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间世界，超乎想象
苏颜与一头牛聊了起来。
相见恨晚。
黄牛妖本叫大黄，是在某一日地里耕田时候突然开的灵智，可能是吃了某一根野草，也可能是某一阵风吹的恰到好处，总之就是悟道成妖了。
默默耕耘完当日的田，夜里离开了牛棚，从此浪迹天涯，各种死里逃生。
辞别主人那天夜里，它还把自己像狗一样的名字改掉了，从此叫金毛。
原因是自己一身黄色的牛毛柔顺又漂亮。
至今已有近二百年。
相比于对世界了解不多的苏颜来说，牛妖见多识广，有问必答，甚至显得有点话痨。
“作为一头牛，我在修行的灰色地带见识过的事情，你可能不会相信，”
“有人为了修行出卖自己的同族，以人命换取妖法……有妖为了活命，甘愿奉上妖丹成为灭族仇家的奴仆……修行世界里并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那些肮脏的手段多如我毛……”
“我用两百年的见闻跟你吹，你听说过的每个修行门道，以及励志的妖王故事，都藏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剑仙的剑谱可能是偷来的，丹修世家突然跳出来不世出的天才，可能是其家族买了热搜，目的是为了卖膏药……”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幻，能看清的又有几牛呢？”
苏颜是越听越诧异，他虽然已经拥有了前身的全部记忆，但是对于修行界的事儿确实知道的不多，听黄牛妖这么一讲，这方修行世界的风土人情与自己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热搜？”
刚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在剧组里面，对戏的家伙是个不按照台词说话的蠢货。
可这里确实已经不是从前的世界了。
“没错，是热搜，很多修仙家族都热衷这么干，毕竟能骗灵石，”金毛继续说道：“买热搜的岂止是卖药的，爱装毕的剑修，要面子的武道人……很多仙子为了提高自己身上某些部位的价格，都会制造话题炒作，然后上热搜，最终加入豪门仙宗……”
【一头牛与你扯起了修行界的八卦，你原本觉得那些事儿都是胡说的，但是心里还是想继续听下去……你们最终错过了本次大会的最佳机缘，你心灰意冷，剃度出家。】
“对呀，干点正事儿吧苏颜。”
苏颜晃晃脑袋，想起来自己拼了一条命爬到这里的最大期望。
将视线看向远处神天宗的牌坊，
那里人很多，既然是天下第一宗，想必招人的要求应该很严格，不论如何，总要去尝试。
“我得去神天宗看看。”苏颜说道。
聊天结束。
面前的老黄牛虽然啰嗦，但是所讲述的内容基本上都是真实的。
从侧面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具体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类似于仙侠世界的架构，有天赋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去修行，剑道、符道、阵道、兵道……五花八门的道。
如今是古陆仙朝临世，为当世中心，与万千修仙宗门并立世间，凡俗里的山神河神都是仙朝敕封，有将军力可开山，有剑客拔剑断江河，浪漫仙子抬手摘星，狡猾的术士偷命避因果……
北方冰凌海的巨人日日念着人族味道，南极天伤海的鱼人幻想着陆地秘密，西迁的妖族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回祖地，人类童谣里永远都有魔族黑门明日就要开启的谎言……
这个世界太特么危险。
【修行还要拜入别人脚下？被人呼来喝去，叫人师祖师傅师叔师哥师姐？没有尊严吗？】
【都是人，凭什么别人能够开宗立派，而你郁郁久居人下？】
【你思来想去，决定离开这羞辱人的地方，纵身跃下山巅，寻一洞窟参悟无上大法，出关之日，便是人间俯首之时。】
风格黑暗，语气愤怒，带着恐怖口音的旁白又出现了。
有时候安静的氛围下突然跳出来声音，真的很吓人。
苏颜认为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脑子里随时都会响起的声音，并且做好会出现哪种声音的准备，至少要做到自己不能被惊得说出话来，面部表情的管理，以及情绪的管理都要到位，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的不自然。
目前已经出现的旁白有两种状态，以后还会不会出现更多的类型，他也不清楚。
而且旁白里面并非每一句话都有用，大部分都是带着情绪的废话。
所以想要提取有用的信息，还需要自己多多留意。
比如刚才的话，要是真的照着去做，首先就是跳崖摔个稀巴烂。
他现在可是没有半点修为在身，跟着那江湖术士混迹的日子，只学到了一点皮毛的骗术与健体的法门。
“祝苏道友前途似锦。”金毛真诚地说道，牛眼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还是个挺感性的老牛。
苏颜拍了拍牛头说道：“金毛兄也去面试吧，别耽误了缘分。”
【灵兽宗是知名的御兽宗门，很多门派的掌门坐骑都是从灵兽宗购买的，古陆仙朝的战斗坐骑也会在该宗门采购部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灵兽宗背后最大的买卖，实际上是兽肉兽骨批发，与许多仙城酒楼暗中都有往来，以兽炼丹炼器也是支柱产业之一……】
【以这头牛的品质，定会被宰杀之后卖给仙城酒楼，供给成名大仙吃喝……】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满足自己……你饿了……】
两种情绪同时出现，前面是悲天悯人的表达，后面就是残酷无情的语气。
“这修行界确实残酷，尤其对妖来说。”
好歹刚才也是称兄道弟，怎么可能转头就把兄弟骗来吃掉……苏颜思考再三，对金毛说道：“你一定要进入人族宗门吗？”
金毛回答：“有一只狗妖曾经问我：你是愿意当个寂寂无名的小妖，终生逃避猎妖人的刀剑…·还是宁可被人切割成肉泥，做成可口的辣子牛肉酱也要与命运抗争……我的回答是：给大修士当坐骑不是更好！”
这牛啰嗦。
回答问题也要说一大堆。
“那你别去灵兽宗，去别的地方看看。”苏颜对牛说。
“为啥？”金毛不理解。
“那地方克你。”苏颜说道。
金毛虽然不理解，但是答应了。
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苏颜打算在现场多走几圈，货比三家，最终定下去哪个宗门修行。
转了一个来时辰，去了很多宗门牌坊处看。
发现大会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严谨，甚至足够接地气。
感觉就像人才招聘市场，混乱，嘈杂，讨价还价……
“气脉太虚，肉身坚固程度不足，灵气运转也有多处阻塞不通，你刚入初感境没多久，太弱了啊，初感境乃是修行最低境界，我们飞升门可不是寻常小宗小派，不会什么杂鱼都要，你去别家看看吧，我这里不收。”
有位长须老道正在给一位年轻修士号脉。
把脉看境界，还能分析出来人家的优缺点，真特殊。
苏颜听见有人聊起修行境界，决定去凑个热闹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