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门外正是来通知集合的差役，以及刚刚被叫醒，一脸懵逼的捕快们。
嘉氏兄弟丝毫不意外，他们穿戴整齐，随着差役穿街走巷，很快便到了县衙内。
吴义一脸铁青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当然对这两人熟悉无比。
西门庆此时不在，不过赵德柱已经赶到，正一脸气愤地质问吴义。
“吴县令对此作何解释？”
吴义额头冷汗不断滴落，西门庆作为理刑，被他的手下刺杀未遂，这事情可大可小。
赵德柱来要说法是假，争取副城相关的后续利益恐怕才是真。
不知道这两个心腹平日里很是机灵，怎么这次做出这种傻事。
他赔笑道：“赵兄先别着急，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不知西门理刑现在如何了？”
赵德柱冷笑道：“还能如何？他从小便人畜无害，此时怕是在家瑟瑟发抖呢！”
虽然事情很严肃，但嘉海言还是差点笑出来。
他们兄弟虽然不知道西门庆的具体情况，但是就今夜的观察而言，绝非庸碌无为之辈。
吴义听不见他们的心音，只当西门庆全权委托赵德柱来谈判，当即命令捕快们将刺客家属押来，趁着人少的间隙将赵德柱拉入后堂。
“赵兄，此事我当真不知情，也倍感歉意，有什么能补偿的，你尽管提！”
赵德柱露出一抹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吴县令说话当真敞亮！那在下也不藏着掖着了，副城的建造，在下希望你也出一份力！”
吴义略显为难：“不知赵兄希望我出多少？”
赵德柱大方笑道：“我知道吴县令不会做出此等蠢事，自然没有打算太坑你，只是我等产业最近扩张比较频繁，短时间难以全部供应副城建设。”
一阵沉吟后，他抬起头，目光澄澈望向吴义。
“副城我大概有规划，需要的银两总计在二十万两左右，还望吴县令能支援二万两。”
吴义吓了一跳：“本官哪有那么多银两？而且也就十几个作坊，哪需要消耗那么多银两？”
赵德柱微微一笑：“此次用上西门兄弟的蒸汽机，节约人手与工时，但是需要大量的煤炭，钱便是用在此处了，至于钱的来处嘛，自然可以向上级申请，这可也算吴义老哥你的政绩。”
吴义沉默，许久后，衙门大门处已经隐隐传来嘈杂之声，他一拍桌案：“好，就依你所言，明日我便写信，不过，我需要去就地详细视察。”
赵德柱大笑，拍拍吴义的肩膀。
“我自是相信吴县令的信用，那我便先行告退了，接下来的事情全凭老哥你自己决定了，视察随时欢迎。”
说罢，径直向门口走去，路过两名刺客尸体的时候，目光轻瞥，带着些许嘲弄。
“二位可是吴县令的心腹，有些事情便与你们直说了，今天邢捕头的死，乃是西门庆那厮做的一个局，坑了吴县令一把，现在可是二位一表忠心的最佳时机，只消……”
回想起二人听自己所言，眼中流露出的愤慨以及贪婪之色，赵德柱强忍笑意，快步离去。
二人的作用比预想中的还要大，那吴义正好自己提出要去就地视察，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工夫。
……
西门庆回到府邸，大门已经敞开，吴月娘正在台阶上来回踱步，不时张望。
西门庆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上前轻轻搂住她：“娘子还不早些休息去？”
月娘微微一颤，脑袋在西门庆怀中微微蹭了蹭，一言不发。
西门庆扶住月娘的香肩，低头注视着她：“先回去休息吧，听话，后面还有任务交给你呢！”
月娘幽幽道：“官人莫不是准备去找白婉莹妹子？”
西门庆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没错，下面需要你们两人合作，月娘……”
吴月娘伸出一根葱白玉指，抵住西门庆的嘴唇，摇摇头：“官人无需多言，妾身明白的，我已熬好了一锅鸡汤，过会便让下人送去，只望官人莫要累坏了身子。”
说罢，盈盈一礼，吴月娘转身回屋去了。
西门庆暗叹一声，想想自己已然年近三十，也没空犹豫，直接来到白婉莹所在的厢房，轻叩房门。
吱嘎一声，门轻轻开了一道缝，一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外张望。
西门庆轻咳一声：“白姑娘，你都住在这了，有必要这般防备吗？”
门缓缓开大，白婉莹一袭碎花长裙，青丝自然披肩，面带红晕，呢喃道：“还不是西门公子你的名声……”
西门庆摆摆手打断她，正色道：“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要托付给白姑娘去办。”
白婉莹见他如此郑重，瞬间进入了铺子看板娘模式，落落大方地将他让进了屋。
两人相对而坐，西门庆笑道：“我准备在金堤河岸设立一个副城，其实就是一片集中作坊，白姑娘在作坊之间人缘素来极好，能否帮我在其中穿针引线？”
白婉莹微微一怔，问道：“西门公子为何不亲自去号召？”
西门庆无奈一摊手：“白姑娘方才也说了，我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论起号召力怕是远远不及你。”
白婉莹忍俊不禁，目光盈盈扫视着西门庆：“不过如今看来，西门公子倒也不像传言那般不堪。”
西门庆身体微微前倾：“那白姑娘可是答应了？”
白婉莹白了他一眼：“如此大事，我怎能轻易决定，不知公子现在可否告知具体规划，明日我好与街坊们商量商量。”
西门庆大喜，从怀中掏出一张阳谷县周边地图，起身走到白婉莹身后，将地图铺在桌上讲解起来。
清新的女儿香气入鼻，西门庆不由心猿意马，讲解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目光时不时从地图的河流上飘到某不知名的雪白山峰之上。
白婉莹所穿应是自己缝制的睡衣，略显宽松，也难怪山峰雄伟仿佛能直戳霄汉。
随着西门庆讲解告一段落，白婉莹似乎也注意到了此时的旖旎气氛，耳根瞬间通红，小脑袋沉沉垂了下去，根本看不见表情。
别说她的小脑袋，就算是西门庆的大脸，若在里面只怕也能体验到“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