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我真没想中兴大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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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帝师承宗

皇后玲珑的小手握住皇帝那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摩挲着,忽闪着秋水一般的眼眸,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故事。

“以前,一个大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哥哥十岁,弟弟六岁。他们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两房妻室,一位姓康,一位姓庄。”

“俗话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父亲将兄弟俩托付给康氏照顾,但康氏心胸狭窄,生性凉薄,对两兄弟并不关心,总是冷言冷语。兄弟俩在这片乌云下相依为命,不管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后来,康氏有了女儿,父亲便将兄弟俩交给另一位妾室庄氏抚养。庄氏谦和有礼,对兄弟俩视如己出。”

“每天四更时分,兄弟两人都会去上私塾,哥哥总会早起,叫醒弟弟起床。弟弟贪睡,哥哥一遍遍呼唤也难以唤醒。但只要哥哥说一句,大哥走了!弟弟立刻会睁大眼睛,翻身起床嘴上喊着,“大哥等我!大哥等我!”

“兄弟俩在仆人的带领下,从东后堂出发,穿过永巷,经过桥门,来到善德居后面的私塾读书。”

“私塾的师傅身材高大,留着浓须,气势汹汹,稍不老实就会用戒尺教训两位学生。弟弟性子拗,不像哥哥那样随和,因此经常挨师傅的板子。每当这时,哥哥总是挺身而出,为弟弟求情或代他受罚。”

“哥哥后来迷上了木雕漆器,他的手艺出神入化,雕刻的木雕栩栩如生。虽然师傅对此不悦,但私下里对哥哥的手艺也颇为赞许。”

“有一次,弟弟不小心摔坏了哥哥雕刻的一只木狮。哥哥几次抬手想要打弟弟,却又舍不得下手,只能气得直跺脚。”

“师傅见到后,既没有斥责弟弟,也没有安慰哥哥,而是用糯米胶将摔断的木狮腿粘好,修复了木狮。”

“后来,父亲去世,哥哥当家了。弟弟问哥哥,当家了好玩吗?哥哥说,等哥哥当几年家,就把这个家交给你。”

“唉!”

朱由检轻喟着,浮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喃喃念道,“青灯有味,往事不再!”

一面自语,一面看着窗外鸣叫的翠鸟怔怔出神。

“信王,臣妾懂了。”

朱由检点点头,眼圈微红。

天启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却是个好哥哥。

朱由检摇了摇头,挥散了前世崇祯残存的记忆,将思路再次拽回到正轨。

袁可立入阁任首辅?孙承宗代替袁崇焕经略辽东?

相较袁崇焕,孙承宗不会急功近利,更加务实。

天启年间,孙承宗曾被委任为左庶子,充当熹宗日讲官,负责给皇帝讲经论史。

熹宗每次听了他的讲课,辄曰“心开”,故眷注特殷。

就是说孙承宗讲课讲得很好,熹宗很喜欢,对他越发宠信,让他升官做了礼部右侍郎,圣眷正浓。

之后辽东兵败,熊廷弼、王化贞经抚之争后,孙承宗临危受命,入阁办事,并被委以蓟辽督师经略辽东。

孙承宗的经略是“欲保关门,必先固辽西。欲复辽东,亦必先固辽西。”

说白了如何固辽西,就是“筑垒推进”战术。

欲固辽西,必修堡垒,把堡垒从山海关一路修到宁远,再从宁远修到锦州,最后一路延伸到辽东。

自天启二年九月开始,筑垒工程启动。到天启五年六月,孙承宗已修建起一道从山海关到宁远,再到锦州的防线。

其中以宁远城为核心,包括四十七座城堡,数以百计的兵台,一条坚不可摧的关宁锦防线赫然出现在辽西大地。

后金对这样“结硬寨打呆仗”的战术也没有太多办法,广宁之战后他们再也没有发起大规模战役。

直到天启六年,辽西始终无战事,“关门息警,中朝宴然,不复以边事为虑矣”。

但军事问题永远不只是在军事方面,还有政治层面,经济层面,社会层面,方方面面都在牵制孙承宗。

其中,尤以经济问题最为严重。

说白了,“结硬寨、打呆仗、修堡垒”这套玩法太花钱。

而朝廷又非常缺钱。

这些钱又不能从皇庄,士绅阶层这些老爷们身上收,那就只能落在老百姓头上,辽饷,剿饷,练饷三饷不断加派,又导致了内部民变,形成恶性循环。

然后大明嘴炮再给孙承宗扣一个“劳民伤财,激化民变”的大帽子弹劾他。

如果真的有意孙承宗经略辽东,先不说辽东方面的政策如何推进,钱粮如何筹措,仅这个态度,对阉党必定是一个极大震慑。

朝野上下,都知道孙承宗和魏忠贤势同水火。

起初魏忠贤想拉拢孙承宗,但孙承宗不愿投靠阉党,反而上疏弹劾魏忠贤为祸朝廷,陷害忠良。

魏忠贤意识到孙承宗的危险便有剪除之意。

不久机会来了,孙承宗的部属袁可立、马世龙先后对后金作战失利,魏忠贤抓住机会,安排御史言官上疏诬陷孙承宗冒领军饷,孙承宗遭到弹劾,但熹宗一言不发,并未挽留。

孙承宗心灰意冷,只好辞官回乡。

周皇后坐在御案另一侧,与朱由检隔桌而坐,拿着枢笔,伸进案头紫金钵盂里蘸着朱砂,将笔锋在砚台里慢慢探着,眼见差不多了,才讲枢笔递给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笔,琢磨一番,准备亲自写下一道谕旨,但落笔之间,孙承宗、袁可立的名字不断在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只好将笔架在和玉芝笔架上,转而问道,“徐应元人呢?”

皇后道,“徐应元送三位阁臣去了,陛下有何事,臣妾去办就好。”

朱由检眉头一拧,并没有回答皇后,“怎么还没回来?”

这几个家奴里面,就属徐应元和魏忠贤走的近,两人是年轻时的赌友,靠着这层关系,徐应元才能够一直留在京城。

而朱由检最信任的大伴王承恩,则是早在三年前就被魏忠贤排挤出了京城,放到南京司礼监做了一个御马监掌印太监。

皇后淡然一笑,俏皮地眨眨眼,当真是一笑倾城,“皇上生他什么气呢?徐应元也算是您身边的老人了,他什么毛病您还不知道?逮个机会总想赌几下,您要是不喜欢他在身边,叫高时明来伺候皇上罢了。”

听皇后如此这般说,朱由检立时心情好了大半,“高时明是大才有大用,伺候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