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复生的原因
总而言之，温玉瑶的身份是一个大学的学生，周春先生是她的老师，赫柏不知道两人通过这么个课题研究出来了什么名堂，竟然搞到了能进入假面之家的邀请信。
可能是要问的东西都已经问出口，赫柏明显察觉到温玉瑶的表情放松了很多，后者注意到赫柏的视线，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赫柏倒是觉得自己根本没做什么。
温玉瑶站了起来。
周春先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在这边还没有住的地方吧？我记得楼上有一个租客前段时间刚刚搬走，我去问问房东看能不能让你暂时住下，那间房现在估计还没有人住。”
“谢谢老师。”
温玉瑶没有拒绝周春先生的好意，她在108的确需要一个居住的地方。
周春先生双脚起火似的跑下楼去找房东去了，赫柏倒是以为温玉瑶会跟上去，没想到温玉瑶站在原地没有进一步动作。
温玉瑶甜甜一笑：“谢谢你。”
“谢……我？”
“毕竟你愿意空出时间帮我的忙。”
赫柏想说，自己似乎是被半强迫的。他可还没忘记101住宅区15楼的那个兜帽房东，自称是温玉瑶下属的家伙。而且赫柏还是没搞明白温玉瑶的目的……他干脆不想继续深究了。
赫柏环顾了一圈周春先生的家，沉吟说：“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等周春先生帮你安排好住处，你也就该休息了吧？”
温玉瑶点点头：“嗯！”
“我可回去了啊。”
“嗯，明天见。”
赫柏心说，最好明天别见到。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迈着大步离开了这栋楼。
在楼下的步行道，夜晚的冷风吹在赫柏的脸上，使得赫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回想了一遍今天一整天经历的事情，由于算不上惊心动魄，纷乱的记忆使得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哈欠比上一个还要长。
赫柏有点困了，于是加快脚步沿着通往小区北边，也就是紧邻暗巷的那一侧的步行道，远远地赫柏便从一众红色的建筑里找到自己居住的那一栋。
28楼。
一个挺靠后的数字。
赫柏的脑海里闪过兰岛趴在猫眼上那张扭曲的脸，困意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他警惕地探看一遍道路两旁的草丛，又确认了一下身后没有一个行迹鬼祟的陌生面孔在跟着自己，他这才松一口气，步伐却更快了。
来到楼内，房东正坐在暗红色的长木桌后面在一张表格纸上面写写画画，踏过门槛就能看见这家伙。赫柏不太明白一栋楼的房东怎么看上去也挺忙，于是探出脑袋，准备瞅瞅房东在写些什么。
“啧——”
房东眯起眼睛，表格纸已经被他抽到身后，本来握笔的手现在持着手枪对着赫柏。
赫柏：“……”
房东收回手枪：“机密内容，下次别再看了。”
赫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房东打量了他一遍，不经意地问：“工作了一天应该经历了不少事吧？和我说说？”
“马马虎虎吧，倒的确经历了不少……”
赫柏挑拣重点把自己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房东听说书似的向后倚着靠背，面露惬意的表情。等到赫柏讲完，房东微眯眼睛，像个准备拿机密和赫柏做交易的魔鬼：“你现在有没有猜到温玉瑶为什么能死而复生？她分明已经自杀了。”
赫柏老实地说：“没猜到，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不想动脑子。”
“想想那什么风甜甜和你说的话……话说，这家伙是男的还是女的？”
赫柏莫名被戳中笑点，扶着桌子笑弯了腰，房东黑沉着一张脸目光冷冷地看着赫柏，等待着赫柏把莫名其妙的笑点消化完。
好半晌赫柏才直起身子，正色说：“都说是风先生，那当然是男的。”
“在几十年前，有知识文化的女人也被称为‘先生’。”
“你不会是要和我抬杠吧？”
“我还没你那玩笑的兴致。别岔开话题，想想风……先生对你说的话，仔细想一想。”
赫柏陷入思考，试图找出风天田话里藏的信息：“他说精神异常外显之类……还指责温玉瑶似乎对别人很宽容，却对自己过于严苛。这些我刚才都和你讲过了，我实在想不出来里面藏着的信息，我顶多能感觉到不太对劲。”
“也没有为难你的必要，还是我直接解释吧。精神异常波动、特殊情况导致分裂人格、感知错乱——这三种是在假面之家最常见的病症，第一种普遍会导致活人在短短的时间异变为残响，第二种和第三种则一般会在人试图和自己对抗时出现。”
“没太听明白。”
“那就继续认真听——一个人和自己对抗，在假面之家要比在外界更容易出现人格分裂和感知、认知错乱的可能性，因为假面之家其实是依托无数精神力量存在的……嗯，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这些。总之一个人和自己对抗出现分裂，其中分裂出来的人杀死了原本的那一个，就会出现一个人分明死了，却又没死的情况。”
赫柏睁大眼睛：“温玉瑶就相当于死了一半？”
房东点点头。他还倚着椅子靠背，双臂搭在两侧的扶手上：“听明白了没？”
这次换赫柏点点头。
“既然听明白了，那就上楼睡觉去吧，驿站的活儿还多着呢吧？攒足精神明天才好干活。”
赫柏的心情顿时沉入谷底，连回怼幸灾乐祸的房东的欲望都没有了，情绪被压抑的潮水一遍遍地冲刷，他迈着沉重如铅的脚步踏上了楼梯。
“等下，我这里还有几包方便面，你拿去吃吧。”
赫柏猛回头，肚子也适时地发出抗议，房东说：“麻辣味的，建议备点凉白开。”
“谢了啊。”
房东挑起眉毛，赫柏已经像发动的马达那样蹿上了楼。房东嘴角抽了抽：“怎么看上去跟个猴子似的，是跟我熟了吗，连‘谢谢’都变样了。”
……
如果真的是温玉瑶杀死了自己，那么现在的她还是她吗？离奇的情况之所以会在这里发生，赫柏觉得，可能是她被压抑的一面突破了只有在假面之家能突破的屏障……
依托精神力量存在的世界。
失去一半的自己，那么性情方面一定会出现某种变化，比如说自己隐约察觉到的怪异感，那种割裂般的感觉。赫柏烧水泡面的同时在脑袋里想着。
对这个世界更了解了一分。
赫柏端着面来到餐桌，把和温玉瑶有关的想法全部驱赶出脑海，准备安安静静地享受片刻的闲暇。不会再遇到温玉瑶了，赫柏来这儿的目的只有找到姐姐而已。
……
在赫柏意料之外的是，第二天一早他便在楼下见到身穿便衣，推着载满食物的手推车，从楼下经过的温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