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眼底一片血红
站在朝堂之下的，不是别人，而是厉正寒。
皇上也是一怔，皱眉道：“夜熙公主可是指名了老三，你此时站出来，不合礼数。”
说着，他便向使者介绍道：“这位是本国太子，心系两国关系，才出此提议，不要见怪。”
使者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不碍事，这太子殿下也是一表人才，这个提议也未尝不可。”
厉正寒上前一步，彬彬有礼：“使者谬赞了，夜熙公主的名号，无人不知，若真有幸迎娶公主，是本王三生有幸。”
使者大笑一声，震得桌面微微发颤：“不急，此事待我回去同公主共同商量。”
说罢，他大力地拍了拍厉正寒的肩膀，前往夜熙的寝宫去了。
厉正寒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却见皇上脸色一沉，怒喝道：“厉正寒，你可知罪？”
自成年后，皇上便很少叫他们的名字，这还是头一回。
厉正寒几乎吓破了胆，慌忙跪下来道：“儿臣不知如何惹怒了父皇，还请父皇明说！”
“身为太子，勾结外臣，还要朕明说？”皇上一掌拍在书桌上，桌上的一本奏折直接被震掉了地上。
夜轲国的使者一边说着公主对厉暝池的爱慕，非他不嫁，一边又如此轻易地改了人选，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目的不纯，那便是厉正寒私下与外臣有所交集！
皇上不敢确定，却仍要试探一番。
厉正寒心里一慌，脑子里只想到自己私下与夜熙会面一事，虽有心虚，但那夜熙举止轻浮，想必也不欲让人得知，当下心里一横，一口咬定道：“父皇冤枉！儿臣只是不想因为皇兄之事，导致两国关系变僵，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皇上冷笑一声：“真是好借口，那使者只不过看了你一眼，便一口答应前去游说，你不要告诉朕，这只是巧合？”
厉暝池低下头，身子被吓得发抖：“儿臣真的不知！儿臣虽颇有几分气质，但并不是芝兰玉树的公子哥，使者为何一眼相中，儿臣也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见他抖如筛糠，心里多了几分不快，摇头道：“罢了，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厉正寒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使者的消息传达得很快，不过半日，满京城的人便听闻，夜熙公主将要嫁给太子殿下。
几日前关于夜熙公主和厉暝池的传言，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待消息传到夏听雨耳朵里时，连婚期都已定下了。
夏听雨犹如晴天霹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从未听厉正寒说过这个计划，就在几日前，他们还其乐融融地互相逗趣，厉正寒还夸她聪明伶俐……
那一刻，她是飞翔在云端的，现在，又被狠狠地摔入泥土。
她才刚嘲讽过夏倾月，转眼间那些刻薄的话语，竟都在自己的身上灵验了。
她哆嗦着嘴唇，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必须要让厉正寒给我一个说法！”
太子府的人没能拦住她，厉正寒的书房被狠狠推开，门框砸在墙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厉正寒，外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娶那个夜熙公主？”
厉正寒皱起眉头，觉得夏听雨今天格外吵闹：“当然是真的，你少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夏听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厉正寒轻蔑道：“夏听雨，你才做了几天的太子妃，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本太子想要娶谁，还用经过你的同意？”
夏听雨气得双手发颤，连嗓音都变了：“你忘恩负义！这段时间我帮了你这么多，你转身就不要我了？”
厉正寒有些不耐烦，一把抓过旁边的纸笔放在一边：“只是让你从正妃变为侧妃，我几时说要休了你？如果你想走，我现写休书还来得及。”
夏听雨慌了，连忙扑过去按住他的手，摇头道：“不要，我不要被休！”
厉正寒打量她一眼，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无比丑陋，也不知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她还算看得过眼。
“放手。”厉正寒淡淡道。
夏听雨浑身一震，不甘地缩回手，又抽泣道：“雨儿到底哪里不好，让你竟要如此对我？明明当日在夏府，你也是便宜占尽，我也不曾说过你分毫……”
她试图以夏府的事情，来挑起厉正寒的同情，完全忘记那件事，不过是自导自演的罢了。
她不提还罢，厉正寒一下便想了起来，见她竟然还能如此自然地流泪，不由得拍了拍手掌：“夏听雨，我真是小看你了，能把自己自导自演的戏说得如此流畅，哪怕是戏班子，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名伶。”
夏听雨怔住：“什么？”
厉正寒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书狠狠拍在桌面上：“当年你伙同姨娘，给我下药，到最后生米煮成熟饭，逼得我不得不娶你，你该不会忘了吧？”
夏听雨一下惊恐起来，一连退了好几步：“你怎么会知道？”
“雕虫小技，不过是你们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罢了。”厉正寒轻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对你这种货色，动心了？你若不是夏家的女儿，你以为我会娶你？连看一眼都不会！”
如此直白的话语，撕碎了夏听雨这几个月以来的幻想。
她本以为，即使一开始是因为欺骗，但后来她为厉正寒做了这么多，他对自己总会有一点感情。
原本假装的啜泣，逐渐演变成真实的泪水。
厉正寒被她哭得心烦，又生怕此事一旦传出，自己会担上薄情的罪名。
他放轻声音道：“别哭了，今后夜熙嫁过来，你和她和睦相处就是了。只要你乖乖的，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夏听雨凉凉地笑着，眼底尽是疯狂之色：“厉正寒，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吗？”
她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出了书房，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脚步踉跄。
回头时，她看到了正在打扫的新房间，据说这里即将成为他们的洞房。
夏听雨眼底一片血红，像极了嫁衣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