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美妙的白王之血
轰隆隆！
长达数百米的钻杆从狭长钻洞里探进去，最顶部用金刚石打造的钻头不断旋转，伴随着强大的推动力，整根钻杆一往无前的朝地下贯穿，大量粘稠的泥浆朝钻洞内喷涌出来，很快又注入冰水冷却，以防止钻杆因为高热而形变。
周围已然拉起了警戒线。此次连绵暴雨，蛇歧八家安排了灾害对策委员会里的族人，委托东京都政府，需要确认富士山内部是否平稳。内阁长官听到来自专业地质学者的郑重分析，很有可能在连绵的暴雨下，东京地壳会发生频繁变动，所以立即批准了这项委托，甚至还被授权使用极为先进的高速钻探机。
两天前就已经开挖，如今随着势如破竹的进展，夏夜推算，最多再过几个小时就能穿透地层，从而抵达多摩川地下的暗河赤鬼川。
记得龙族原著发生这段剧情的时候，金刚石钻头贯穿到底层，整个钻机突然停止，钻头也被某种东西啃食的很厉害，实则那是从东京海域海沟里跑出来的鬼齿龙蝰。
路明非等卡塞尔小组成员接受了前往东京深海海沟，探寻龙类胚胎的任务，可那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神，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沿着地下暗河涌入到了赤鬼川附近。
卡塞尔小组的成员们在海底引发变动，以至大量鬼齿龙蝰群从海沟里窜出来，最终游到了地下暗河里的赤鬼川，那是太古时代龙类的行刑者，即便是最坚硬的金刚石探头都能被疯狂啃食，当时也正是因为这一变故，从而延误了钻探进展。
夏夜却没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卡塞尔小组的成员还并没有对东京海域里，那个名为高天原的地方产生变动，因为小组成员还没到来，也就不存在如同捅了马蜂窝般造成的龙类灾害。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不断钻探底层，直到穿透过去，就可快速抵达赤鬼川。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原本从钻洞缝隙间喷涌而出的黄色泥浆开始变少，始终镇守一侧的钻探专家立马开始对水样进行分析，没过多久，他们便彼此郑重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负责人来到了源稚生面前，恭敬的说道：“少主，钻探机已经挖掘到了岩层里的含水层，几乎可以确定已经与赤鬼川接壤，最多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挖开。”
随着橘政宗瘫痪在病床，哪怕源稚生还只是少主身份，可蛇歧八家所有人心目中已然将其当成了下一任大家长，最多只是走个流程就可以继任大家长之位。
即便没有大家长这个职位头衔加持，源稚生在整个蛇歧八家之中也是颇具威望，所有人都相信，对方可以带领着家族走向全新的辉煌，因为对方是天照命，犹如天上昊阳，能驱散所有黑暗，包括他们血液里那来自于白王的诅咒。
每个身处在周围的蛇歧八家族人们都非常激动，他们知道在源稚生带领下，这一天终于临近了，一切仿佛宿命，对方是天照命，绝对会带领着他们走出被白王之血笼罩的黑暗。
源稚生帮对方扶正了一下头顶的防护帽，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们辛苦了，做得非常不错，家族的荣誉会临到你们每一个人的头上，更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
源稚生这句话并非仅仅是针对于这位负责人，同样是针对在场所有的族人，这一场关乎家族的荣耀，是与所有人一块共享，而不是某个人。
穿戴好厚重防护服的蛇七八家族人，身形笔直的站立着，他们如全副武装的战士，那一身防护服重达近上百斤，里面是各种碳纤维以及石棉，甚至还有橡胶与金属组成，即便是踏进了火海也能安然无恙。
接下来将会由这批人进行最后的工作。
经过数百年的累积，很有可能赤鬼川里存续着大量沼气，一旦盲目进行开挖，一旦走火，必然会产生爆炸。他们已然做好了全副武装，心中并无胆怯，即便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们也无怨无悔。
但在此之前，他们只希望能完成少主源稚生给他们安排的任务。
越到后来整个工作进展就越缓慢，长达数百米的钻洞探干。其实是用几十节小型探杆连接在一块的，每抽出一根都可以对里面的土壤以及水源进行取样分析，而越是到后来，这些钻杆内的淤泥呈乌黑色，甚至在分析的时候，用火苗去碰触，一瞬间黑泥竟然燃烧了起来。
果然有沼气！
这种情况一旦盲目下潜，也必然会出现氧气不足，甚至是爆炸的情况。下面水域环境比想象中的要恶劣，但在场都是极富有经验的专家学者，完全没有被这一幕所阻挠。
他们开始一边排气，一边由具备经验的专家用火苗点燃了一部分沼气，从地底深处喷涌出紫白色的电火，看起来像是魔法师施展的某种法术，可不要小看这随意的点燃，其实是经过各种数据分析，以及压强与压力的互相印证，从而才选择的一个点位。
