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氏
回到紫藤苑,裴珩之让人拿了冰块,给沈玉做了个冰敷,等脸颊的淤肿消散大半,又用软帕给她净面,重新涂抹好冰肌玉肤膏。
全程小心翼翼、耐心细致又熟练,看得小喜和冬儿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心底却又暗暗为沈玉叹惜,小姐好不容易嫁了人,还嫁了个脾气秉性极好、会疼人的夫婿,可偏偏是......害了沈家的仇人之子,真是造化弄人。
裴珩之带沈玉进宫告状的事,裴老夫人和赵氏时刻关注着,两人一回府,便差人打探消息,听说皇上因此事迁怒寿阳公主,掌掴了寿阳公主四十,都震惊地合不拢嘴巴。
满京皆知镇北侯与皇上是结拜兄弟,皇上登基称帝时,镇北侯更是有从龙之功,所以皇上格外重用镇北侯,又听闻裴珩之天生体弱却有惊世之才,更是赏赐了一块玉牌,任他可随时入宫面圣,还指派太医院院首为他疗养身体。
皇上对裴珩之态度不一般,裴老夫人和赵氏都认为皇上惜才,且是看在镇北侯的面子上,可寿阳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皇上为了外人对寿阳公主用重刑,对寿阳公主造成的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也辱了公主之颜面,实在奇怪。
裴老夫人和赵氏左思右想,想不通皇上为何如此偏袒裴珩之?
二人猛地想起死去的谢氏。
谢氏嫁给镇北侯之前,与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定远将军沈凌峰等几人交情甚好。
谢氏容色倾城,可谓把几人迷得神魂颠倒。
当时的永成帝已娶正妃,为了谢氏,不惜向先帝请旨休妻另娶,那年先帝大怒,杖责了永成帝一百,险些要了他一条命。
之后没过多久,与赵伯府有婚约的镇北侯上门退亲,欲娶谢氏入门。
赵氏心悦镇北侯多年,又与他青梅竹马,不舍得退婚,几次央求镇北侯,但镇北侯铁了心,赵氏不愿将心爱的少年郎拱手让给他人,宁愿为妾也要嫁。
谁知镇北侯依旧不改初心。
羞愤之下,赵氏跳水自戕,幸而及时被下人救起。
最终不知是镇北侯心软,或顶不住流言蜚语,还是受谢氏劝说,迎了赵氏为贵妾。
谢氏和赵氏入门只隔半月,不久二人都怀了身孕,预产期相近,但怀胎八个月的时候,谢氏突然早产,生下了一个死胎,也就是裴珩之。
当时产房除了谢氏、稳婆和几个丫鬟,没有旁人在场,谁都不知房里发生了什么,竟让已经没了气息了婴孩重新活了过来。
镇北侯听到孩子啼哭,喜极而泣,正要冲进去看望谢氏母子,却听到房内稳婆大喊:“不好了,夫人血崩了!”
镇北侯亲自骑马入宫请太医,几乎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带到了侯府,可谢氏失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
隔日,永成帝亲临侯府,和镇北侯在谢氏房中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那时候裴老夫人和赵氏沉浸在谢氏死亡的喜悦之中,并未察觉任何不妥。
由于裴珩之是早产儿,婚前谢氏与多个男人关系匪浅,裴老夫人和赵氏认定谢氏水性杨花,入门前便与其他男人珠胎暗结,也曾怀疑过裴珩之是皇上的血脉。
只是,若谢氏真的怀了皇上的血脉,凭皇上对她的感情,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认其他男人为父,且谢氏生前确实对皇上无意,对镇北侯也冷冷淡淡,所以她们怀疑谢氏真正心仪的另有其人,只是私下查了许久都没有线索。
如今再细细回忆皇上对裴珩之的特别,两人不得不重新怀疑。
刁嬷嬷听了裴老夫人的话道:“老夫人,此事可要老奴派人去查?”
“不必。”不论裴珩之是否是皇室血脉,既然皇上没有让他认祖归宗之意,便是担心此事昭告天下有损龙威,更会引起朝廷动荡,百官反对。
这么多年来,镇北侯把嫡长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让她找不到合适时机除去这孽种,原以为他三年前病倒,活不了多久,万万没想到,相府千金入府冲喜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皇上偏私到了这种地步,他死了,皇上必会严查到底。往后再要他的命,几乎不可能。
不过要不了他的命,也绝不能让侯府世子之位被个外人占去!
赵氏那边和裴老夫人有着同样的担忧,“毒已经下了,也上了那人的贼船,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
裴妤下葬后,镇北侯府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
沈玉在刁嬷嬷的调教之下,终于结束了学习规矩的噩梦,她施礼告退。
等她一走,一个小丫鬟拿着信筒走了进来,“老夫人,您让查的事有回信了。”
裴老夫人拿过信看完,眉心打了个死结,她果真是相府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沈玉回到紫藤苑,明月便捧着一张烫金请帖给她,“世子妃,寿阳公主邀您后日参加纸鸢会。”
沈玉接过请帖扫了眼。
靠在床边看书的裴珩之见状道:“若是不想去,可以直接拒了。”
沈玉笑了笑,“公主不计前嫌,邀我参加纸鸢会,我怎能记仇。”
裴珩之放下书,走了过来,“这是你第一次身为侯府世子妃参加宴会,裁剪新衣肯定来不及,我带你去街上的成衣店买几身。”
“逛街可是体力活,夫君的身子受得住?”沈玉大喇喇打量着他。
裴珩之俊脸一黑,拽着沈玉就往外走,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今日夫人想逛多久都可。”
沈玉“噗”地笑出声来。
裴珩之俊脸黑了又黑,上了车,他把人抵在车壁上,“当着下人的面,夫人竟那般笑话为夫,为夫里子面子全无,夫人必须负责。”
沈玉勾住他的脖子,笑靥如花:“夫君想我怎么负责?”
裴珩之低头靠近,却没有说话。
沈玉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口,“这样行不行?”
裴珩之面不改色,“不够。”
沈玉又接连亲了好几口。
裴珩之视线凝在她涂着口脂的檀唇上,克制地滚了滚喉结,没继续放肆,只沉声强调:“往后不许当着下人的面笑话我。”
“好......啊......”沈玉刚吐出个‘好’字,车厢剧烈一晃,沈玉的脑袋直接撞到了裴珩之硬邦邦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