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物前夫

苏云卿问道：“你说的那些人是青城山的人？”

“不然呢？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将我关在这里？”谢翎羽反问道：“你是谁？为何来此处？你也是想杀我的？”

苏云卿知道，此时的自己对谢翎羽来说，可能是一个不太熟的陌生人。

她说道：“我只是路过此牢，来看看罢了。”

“路过此牢？路过地下十八层的地牢？”

谢翎羽明显不相信，冷哼一声，他顺着苏云卿的话道：“青城山长老十八位，上仙五位，其中风婳上仙居其首位，我看你的衣着绝不是普通女子。”

谢翎羽盯着苏云卿，眼神犀利的问道：“你师父是许言还是苏辰？”

苏云卿冷冷道：“许言。”

“哦，是吗？”谢翎羽眼睛带笑，他深深的看了苏云卿一眼，“风婳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

三百年不曾出去的谢翎羽，轻而易举就猜到了自己的师父是谁，也难怪，他后来会成为妖帝，他的城府太深了。

苏云卿盯着他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很简单啊。”谢翎羽笑道：“风婳捉拿我时，我见过你。”

谢翎羽直起身子，他微微抬起头，露出整张脸。

虽然满脸污渍血迹，但难挡绝代风华。

谢翎羽嘴角扬起笑意，目如春风，温和淡然，“我见过你。”

苏云卿很少离开过青城山，她看着谢翎羽的脸沉默。

按上辈子说，在谢翎羽被审判时，她只在人群中远远的见过他寥寥几次。

苏云卿不解，他竟然记得自己：“你记得我？”

苏云卿是不相信的，如果谢翎羽真的记得她，那为什么上辈子谢翎羽说不认识她，也从未对她说过此事呢。

谢翎羽看着苏云卿，所有人都变了但苏云卿她还是没变，她的模样容颜一如当年一样。

谢翎羽轻笑，“也罢，是我识错了人。”

谢翎羽眼尾淡红，满是自嘲，随后问道，“苏云卿，这三百年来我一直都惦记着风婳的大恩大德，怎么样，他过得好吗？”

苏云卿看着他，眼里是带着怜悯，“不劳你挂念，一直很好。”

谢翎羽握紧拳头，试图挣脱锁龙环的束缚。

他使劲往前，血肉被锁龙环拉开，血肉往外翻着，两侧暗黑蝴蝶骨清晰可见。

许是感到了疼，谢翎羽剧烈的咳起来。

苏云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是不可能挣脱掉锁龙环，除了给自己增添伤痛以外，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苏云卿看着他拼死挣扎，不忍提醒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走的，挣扎只会给自己带来疼痛。”

“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谢翎羽目光如炬，咬牙切齿道：“待我重见天日之时，就是他风婳丧葬之期。”

苏云卿没想到谢翎羽竟然对风婳有这么大的敌意，她说道：“风婳救你性命，你不能这么恨他。”

“要不是风婳重伤我爹，我爹怎么会死？我娘怎么会自杀？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被囚禁三百年？”

即使被关押了三百年，谢翎羽心里的仇恨也不曾消减过半分，他眼里带血，狠道：“我发誓，终有一日，我会让他血债血偿。”

“伤害你爹娘的仇人是天帝，如果不是风婳，你早就成了地府里的无名亡魂了。”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戳中了谢翎羽的痛点，他猛地挣扎起身子，一时牵动了伤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弯起身子咳出一大团黑色的血，然后仰起头，暗红的血从嘴角流出，他咬紧牙，瞪着苏云卿。

谢翎羽恨道：“你少替他辩解，天帝，风婳，我谢翎羽一个都不会放过。”

带血的嘴角继续说着狠毒的话语，他双目猩红，“要不是他们，我何至于家破人亡？”

从前，她只是听闻过谢翎羽的身世，她也不知道那些传闻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根本没人知道谢翎羽的过往，他城府极深，从不让人知晓他的过去，苏云卿总以为那些传言都是虚假的。

如今看来，传言也不都是空穴来风。

或许，可恨之人皆有可怜之处。

这些恨，这些事，上一世的谢翎羽从未对苏云卿说过。

所以，谢翎羽执着复仇，都是因为父母的惨死吗？

“苏云卿，你高高在上，是名门望徒，我问你，你经历过我的绝望吗？你知道亲眼看见爹娘在自己的眼前被逼死，却无能无力有多痛苦吗？”

地牢只有他一个人，这里常年不见天日，与他相伴的只有漆黑的夜，他被困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三百年。

整整三百年，他没有见过日月星辰，没有见过疾风骤雨，这三百年，若不是他一直自言自语，他可能都忘了如何说话。

他放低声音，缓缓问道：“我问你，你经历过我的煎熬吗？你知晓我的痛苦吗？你知道这里的黑夜有多漫长吗？”

苏云卿静静听完他说的这些话，一时心里愁云密布，也许对错有假，但人命是真，她想劝他，却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过往，苏云卿一时大脑空白，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云卿道：“谢翎羽，这当中也许有误会，我师父没做错什么，你不应该恨他。”

谢翎羽怨恨道：“我谢翎羽就算是忘记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忘记仇恨，他风婳上仙不是清冷孤高，纤尘不染吗？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拉着他和我一起下地狱。”

地牢下面看不到日月星辰的变化，除了黑夜，也还是黑夜。

这样的日子，谢翎羽竟然度过了三百年，苏云卿难以想象，这数百年的漫长黑夜，他的心该有多痛苦坚硬，常年被关在这里，谢翎羽心里不扭曲才怪。

想到这里，苏云卿心里不禁涌上一阵心酸。

苏云卿走到他面前，她问谢翎羽：“肩膀上的伤口疼吗？”

明明刚才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谢翎羽看着眼前人，突然就红了眼睛。

他轻轻摇头，自嘲道：“苏云卿，你知道吗？”

“这三百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见我，可你忘了我，你师父囚禁我，你师兄弟殴打辱骂我，整整三百年，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你根本不记得我，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对吗？”

眼底的眸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难以置信，苏云卿轻声问道：“你一直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