随着其中一道钻洞内喷出紫白色的火焰。紧接着各个洞口的压强也同样发生了变化，又是一轮详细而郑重的分析。接下来这些洞口，按照计算好的数据，从而一个个被点燃。
里面的沼气经过这种计算方式开始全面排除。不过这是一个缓慢过程，即便是那些沉浸在深处的淤泥里，也同样含有丰富沼气，这些都是岩石中的细菌经过数百年的累积以及无氧酵解，从而出现的产物，数量极其庞大，还有几个特殊的探洞并没有完全打开，而是在不断地钻研着。
因为越是往后，就会抵达赤鬼川最深处。里面的河流虽然相通，可水域里的环境复杂，这些钻洞探杆能确保延伸到赤鬼川深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探杆抵达最深处，开始缓慢抽出，而最底层探杆里面冒出了血红色的污泥，非常粘稠。
源稚生轻轻粘起一块闻了闻，眉头挑起。
这种味道带着腥气，其实腥气又分很多种，这种味道显然是蛋白质经过降解才会出现的。可如今身处在地层里，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存在蛋白质的，只有活着的东西才会生产出这种蛋白质。
原本紫白色的火焰光柱越发炽烈起来，似乎已然达到了浓度最高的时刻。而周围甚至传来震动，那些雨水浇筑在上面，蒸腾起浓烈的白色烟气，气柱足足有二十来米高，由此可见其中所蕴含的沼气现象有多么猛烈，甚至直接形成了类似于逆卷而上的紫白色喷泉，可到后来，这喷泉颜色发生了变化，开始渐渐变得红色、血红色，以至于最终的赤红色。
不对劲！
所有人不禁脸色一变，因为从地底喷涌而出的，已然不再是被沼气引燃的火焰，而是血色的雨点。不过再仔细一看，这些雨点更像是污泥一样，显得很粘稠，又像是浓稠的血浆。
砰砰砰砰！
这些浓稠的血浆不断砸在防雨棚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最后汇聚下来，凝练出一道道血色水柱滴落，周围这片小世界仿佛都在喷涌着血色的雨，很快地面上的积水里满是猩红，源稚生抬头看去，头顶上的防雨布因附着的粘稠血雨越来越多，最终支撑不住重量而倒塌下来。
源稚生等人沐浴在血雨里。
他们仿佛在瞬间变成了血人，口鼻间涌动着血腥的臭气。
“这所谓的血雨里不仅仅有血液成分，同样还含着很多氮磷化合物，可以理解为大型生物从身上排出来的疑似便便一样的东西。”
一个淡然的声音在源稚生身旁响彻起来。
源稚生在听到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看向身旁的说话之人，嘴角不由得抽动起来。
正是夏夜。
跟周围其他人沐浴在血雨中的狼狈不同，这家伙手里撑着一把质量很好的黑伞，单手持着，即便被粘稠的血雨砸在伞顶上面也是纹丝不动。
本来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源稚生压根也不在乎这些，哪怕腥味重一点也无所谓，似乎这本身就是血液的味道。可当夏夜这么一分析，他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仿佛从头到脚淋的都是屎。
“先别急着吐，越是有这种排泄物，就越是证明赤鬼川里生物群居的密集度很高，我们很有可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夏夜推断的说。
“看来在赤鬼川的地下暗河里，经过数百年的时间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一个由龙族亚种甚至是龙类所构成的系统。”
源稚生压下那股恶心感，语气郑重的说道。
“没错。你可以想象成，即便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河流世界里，那些龙类的亚种却在其中，仿佛身处在家园里，它们通过快速且高效的繁殖，从而诞生出了一个全新的生态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就如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又吃某种藻类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要比正常的大鱼小鱼甚至虾类都要凶狠，甚至连所谓的藻类都很有可能是通过龙血变异出来的产物。”
随着夏夜的诉说，在源稚生内心世界里缓缓展开一道前所未闻的食物链金字塔，最底层赫然是那些藻类，越往上，生物的等级实力就越高，里面掺杂着各种强大的龙族亚种，那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东西又该是什么呢？
源稚生吸了一口气，即便他并没有刻意去想，可金字塔最顶层东西的名字，也已然在内心深处呼之欲出。
龙类。
一定是龙类。
甚至也只有龙类才能在地下的河流世界里，以伟岸的权柄建造出一个庞大的食物链，因为它需要通过这些营养进行补给。至于所谓的养分，很有可能就是岩浆。
在进行对赤鬼川的开挖之前，蛇歧八家所有家主召开过一次会议，经过各种分析，其中就有提到如果在赤鬼川会出现所谓关于神的东西，或者说神本身，在那片河流世界里必然会拥有一个巨大的生态链。
