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异事怪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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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少伍掌家整肃内务

虽说他自己是从副贡这个起点进入仕途的,但是官场运势特别好,没几年的工夫,就兼任山东布政使了。现在啊,他辞官不干了,打算下海经商,去承办山东莒州的矿务。正巧和我结识了,就连回原籍募集股金这么重要的事,都找我商量呢。老哥你想想,矿业这一块,那可是块大肥肉,利润丰厚得很呐,你要是能趁机参股,往后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周庸佑微微皱起眉头,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一边沉思了片刻,说道:“听着确实挺诱人的,只是吧,我和那个姓李的从来都没见过面。现在贸然参股,虽说投入资金不算什么大事,可日后分红、做决策这些事,都得和他打交道。官场里的人,心思最难捉摸了,我不得不谨慎一些啊。”冯少伍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哥,你放一百个心,我和李山农接触过好几次了,这人特别豪爽大气,绝对不是那种奸诈狡猾的人。既然老哥你有所顾虑,要不这样,今晚我做东,把你俩都请来,大家坐一块儿,当面锣对面鼓地聊聊,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做决定,你看怎么样?”周庸佑略一思索,点头答应道:“也好,那就这么定了。”冯少伍见事情谈妥了,便起身告辞,着手去筹备晚宴的相关事宜。

当天晚上,谷埠的绣谷艇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冯少伍精心布置好了晚宴,桌上摆满了各种佳肴美酒,还请了好几位各校书来助兴。李山农率先到了场,只见他身着华丽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官宦人家的气派。没过多久,周庸佑也慢悠悠地来了。宾客们陆陆续续到齐之后,船舱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欢声笑语在江面上回荡。

这李山农因为要办矿务回到家乡,这段时间在谷埠这烟花之地纵情声色,和绣谷艇的凤蝉、肥水艇的银仔、胜艇的金娇打得火热。这三位校书,可都是谷埠有名的头牌姑娘,她们见李山农身份尊贵,又听说他是矿业新贵,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李山农呢,沉醉在这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这会儿把这三个人都叫到身边,亲昵地调笑着,快活极了。

周庸佑刚一坐下,瞧见这场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悄悄把冯少伍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姓李的和这几个校书,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冯少伍凑到他耳边,小声回答道:“也就这一个多月的事。他一回广东,就在谷埠这儿寻欢作乐,听说这几天还打算给她们赎身呢。”周庸佑暗自咬牙,心里冷哼一声:这姓李的能有多少家底,居然敢在我面前抢人?就算把这三个妓女都赎走,充其量也就花个万儿八千的,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当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此时,厅里歌女们朱唇轻启,婉转地唱着曲子,琴师也在一旁拨弄着琴弦,余音袅袅。众人推杯换盏,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氛围之中,只有周庸佑心思完全没在这宴乐上头。他趁着众人没注意,悄悄离席,找到鸨母,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千银子的高价谈妥,说好明天就要把这三名校书带回府里。鸨母见钱眼开,哪还管别的,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李山农还沉醉在温柔乡当中,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宴饮结束后,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打算去凤蝉的房中歇息,却被鸨母一把拦住。李山农一下子酒醒了几分,怒目圆睁地问道:“为什么拦我?”鸨母赔着笑脸,把周庸佑赎人的事说了出来。李山农一听,气血上涌,怒不可遏:“为什么这事不先跟我说?难道我李某缺这三五千银子?我实话跟你说,自从我从山东回来,还不到两个月,身边就已经有了三名妓女。在佛山老家,我府上的兄弟子侄,哪个身边没几个红粉佳人?哪轮得到他姓周的来插手!”他嘴上虽然强硬,可心里也明白,这周庸佑在关里手握大权,财源广进,自己在财力方面确实没法和他抗衡,只能强忍着满腔怒火,憋着一肚子气转身回府。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四更天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床帏,满心的愤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李山农派人去打听消息,得知周庸佑已经把银子交割清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三名校书带回了增沙别宅。那处别宅本来就是周庸佑安置宠妾的私密地方,他这次行事极为隐秘,生怕马氏知道了再生出什么事端,所以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李山农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暴跳如雷,在屋里来回踱步,咬牙切齿地骂道:“周庸佑,你欺人太甚!”他越想越气,突然想起现任的张总督一直想彻查海关的积弊。总督幕府里有位徐赓扬徐老夫子,这人手段极其狠辣,整治起富户来从不手软,年前查抄沈韶笙那案子,闹得满城风雨。自己和徐赓扬还算有点交情,不如去找他商量商量,也好出出这口恶气。想到这儿,他立刻吩咐下人备轿,直奔徐赓扬的公馆而去。

两人见面之后,先是一番官场常见的寒暄,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又聊了几句矿务方面的公事,接着李山农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徐兄啊,如今天下不太平,世道艰难,军饷也吃紧,到处都缺钱呐。我听说周庸佑在关里捞得盆满钵满,那海关里头的猫腻,多得数都数不清。”徐赓扬一听,微微眯起眼睛,捻着胡须沉思起来:“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张帅早就有整治的想法了,只是海关这潭水太深,一直没抓到实实在在的把柄。再者说,要是贸然全面清查,恐怕会得罪历任的海关官员,影响太大,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李山农又添油加醋地说:“这周庸佑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目中无人,实在是该敲打敲打。”徐赓扬点点头:“老哥你说得在理,要是有合适的机会,肯定得彻查一下。”李山农心中暗喜,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只是他心里依旧怨恨冯少伍设宴,害得自己丢了面子,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冯少伍察觉到他神色不对,赶忙来向周庸佑说明情况。周庸佑倒是挺豁达的,笑着宽慰道:“没事,少伍你别多心。我这儿正缺个帮手,你不如就搬到府里来,帮我料理各种事情。”冯少伍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