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凡之隔
不止是王家，其他强占了刘家田地的几户人家都是惨遭灭门。
一下子死了七八十号人，小小一个句山村的人口一夜之间就少了五分之一。
而犯下这起惨案的刘兴旺，早带着全家女眷钻了深山老林，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幸存下来的人，个个都是面色苍白，不停拍打着胸膛平复心情。
更有甚者，将手指整根伸进喉咙，像是要把吃了刘家的东西都呕出来，仿佛这样就能掩耳盗铃，掩盖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恶。
陆离对此并不关心，只唏嘘了几句，就早早出了巨山村，直奔集市而去。
“哟，陆家小哥，这次收获如何啊？”
陆离每天都会来集市卖猎获，一来二去也就和收野味的行商熟悉了。
陆离从怀中掏出油纸包，小心摊在桌上打开，露出满包的药材：“我要这些药材，你这里有没有的卖？”
行商打眼一扫，笑呵呵道：“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你要多少就有多少，看你也是常客，给你算便宜些！”
最终，三只山鼠，一百五十文钱堪堪买到了一服药。
陆离不禁有些咋舌。
这也太贵了！
寻常猎户一日的收获也不过七八十文钱，可这一服药就要一百五十文，寻常人家根本承担不起。
“看来以后得多打些猎物回来了……”
陆离暗道，凭着陷阱大师，他若是火力全开，一天赚个三五百文不在话下，勉强能够供养练武所需。
而且有壬水拳傍身，也不怕村里哪个不长眼的来寻麻烦。
背上背篓，陆离再度踏上牛首山，捉了只山鼠，将煮了几个时辰的药液灌入肚。
和陷阱挣扎了一夜，早就萎靡不振的山鼠肉眼可见的精神了不少。
“有用！”
陆离眼睛一亮，将山鼠提到面前。
左右开弓赏了几个巴掌，让原本喝了汤药精神些的山鼠再度陷入萎靡，而后捆了手脚丢入身后背着的背篓。
实验完，确定药方无毒而且有效之后，陆离不再犹豫，捧起尚还温热的陶罐，一饮而尽。
汤药入肚，陆离不由地紧锁眉头。
喉咙仿佛吞了刀子似得，火辣辣的疼，肚中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半晌，猛烈的药性才算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胃中逸散，缓缓流向浑身……
陆离睁眼，感觉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连忙放下背篓，开始练拳。
【当前预支项目：圆满壬水拳（凡）（偿还进度0.22%）】
【偿还进度0.23%……】
【偿还进度0.24%……】
【偿还进度0.25%……】
……
两天时间过去，在药汤的作用下，虽然陆离的体魄还没什么长进，但壬水拳的偿还进度着实快了不少，已经到了1.91%。
相较之前快了三分之一还要多，而且随着他的体魄越来越强大，这个速度还可以更快。
正当陆离想要继续练拳之时，忽然看到天边有一道‘流星’划过。
同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像是就回响在耳边。
“所有人，立刻回村。”
很简洁，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仙人……
是仙人手段！
原身的记忆中就曾出现过相似的画面。
仙人来句山村干什么？调查王家灭门惨案？
怎么可能？
区区凡人之间的纠纷，怎么会吸引仙人注意？
梁文镜？
陆离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名。
梁文镜死在刘兴旺手里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给梁文镜报仇？不可能，不过一个家奴，哪里值得仙人出手。
所以只可能是梁文镜办的那件事……
梁波说过，他们父子俩回句山村就是为了办一件事。
具体是什么事陆离不知道。
不过为了办这件事，梁文镜不惜搬回句山村低调探查了一月时间，显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就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离心中忧心忡忡，这种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却又无可奈何。
陆离心中思绪万千，身形敏捷，迅速向村中掠去。
就看到村口早就聚满了人，新上任的村正颤巍巍站在一白衣青年面前，身体抖若筛糠。
村民们不敢直视白衣青年，个个都将头埋低，恨不得缩进地里。
白衣青年的身份昭然若揭，正是之前说话的仙人。
陆离远远地瞥了一眼，就快速收回目光，学着村民的样子将头埋低，蹒跚混入人群。
他看得太急，只记得那青年眉心处印有一道银色铭文，除此之外就没看到其他什么东西了。
又等了半晌，山上三三两两有人下来。
直到正午，村正点了点人数，低声回报：“仙师，句山村幸存二百七十二人已经尽数到齐。”
白衣青年微微颔首，眸中神光一闪而过，从袖中取出一枚宝珠，口中轻呼：“敕！”
宝珠飞掠而出，飘至半空中，绽放神光，仿若煌煌大日。
比三伏天的日头还要毒辣，哪怕裹着厚厚的棉袄，皮肤仍能感受到阵阵火辣。
陆离强忍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
虽然不知道仙人要干什么，但他也只能配合。
宝珠在空中悬挂了好半晌，不断有体质差的村民承受不住炙烤倒在地上发出哀嚎。
然而那白衣青年对此却熟视无睹，一双淡漠的眸子扫过村民，不带丝毫感情。
就像是牧羊人在看自家豢养的羔羊，高高在上，宛如神明。
当青年的眸子落在陆离身上的时候。
明明和看其他村民一样，没有丝毫停留。
但就是这一眼。
叫陆离呼吸一窒，仿佛被剥离出这方世界一般，连抬起拳头的勇气都生不出。
仿佛……只要他有一点动作，就会立刻身首异处。
不过好在青年并没有过多注意到他。
他看出来了陆离练过武，但那又如何，仙凡之隔，不是任何武功可以弥补的。
“没有嘛……”
青年眉毛微微簇起，声音有些不耐。
然而，就在他想要放弃，收回宝珠的时候。
忽然，藏在村民末尾，一个灰头土脸的村妇忽然发出一声哀嚎，面容扭曲，白骨刺穿血肉。
竟然顷刻间化为一具白骨妖物，踏空而去。
白衣青年眼睛一亮，大喝一声。
“终于捉到你了！妖物休走！”
而后御剑飞出，和那白骨妖物一前一后飞进牛首山，再不见踪影。
“那是什么？”
目睹了这一切的陆离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他和这样一个怪物一起生存了多久？
周围有人哭嚎，活下来的抱着先前承受不住宝珠炙烤昏倒的人嚎啕大哭。
陆离看到，很多人的胸腔已经不再起伏，显然是活不成了。
陆离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仙人视人命如草芥。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不能修仙，所有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天就会到来……
陆离心中对修仙的渴望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