其实链条最顶端。所谓的白王或者说跟白王极度有关的某个龙类，这个生态链要循环下去。即便是所谓的磷虾，想要满足上层食物链生物的需求，它们就要不断源源产出，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丰富的营养。
这些营养经过宫本志雄的推断，是经过寒流与岩浆烧过的热水碰撞在一起，两者本身就会带来各种各样丰富的影响。在交融之下，这些营养也会更快融合，所以形成了供这些小型生物所需要的养料，从而满足上层食物链生物的需求。
源稚生更是知道，一旦确认了赤鬼川所在地，接下来就可以挖出一条更加宽阔的隧道，从而展开所谓的捕捉计划。
他们动用了蛇歧八家以及东京都政府的力量，租赁了两台超级挖掘机，那是用来挖掘海底隧道的，大名鼎鼎的英吉利海峡就是靠着这样的设备挖通。而为了能够保证高效的速度，蛇歧八将一连租赁了两台。经过详细而周密的计划，他们打算将开挖的隧道连通着一个名为铁穹神殿的排水系统。
那里将会一直延伸到赤鬼川的出水口，但为了能保证多余的水流不会溢出去，还需在出水口的附近建立一个出水井，那口井因为水质里蕴含着大量的铁元素以及其他复杂成分，显得很猩红，所以被称作红井。
一旦挖通，整个赤鬼川的河流水域就会在短短几小时内彻底的排进到红井里，而那些生态链里的龙族亚种也会被巨大的水流推动着，从而进入井内，包括那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紧接着无论是捕捉还是将怪物杀死，都完全掌握在蛇歧八家手中。
为了能够将这些蕴含着龙血的可怕生物，做到一击必杀或者是绝对重创。蛇歧八家也购买了大量的水银，甚至还有各种高强度的铝热剂熔弹，这种爆炸物可以在瞬间产生三千度的可怕高温，甚至能将水银蒸腾成具有强烈毒气的蒸汽，别说是对那些龙类亚种，哪怕是对于真正龙王级的存在，也能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当然也只有蛇歧八家有这样的财力人力，能在短时间内购买数千吨的水银，这些在国际上可都不是便宜的货色，必须要有庞大的资金以及丰富人脉作为支撑。
在做完这些之后，蛇歧八家同样考虑过能不能彻底的杀死那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但他们已然心怀着决意，雷鸣在闪烁间从会议室窗外照进来，将每一位家主脸上映照着一片决然。
如果最终没有守住，而让那条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跑出来，他们自身将会化作最后的武器冲上去，宁可耗尽蛇歧八家每一个族人的血，也要将那个怪物彻底杀死，以此来终结他们命运里的悲运。
但一切的前提，首先要判断出所谓的赤鬼川里到底有没有一个生物链，这是一个明显信号，如果有，意味着这场战争从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然开始了。
源稚生目光深沉的看着不断从各个洞口里喷涌而出的血色浆液，耳边仿佛响起了那来自战争的号角声，包括每一个蛇歧八家的族人都知道，战争即将展开了，他们与白王之间的征战已经延续很多年，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对方彻底杀死在那张王座上。
夏夜同样看着这一幕，眼底泛着深邃的波动。
即便他手中撑伞，周围涌动着腥臭气息，可对他来说，这却是美妙的白王之血的味道。他仿佛听到了那来自于神的哀嚎声，不仅仅是蛇歧八家的族人不会放过对方。那头所谓的白王也同样会是夏夜的目标。
这跟他即将接下来完成的系统任务有着绝对的关系。
如今他已然能通过刻意的去接近死神相对应之人，或者是说某个物体，从而进行接触，必然会产生各种任务，而任务的强度，他甚至都能操控下来。与其说这是系统发布给他的任务，倒不如说他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操纵系统。
尤其是想到接下来完成任务三那丰厚的奖励，眼眸都不由得变得灼热起来，嘴角上扬，泛着愉悦的弧度。
源稚生在看到这份笑容后，微微恍惚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丝毫忌惮，反而内心深处有一丝放松，似乎只要有夏夜加入，这个任务的成功率将会剧烈飙升。
源稚生的手机发出震动，是樱发来的一条信息。打开后，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源稚生并没有刻意回避，夏夜也同样看到了手机上那条短信。
【北欧混血种失控频出，查出进化药疑似源头，今晚卡塞尔小组赴东京调查进化药引发的失控事件，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望曰本分部早做准备。】
备注署名来自卡塞尔学院。
最下面还有着半朽世界树的徽章图案。
“看来这场即将展开猎神的任务，竟然还会有一道开胃小菜跳上来。”
夏夜眼眸挑起，语气玩味的说。
声音裹挟着风雨，被吹到了高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