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遗物
方迎舒全身冷得可怕，待凝了冰霜的肌肤被顾迟砚热血融化，她体内源源不断的热毒倾泻而出，将整个洞穴氤氲，模糊不清。
洞穴山壁夹起的一线天，日落月升，清冷月光透照进来，将不为人知的禁忌照得一清二楚。
“唔嗯……”
顾迟砚体内灵气混乱一团，苦不堪言。他一只手攀在池边，费力将方迎舒带上岸，那条蛇尾还未褪去。
他看着方迎舒昏睡的面孔，她的身份不能毫无准备的暴露出去，否则定会引起外界动荡，极端人士更会将她视为妖魅。
他犯了戒破了身全身灵气如同流沙四处扩散，怕是撑不到天明，浑身修为就会彻底散去。顾迟砚低叹，决定暂时将方迎舒那股力量封印，至少等他闭关出来。
茶杯中涟漪渐渐平息，顾迟砚回过神，可未曾想经由那一遭他再也修不成无情道，方迎舒成了他的心魔。
他望向极南的方向，九重天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顾迟砚从山外山而来，传承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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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日，周季行还想在方迎舒面前表现一二，但是找遍了全宗也没找到人，好不容易从他人口中得知她去了凡间，正准备追上去时，他收到了司法殿的传达，要他三日后前往司法殿进行解契合离的裁决案。
“这个贱人，她怎敢！”
莲瑞怒目圆睁，猛地一挥衣袖将桌上瓜果点心全部拂落在地，瓷盘摔得粉碎。
一个橘子滚在周缪忻脚边，他弯腰捡起放在桌上，伸手轻抚莲瑞的背，周季行垂着头一言不发。
“夫人，切莫气坏了身体。”
莲瑞甩开周缪忻的手，死死盯着他。
“季行从小听话懂事，莫不是你的不耻行径带坏了他？”
“不是，夫人，现在是季行的事情，你又扯到我身上干什么？”
莲瑞呵呵笑了两声。
“你是什么货色？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我说把那个白柔儿驱逐出去，你呢，你倒好，偷偷摸摸给季行出的什么馊主意？周缪忻你也是真的蠢，当年你的小情人安排那处，现在又把白柔儿放那处，怎么？你真当方迎舒是个蠢货？我和她都说好了，只要白柔儿堕胎下山，什么事都没有，你就这样打乱我的计划？”
“堕胎？”
周季行一下抬起头，面色戚戚。
“母亲，你说什么？是你杀了我孩儿？他是你亲孙，你怎能……”
“你你你，也真是下得了手，不，你一向如此恶毒！”
周缪忻没想到莲瑞那点喜好杀胎儿的习性一点都不改，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温柔大方的小师妹变成了这般泼妇，整天眼里心里就去抓住男人都会犯的那点小错误不放，甚至疏于了修行，灵力都无法维持她原本姣好的容颜，肉有些松垮了，抿着嘴凶横的时候，两腮的肉耷拉得格外明显丑陋。
“怎么？你们管不住自己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反倒怪到我头上了？周缪忻你我的事以后再说，季行，你怎么想的，怎么这般愚蠢，你怎么能带白柔儿到方迎舒面前去呢？为什么不把人……”藏好。
最后两个字，莲瑞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她无法容忍自己的道侣在外拈花惹草，但是同样的情况落在周季行身上，她就换了态度。
说到这事周季行也有些理亏，那日方迎舒回宗，白柔儿恰恰告知他怀了身孕的事，恳求他带她去见见方迎舒，他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就答应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认为方迎舒不会做得这么绝情，毕竟他俩百年道侣里，有时候他故意将气撒在她身上，或者提起两句宗门女弟子谁谁谁很出彩，方迎舒也不会生气，依旧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周季行猜到她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他也让步了，可以让白柔儿的孩子认方迎舒为母亲，可没想到方迎舒还是不肯接受，那她到底还想要怎样呢？
“迎舒这孩子，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要说她不喜欢季行，恐怕没人会信，季行你得抓紧好好哄哄她啊，女人，你对她就得嘴甜一些。”
“前些日子，我还带她去放风筝了，谁知一扭头人就不见了，这些时日更是见不到人，我怎么哄？”
“你们根本不懂女人。”莲瑞死寂的眼里迸发出一丝仇恨的光亮，她在身前两个男人那傲慢面孔上扫视，“方迎舒是真的要同你解契合离，绝非说说而已。”
“这怎么可能？”
周季行不信，周缪忻更不信，方迎舒自小无依无靠，背后没有支撑。
若同周季行彻底断离，那么她怕是在云岫宗也无法待下去了，飘若浮萍无处歇脚，这样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绝对的打击。
莲瑞年轻时面对周缪忻的混帐事，并非未想过合离，她和方迎舒不同，她与周缪忻没有结灵心契约，用不着这么曲折，但是她不敢。
尤其是莲瑞本身修为不高，而周缪忻地位水涨船高，成了一宗之主后，她就更加不敢了。
要是合离了，她该何去何从？恐怕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要她，就只能这样和周缪忻纠缠到死。
周缪忻叹了口气。
“无论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季行，你现在都无法离了她，这三日你就好好想一想去让她回心转意，这事闹出去，实在是太难堪！另外我和你母亲做两手准备……”
周季行点头，他和方迎舒之间的灵心婚契就像母与子的脐带，源源不断地将灵力注入他体内，一遍遍运转经脉。所以即使他现在不刻苦修行，但体内灵力充沛，修为不低。
“我们对她有恩，抚育她成人，又倾囊相授，才让她在九重天有一席之地，否则恐怕早就成了枯骨，若司法殿判定你们合离，那也无所谓。但是那个契约得保留下来，当年我们救了她濒死的母亲，可她母亲的允诺至今都没实现，身为九重天修士，那么方迎舒应当一恩还一恩，她既然害了你，就该对你负责到底。”
莲瑞木着脸，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是自然，有她母亲留的那件东西，我们胜诉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