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绝宠:嫡女当自强](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334/52924334/b_52924334.jpg)
第90章 你病倒了我总要更担心些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虽是高烧,脸色却是蜡黄中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下人刚喂了水,嘴唇却也是泛白的,水分在体内迅速流失,好似补不回来一般。
夏倾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了,她本可以云淡风轻地施针治疗,此时的手却抖得拿不住针。
她今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擦过手?
之前想出来的治疗法子,在厉暝池身上会有效吗?
若是鼠疫再一次变异了,她有把握治好他吗?
曾经从来不会在她身上出现的疑问,如今频繁出现在脑海中,让她迟迟不敢下手。
在杏林铺,第一次听说厉暝池倒下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停了一拍。
她从不会像陆江别那般,给他备好无数药丸,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小心。
他是厉暝池,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他太过坚强,坚强得总让夏倾月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倒。
初见时是这样、在城外时是这样、在牢里时也是这样,他总是会挡在自己前面。
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曾拼命地想逃离,她怕自己从此会被折断自由的翅膀,为了哪个人留下来,对她来讲实在太过可怕,前世的梦魇告诉她,自己决不能再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一个人,不然便会万劫不复。
但她忽地迷茫了:前世的梦魇为何要阻挡今生她的脚步?
一个安稳的生活,何时成了囚禁的代名词?
她拼命逃离的,只是那不知何时悄然滋生的爱恋,因为今生的她已然输不起了。
陆江别讲得很对,死过一次的人,就不想死了。
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揪住,眼泪也止不住般地流淌下来。
上次这般刺痛,还是听闻厉暝池要迎娶夜熙的时候。
那时她恨自己的软弱,都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的难过。
我不想离开你。
这句话在夏倾月的心中反反复复地默念着,她忽地心下一横,擦掉眼角的泪水,翻出了医药箱里的针。
无论我的医术能不能救你,我这份心情,也想要亲口告诉你。
夏倾月手里的动作早就做过上百遍,如今已是行云流水。
她的额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窗台的日光不断变化着,身后的人也有进有出地不知过了几遍,她都没有注意。
直到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双眼也已酸痛,看不清下针位置时,她才松了松自己已经僵硬的手,前去点了一盏灯。
门口的翠衣已是等候多时,连忙带着托盘上前道:“王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再继续吧。”
夏倾月看了看床上的厉暝池,如今虽然还在发热,幸好脉象已经稳定了下来,鼠疫虽然有所变异,好在她还能治。
她点点头,端起托盘里的一碗粥,一双手却颤颤巍巍,碗里的米汤也洒了大半。
翠衣心疼地放下托盘,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夏倾月:“王妃就算再担心,也该休息一会,累坏了自己才是真的没法救王爷了。”
夏倾月点点头,如今精神一放松下来,双眼也开始惺忪,倦意不断地上涌,她几乎是强撑着才没有昏睡过去。
门外,其余三人也赶了过来,见厉暝池仍然没有醒,陆江别便上前查看了厉暝池的脉象,又在他身上摸索着夏倾月行针的位置,忽地问道:“变异了?”
夏倾月点点头,拨开翠衣喂粥的动作,细细地讲着自己发现的脉象异常之处。
厉景桓此时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宽慰道:“如今皇弟的脉象既已稳定下来,弟妹也不要太过担忧,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要紧。”
“如今疫情猖獗,更不能缺了你。”千宁乐也上前劝道,“若是没了你,光靠陆江别一人,也没法应付杏林铺的事务。”
夏倾月诧异地望着她,见她脸上神色果真写满了担忧,一时间心情竟有些五味陈杂。
她忽地鼻子一酸,原来疫情当前,大家都是抱着一样的心情,即使是曾经的情敌,也愿意暂时放下隔阂。
陆江别没有劝她,但她在吃饭时,自己便一直守在厉暝池身边,让她放心休息。
众人在房间里等到深夜,厉暝池才悠悠转醒。
入眼的是四个人的脸,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头却隐隐作痛。
陆江别把他按回了床铺,脸上的笑意浅淡:“王爷如今染上鼠疫,还是躺下歇息为好。”
厉暝池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晕倒在了隔离区。
竟然染上鼠疫吗……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道:“既然如此,你们快离我远一些,当心自己传染。”
千宁乐眉头微皱,佯怒道:“若不是前些日子,你徒手去捏那病人的脸,也不会患上这鼠疫,如今竟教训起我们来。”
厉暝池一时失笑,哑声道:“我患上了倒不要紧,政事有皇兄顶着,治病有陆御医和夏倾月,我不过是个闲人。”
“闭嘴。”夏倾月忽地轻喝一声,取来了桌上未用过的杯子,给厉暝池倒了杯水。
厉暝池接过,借着烛光,他好似看到了夏倾月通红的眼睛,还有些微肿,看来之前哭得厉害。
他看得出神,一时间连喝水也忘了,轻声道:“你哭了?”
夏倾月一怔,垂下头不说话。
厉景桓了然一笑,推着千宁乐和陆江别,一面笑着打了个招呼,便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个人相处。
夏倾月深吸一口气,单手覆上厉暝池的额头试了温度,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道:“如今高热不退,虽然脉象平稳了,还是要当心一些,厉害的怕是还在后面。”
“你是不是很担心?”厉暝池的眼睛发亮,像是在期待些什么。
夏倾月咬了咬牙,好在烛光昏暗,看不清她脸色微微泛红:“净说些胡话,这城中哪个病人我不担心?”
厉暝池颇有些失望,连眼里的光亮都黯了许多。
夏倾月顿了一下,忽地又补上一句:“只是你病倒了,我总是要更担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