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不寒而栗
说到这里，曲墨凛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在我能顺利的潜入祁王府的时候，我带来的人就被人包围射杀，死伤大半，而我也不过祁王瓮中的鳖。”
“虽然，我在暗卫的掩护下逃了出来，可却一路被追杀，表弟为了救了我，穿着我的衣服带着几人一起引开了追兵。”
岂料，魏元青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最后找到时，只有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我和剩下的几人朝附近的州府逃去，准备寻求支援，可没想到我的身边不止一个细作，还全是我最信任的人。”
曲墨凛不想让姜婉钰觉得自己可怜，所以断腿毁容的事，他忽略而过，只最后说了一句：“我被丢进了河里，濒死时被人救了起来。”
虽然他只用一句话概括，但姜婉钰想着他的伤势也差不多能想象出他当时的遭遇有多么绝望痛苦。
他多半是被人活生生的打断双腿，划花脸部，经历过一番折磨，这才被丢进河里去。
想到这里，姜婉钰心里越发的同情曲墨凛。
姜婉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暗卫曲墨凛时，他又说了一个让姜婉钰惊得目瞪口呆的真相。
“我方才说得这些，是我曾经以为的真相，也是所有人都认为的事实。”
所有人都以为他身边的人，是被祁王一早就埋在京中的探子，也正因如此，证明了祁王谋反一事早有预谋。
所以在他出事的消息传出来后，盛元帝就立即派兵去镇压祁王。
“可实际上，祁王自始至终并没有谋反，这一切全都是我的好父皇一手策划的，为了除掉祁王，也为了毁掉我，简直是一箭双雕。”
姜婉钰半天没回过神来，只得呆呆的问道：“为什么啊？”
曲墨凛嗤笑一声，道：“因为，当初皇祖父属意储君并非他，而是祁王，连诏书都拟好了。”
祁王德才兼备，比盛元帝适合当一国之君。
“不过，他收到这个消息后，就特地把我留在宫里陪伴皇祖父，这才使皇祖父改变了主意。”
曲墨凛自小聪慧，先帝一直很喜欢他，而他当时也隐隐猜到盛元帝的意图，所以便极尽的讨好先帝。
“他虽如愿当了皇帝，祁王也识趣的去了封地，可祁王的存在就像一根刺似的一直扎在他心里，让他日夜难安。”
尤其是在打探到祁王在封地备受百姓爱戴，其名声超过了他这个帝王时，他便再也忍受不住。
而曲墨凛也越来越出色，光芒逐渐遮挡将他遮挡。
所以，盛元帝便策划了这一场阴谋。
那冒死入京举报的官员，是盛元帝安排的。
在曲墨凛抵达祁王的地界时，祁王却收到消息，说有人要陷害他谋反。
祁王虽心有怀疑，但谋反的罪名谁也抗不住。
所以他便派人去查，这一查便查到到有人带着队伍秘密潜入他的封地，还暗中在他的别院里放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
这下子，他不得不信，于是提前策划好，要把陷害他的人抓住审问。
却不想，他的人中盛元帝一早就埋下的细作，直接阳奉阴违，对曲墨凛下死手。
而曲墨凛这边的细作，则将曲墨凛断腿毁容的事全部栽赃祁王的头上。
最后祁王以谋反罪被贬为庶民、和其妻妾儿女一起圈禁在京中原来的祁王府，所有势力被连根拔起。
盛元帝还因为留祁王一命，得了个仁善、顾念手足之情的好名声。
只是，他一日不死，盛元帝的心就一日不能放下来。
于是，在他被圈禁的几个月后，原来的祁王府被突然失火，府中所有人都死在那场大火中，无一生还。
后来查到，这事是有人故意纵火，祁王府众人全部被迷晕了，这才全部丧生。
而这纵火之人，据传言是曲墨凛，且人证物证具在。
当时无数官员上奏弹劾他，但都被盛元帝压了下来。
自此以后，曲墨凛的坏名声就传了出去，而盛元帝偏宠他的事也广为人知。
听到这儿，姜婉钰心里直冒火。
“那火又不是你放的，你怎么不去澄清呢？”
曲墨凛看了她一眼，道：“因为我当时的确是放过火，也却是吩咐过人给他们下点药，我也以为是我干的。”
姜婉钰瞬间卡壳，“……”
但他们却不是曲墨凛害死的！
那时曲墨凛因为魏元青被害死、以及自己断腿毁容的事十分恨祁王，就像杀了他报仇，期间好几次吩咐人去下点药教训他。
在一次情绪失控下，他让暗卫带着他出府，然后往祁王府放了一把火。
他放了火就走，压根儿就没管后面的事。
事发之后，曲墨凛只觉得大仇得报，加上他身边的内侍陈晋还特地来邀功，说自己给他们下了迷药，确保他们一个都逃出。
所以，他曲墨凛就一直认为是自己干的，就没在意怀疑其他。
前段时间，派人去查探，这才发现其中的疑点。
他那时是天刚擦黑时放得火，可祁王府的人却是在后半夜才被烧死的。
再加上陈晋是早就被玄一、玄二揪出来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给他下毒的，而他又猜到害他的幕后真凶，又查到了些线索。
