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塑肉身

深夜时分，灵岚高空学区的合金结构在昏暗光线中延伸出冰冷轮廓。

白日里疯狂叫卖增幅针和脑广告抵押换灵能分数的喧嚣已无影无踪，此刻只剩沉默管线、隐约风声与远处巡逻无人机的闪光点。

空气中透着淡淡化工残味，让环境显得生硬且无情。

半透明地板下是下城区的黯淡夜影，闪着病态的昏黄光斑，如腐朽巢穴的微弱呼吸。

薛溪轻步走向那扇薄弱铁门后方的小隔间，自己的宿舍。

这里没有舒适与温暖，只有一张折叠床、老旧终端和斑驳锈迹的铁壁。

狭窄、逼仄、毫无修饰，这就是薛溪在资本铁网中苟延余生的据点。

白日里，薛溪用灵气和解析器干扰仪器，从15分抬到21分多出6分灵能提升值，好歹保住灵能课程资格一阵子，却清楚这作弊行为终非长久之计。

薛溪坐在床沿，意识沉思。

“只靠一点洞天自行循环的灵气，我修炼一千年也不可能让修为突破筑基，到死也回不去。”

“我必须实际提升自己的灵能，觉醒能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只靠作弊，是考不上重点大学的！”

“可我没钱买增幅针，更没钱做脑域开发了，还有一身债，唉。”

“眼下能做的只有先改善自身身体状况了，关于灵能怎么提升，一边上课一边了解吧。”

义体组件残留在脊椎中，严重阻碍灵气流转。一旦能让灵气运转更顺畅，下次作弊想必就会轻松不少。

想到此，薛溪决定今夜开始用青木养生诀重塑经络。

薛溪闭眼，将意识沉入微型洞天，提取一丝灵气。

这点灵气如晨露般少得可怜，但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中已是珍宝。

正要运转之际，脑海里解析器的虚拟界面浮现，伴随一个中性声音响起：

【灵气余量：极低】

【青木养生诀：第1层（0/100进度）】

【义体阻碍度：约95%】

【建议：以柔和方式尝试疏通。】

薛溪心中有些苦笑：“解析器，你确定只有一丝灵气？一点都不能多？”

解析器声音平稳：“此为当前极限储备，无外部资源补充。”

薛溪叹了口气，于是将灵气缓缓引导入经脉，立刻感到脊椎义体如铁钉扎骨，痛得神经发麻。

他努力保持冷静。

青木养生诀强调慢，不可强攻。

他将灵气分成更细丝线，贴着经脉侧壁轻轻前行。

痛感尖锐，灵气屡次碰壁。

薛溪暗中皱眉：“解析器，有没有更微小通道？”

解析器应道：“检测微缝中金属凹陷处，右偏0.3毫米。”

薛溪微调灵气丝线方向，再试探两三次，终于有一丝丝线成功绕过凸起部位，痛感略减。

他内心松了口气：初步成功证明此法可行。前世师长曾说过青木养生诀适合极端匮乏条件，今见此效果，他心中感慨万千。

记忆再度清晰起来：灵气充沛的青翠山谷中，当年他和几名师兄妹跪坐在竹林小亭里。

阳光斜射，竹叶沙沙，师长须发皆白，声音温和而坚韧：“记住，‘青木养生诀’不是速成的杀敌功法，而是为你在最贫瘠环境扎根。若将来身陷绝境，灵气稀薄、资粮不足，此诀能帮你重塑根基。”

当时的薛溪心中不耐，觉得世界灵气随手可得，无灵之境不过假设，师长多虑。

有同门面露轻蔑微笑，私下嘀咕这功法太慢。

薛溪也在内心附和这种看法，认为有灵石丹药速成即可，何必用慢法？

师长看似察觉弟子态度，却不解释，只补充：“若无资源，唯有一点灵气滴灌血肉，经年累月亦能开道，缓慢却不绝望。”

薛溪当年只当耳边风，不曾料今日在无灵无法的赛博都市，他得靠这慢法打开生机。

现实证明师长深谋远虑，他却是当年狂妄者。现在薛溪苦笑，自知当时眼界狭窄。

脑海中解析器传来提示：

【阻碍度：95%→90%】

【青木养生诀第一层进度：0→5/100】

【痛感指数：极高→高”】

仅数分钟努力，阻碍度降5%，青木养生诀进度达5/100。

他意外改善效率较想象稍快一点。也许初次开道有特殊优势。他再让丝线在通路中往返几次，血肉对灵气刺激更适应，痛感再度缓解。

解析器语气平稳：“检测到阻碍度进一步下降至85%，青木养生诀进度10/100。”

薛溪稍微欣喜：“不错，短时间就进步10点进度，阻碍度从95%降到85%，痛感应略降。”

解析器：“痛感指标：高→中等偏高。”

薛溪感觉确实痛苦仍有，但不如最初尖锐。

他试探性提高灵气流速，血肉未拒绝，说明经络弹性增强。灵气有限，他必须抓紧机会再磨合一阵子，看能否进一步改善。

又过几分钟，他小心绕过另一个微凸点，引导灵气丝线扩宽通道。

从中等偏高痛感降到中等，解析器报告：

【青木养生诀第一层进度：10/100→20/100】

【阻碍度：85%→75%】

【灵气余量极低】

“建议适可而止。”

从75%看已较通畅许多，比95%初始值进步不小，说明青木养生诀在极端环境下首练效果还算明显。

灵气余量低，不宜继续，以免过度消耗。

薛溪止步，将灵气缓缓收回。痛感从极高降到中等，阻碍减轻20个百分点。

虽然仍不顺畅，但已不需精确到毫微米谨慎行事，稍微灵气运转就不至于要命。

想起前世自己对这功法的轻视，如今却用它在无灵无法困境中取得实质改善，薛溪内心复杂。

当年他沉溺于灵石与丹药的便利，现在连一丁点外部资源都无，只靠这慢功法，一夜已开道到20/100进度，阻碍度降幅明显。

这种改善无法提高灵能分数，但下次测试作弊时，薛溪可更轻松操控灵气，不必耗尽精神。

长远看，也为将来可能的脑域开发尝试打下基础，若那时需承受激烈刺激，这具较为通畅的经络必能提高生存概率。

薛溪躺下，铁床冰冷生硬，义体仍存在，但痛处较前减轻一些。

他心情稍定，不必担心每次操控灵气都是自虐。明天晚间再练，也许能降阻碍到60%甚至50%，让灵气几乎顺畅大半。进度20/100至以后还需日积月累。

解析器问：“是否需要显示更多数据？”

薛溪轻声在意识中回应：“够了，今晚成就已明了。”

解析器：“明白，数据记录已存档。”

无声黑暗里，薛溪闭上眼，不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