居住的房间中，姜衡独坐在屋里。
清风寨毕竟只是个小山寨，寨子里没多少厉害人物，趋炎附势也没有那么敏锐，更何况还有军师那头的压力。
所以，今天也就一两个消息灵动心思活络点的，主动跟姜衡打了招呼。
姜衡自然不在乎那些，他要的东西从来不在这个山寨之中。
望着眼前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他的目光之中不由多了几分焦急。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啊。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变故，否则自己的计划就得重新设计了。
正担忧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被直接推开，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倨傲响起。
“姜衡，寨主叫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