因此，将这些一一联系起来，他就明白自己是给盛元帝背了锅。
听完后，姜婉钰心里除了愤怒外，还有对曲墨凛深深的同情和心疼。
同时，她心里也对盛元帝生出了恐惧，这般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又十分善于伪装的帝王，真的很可怕。
虎毒还不食子，可盛元帝却因为嫉妒和忌惮，能狠下心来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一想到以往盛元帝对曲墨凛慈爱有加的样子，她顿时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再一次觉得，这能当上皇帝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而盛元帝这样狠辣的又有几个能是他的对手！？
难怪曲墨凛之前说，幕后真凶的势力很大。
在这大历还有谁的势力能比一国之君大？！
只是姜婉钰有个疑惑，盛元帝的手段那么厉害，曲墨凛是怎么查出他的？
曲墨凛查那些事的时候，不会暴露自己吗？
姜婉钰将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当初你说让我中毒的东西都是只有我能接触，还指出那颗槐花的香味是诱发我身体毒素的关键时，我便猜到了是他干的。”
曲墨凛眼眸黯然，语气十分淡漠，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精要的事。
“能用那些东西让我中毒的，只有最了解我的人，而这个人只有他。”
闻言，姜婉钰顿时沉默。
在猜到真相的那一刻，曲墨凛应该很难受吧！
就因为嫉妒和忌惮，盛元帝就用那么狠毒的方法把曲墨凛从高处拉下。
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让他深陷泥潭，活在痛苦和绝望中，永远也翻不了身。
而策划这一切的盛元帝，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表面上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偏宠曲墨凛，展示自己的父爱。
此时此刻，姜婉钰也明白了，盛元帝那么毫无底线的偏爱与纵容，只不过是捧杀罢了。
就五年而已，所有人都忘了曲墨凛以往的样子。
只记得他残暴不仁、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睚眦必报，是全京城都畏惧都煞神。
一想到这些，姜婉钰的心里就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很难受。
曲墨凛注意到了姜婉钰的情绪变化，他不愿意看到姜婉钰同情可怜他的目光，便看向别处。
随后，他便继续说着下去，只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虽然手段厉害，但我也不差，当太子的那些年里我也部署了很多，在不让他发觉的情况下查到这些事并不难。”
生在皇家，他当年也是有野心的，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太子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而他也知道盛元帝正值盛年，日后他能否坐上那个位置都是两说。
所以因为种种原因，他暗中部署了很多，也在宫里埋了很多暗探，如今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姜婉钰察觉到了曲墨凛的想法，便收起了情绪，由衷的赞道：“殿下很厉害！”
若是换成旁人，早在猜到真相的那一刻就崩溃了，说不定就会如盛元帝计划的那般，彻底疯了！
哪里会像曲墨凛这般，冷静下来后去查清楚事情，并安排其他事。
这一点，姜婉钰是真的佩服曲墨凛。
看着姜婉钰真挚的目光，曲墨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说完了盛元帝为什么要曲墨凛的原因后，就该说说他为什么要害姜婉钰的父兄了。
说起这个，姜婉钰便将其他的事抛在脑后，急切的问道：“他为什么要害我父兄？我父兄哪里碍了他眼？”
姜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姜婉钰并不认为他们做错了什么。
曲墨凛：“功高震主！”
“姜家世代忠良，保家卫国，为大历立下汗马功劳，他们在百姓中的名望很高。”
盛元帝害怕有朝一日，姜家的名望盖过他，而姜家又有兵权，以他的性子自然是对他们生出了忌惮之心。
听到这里，姜婉钰便大概猜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