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仪天下
就在杨所修抓紧准备大内净军操演的同一时刻,朱由检也在抓紧时间御览奏疏。
通政司将最近一个月,内阁票拟、司礼监披红的奏疏分门别类摆在西暖阁的空地上。
仅仅是百里挑一,化繁为简,只审阅朝廷大员的重要奏疏也是一个浩繁的工作。
好在他以前在基层工作就是处理各种公文批件,基本可以做到一目十行,同时又能一眼抓住重点。
除了刚开始不太适应繁体字和竖写排版以外,其他也算驾轻就熟。
至于新上来的奏疏,由于精力所限,也只能按照原定程序,交内阁司礼监处理,以后若有需要,有目的性的专门查找即可。
这样一直忙到日上三竿,朱由检仍没有丝毫懈怠,完全进入心流状态。
并非他是工作狂,而是每道奏疏后的官场现形记让他看的欲罢不能。
回想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宿舍通宵看《诛仙》那一年。
这一道道奏疏,一件件军国大事,如果不是专业人士,看了也是不得要领,更不要说能明辨是非,分辨真假了。
很少有官员会蠢到造一堆一眼假的东西出来被你一眼识破。
明明知道官员造假,但却不知道假在何处,这就是问题所在。
想要多方核实比对,又会陷入到浩繁的信息迷雾之中。
信息的比对和多方考证本就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
想要找专业人士帮你识别真假,又会陷入到另一个人性的陷阱里面。
因为比信息更复杂的是人心。
用人去查人,怎么保证派去调查的人说的是真话?
猜疑链一旦形成,那就是无边无沿的内耗。
恰好官场现形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就如同拥有读心术一般,阴谋诡计无所遁形,弄虚作假一眼看穿,并且可以直击要害,定点清除!
真正可以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一个杨所修肯定不够,还需要更多可造之材。
重点是这个“造”字。
有的人可以用,但不能“造”。
这些人科甲出身,饱读诗书,意识形态早已经固定,儒学观念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他们的思想难于登天,让他们接受变革,搞不好还会成为变革的阻碍。
一句孔子曰,一句请圣言,一句尧舜如何如何,一句祖宗成法如何如何,就能把你的变革彻底堵死。
官话就是跳不出历史的局限性。
当然朱由检并不苛求用现代人的思想去改造古人,这既不科学也不通情理,生拉硬套那就是刻舟求剑。
他需要做的是培养一批愿意接受新理念的新贵来对抗旧有的势力。
俗话说就是拉一批打一批。
至于说如何培养新贵?
其实答案早写在历史之中,还是老调重谈的“名利”二字。
俗不俗?确实俗。
但有用。
因为人类文明五千年,就是俗人创造的五千年。
心思反转,天马行空也不知过了几时,朱由检才感到口干舌燥,端起茶碗,慢慢把浮着的茶叶滤到一边,望着淡淡的茶氛出神。
“信王!”
忽然一道酥麻的声音从西暖阁外传了进来,朱由检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立即起身,来到门口,卷起珠帘,眼睛倏忽一亮,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年轻女子。
这女子身着略显陈旧的玫瑰紫缎子夹袄,月白软缎的撒脚裤,外罩一件专为梳头用的宝蓝宁绸长背心,身后头发,象玄色缎子似地,披到腰下。
手上端着一只九龙戏珠青瓷茶碗,露出雪白一段手腕,腕上一只琉璃翠的镯子,绿得象一汪春水。
“凤儿!”
朱由检忽然意识到这位年轻女子正是他的皇后周氏。
“凤儿”是周皇后小名,朱由检便在私下里喊皇后凤儿。
天启六年,明熹宗下令为信王朱由检选王妃,通过层层选拔,张皇后在最后三位应选的淑女里看中了周氏。
翌年二月初三正式成婚,周氏时年十七岁,半年后就成为皇后。
婚后夫妻感情和睦,恩爱有加,也只有周皇后,才会在私底下叫崇祯信王。
但凡崇祯不快,心情烦闷之时,只要周皇后叫一声“信王”,崇祯所有的烦心事便会烟消云散。
此时,朱由检听到皇后叫自己“信王”,前身本能爱意勃然而发,不受控制地握住了皇后的手。
“凤儿,快过来。”
当着徐应元的面,周皇后被皇帝拉住手不放,脸一下臊红到脖子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朱由检使暗劲死死拽住。
“信王....”
周皇后乞求的声音让朱由检更是心中一荡。
好家伙,十八岁的皇后俏丽的脸颊泛起桃花,柔软的身段婀娜多姿,嘤嘤呜咽着不敢抬头,这种娇滴滴的作态,哪个中年男人能抵挡得住?
徐应元这才意识到自己该走了,趁二人缠绵之际,悄悄将门合上倒退而出。
见徐应元退出,朱由检拽住皇后的手,轻轻一拉,顺势将皇后揽入怀中,用食指勾住周皇后的下巴,再往上一抬。
花容月貌,娇态万方。
朱由检早看的痴了,不由得心生感慨,十七年后,李自成攻入紫禁城,周皇后悬梁自尽,陪他的丈夫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生同衾、死同穴。
这是个好女人啊!
皇后温存的小脸紧紧贴在朱由检宽阔的胸膛上,双颊如玫瑰般泛起红晕,显得越发娇媚。
朱由检心疼地抚摸着周皇后柔软的腰肢,“明天就让针工局给你换几身新衣服,不要再穿这些旧衣衫,皇后就要母仪天下,为人臣做表率。”
皇后默默不语,反倒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到自己丈夫手上,“这是三千两银子,国库入不敷出,内帑也是捉襟见肘,臣妾在宫里吃喝不愁的,放在手里也没有用....”
看着周皇后递上来的银票,朱由检心尖一颤,心说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穿越前没有遇到过,虽然心理也为钱发慌,但嘴上还保留着一位皇帝的尊严。
“你虽说贵为皇后,下头的宫女太监该赏还是要赏,一毛不拔难免会寒了底下人的心,朕贵为一国之君,若收了皇后的嫁妆,岂不为天下人耻笑?此事莫要再提,皇后的好意朕心领了!”
之所以心疼皇后,也是因为明朝皇帝的后宫大多出自平民小户,周皇后的父亲周奎在女儿成为王妃之前不过是一介微末小吏。
周皇后的这点钱,还是张皇后暗中资助,才替周家拿出三千两银子作为嫁妆。
皇后能将这些体己的钱全部拿出来,可比自己那守财奴老丈人周奎深明大义多了。
朱由检再一次将周皇后紧紧抱住,以手压住皇后的嘴,“朕不喜欢太懂事的女子,这样会让朕心疼的。”
周皇后甜甜一笑,惊讶于皇上千钧之尊为何做出如此亲昵的言语,从袖管中抽出那方五福捧寿花样的粉红色手绢,捂在嘴上,含羞着笑了起来。
“信王你发热了吗?何时变得如此花言巧语,若是让旁人听见了....”
朱由检早已心潮激荡,猛然一个翻身将周皇后压在身下,得意洋洋地道,
“我大明要有储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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