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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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设计擒凶

1

看到凌云无所谓的表情,顾子墨为之气结,“你这女人,怎么不怕死吗?交给端怡,死起来也不那么痛快的!”他故意狞笑着加重语气,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害怕来。

凌云自然不会如他的愿,顾子墨挫败感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而斗志也是从所未有的旺盛。和这个女人玩玩,还是挺有味道的,比和那些娇滴滴打交道有趣的多。

换了一种口气,很不耻下问地柔声道:“你这么笃定的样子,难道是有进展了?能不能请教一下你的看法啊?”

虚伪,凌云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假惺惺。可毕竟查明真相还需要他的帮忙,如果丝毫不透露,他没准真会在几天后把自己扔给那个变态的女人。

藏红花,吊金灯笼,洪太医,凌云一一告知,多种信息汇集后,在顾子墨的脑海中也有了个初步的推断。

可是,端怡虽然任性些,她真的那么恶毒连自己的亲姐妹也要害吗,顾子墨也不敢确定。

“我知道你舍不得给心爱的三夫人就此定罪,我有个办法,能让她自己出来承认!如果你肯帮忙配合,我想这事不难。”

“什么心爱的,你别嘴里夹枪带棒的。行,只要你能弄清楚这事,我升你做侍妾!”

“嗤!”凌云大声冷笑,心道谁稀罕做什么妾,“恰恰相反,如果我查明了真相,我请求侯爷能放我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2

顾子墨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啊!她居然丝毫没有讨他欢喜之心,还提出了要自由?这女人真心让人想捏死她。

他顾子墨的女人,哪个不是求他恩宠,哪个不是以他为荣,唯独她不是,也太侮辱他的魅力了。

一甩袖子,顾子墨怒冲冲地跨出了凌云的房门,留下凌云在桌前发呆。

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个男人干嘛像谁剁了他尾巴一个德行。

姓顾的一走了之,并没亲口答应,那以后赖皮,不让她走怎么办?不行,一定要签个合同,约法三章才行。

凌云打定主意,开始部署引出真凶的行动。

没多少天,侯府就怪事频出,闹起鬼来。

连着几天都是阴雨连绵的,夜间即使停了雨,屋宇树木之间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雾意,黏黏稠稠的,驱之不散。

在惨白的雾气中,依稀会传来一两声婴儿的啼哭,凄惨断续,却又不能分明声音的来处。

起先大家还不介意,可后来有个姬妾的丫鬟半夜小解,口口声声说是看到有个红色襁褓在树木间飘荡,形状十分诡异怕人。回到屋子里后还发起了高烧,成天胡言乱语。

下人们的议论开始多了起来,都说是端方被打下的那个孩子冤魂不散,真凶又迟迟没被找出来,那个婴灵自己来寻仇了。

3

为此,顾子墨发了一大通火,训斥了下人不许散播谣言。可毕竟还是请来了道士施法,驱除邪魅,两三天作法下来,似乎并没有好转,夜间那时断时续的哭声依然存在。

这夜,天气沉闷,没有下雨却湿气很浓,空气里就像随时要滴下水来。

顾子墨不再信道士能帮上什么忙,已经把他们打发走了。他放下话来:“只要心里无愧,怕什么婴灵寻仇,自顾睡觉当没听到也就是了。至于那个真凶,如果鬼魅要来寻仇,哪怕给她开膛破肚,那也是活该!”

再害怕也没辙了,连侯爷也听任婴儿的啼哭声在夜里肆意响起,不再采取任何措施,其他人又有什么法子。到得夜里熄了灯,各自裹紧了被子不敢伸出头来也就罢了。

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也就不敢随便夜出而已。那,做了亏心事的人呢?这几天还能安心睡觉不?

夜已经很深了,雾气似乎更浓,像要把一切都吞噬在那层迷蒙之中。间或着乌鹊夜啼的声音,传来清晰的婴儿的啼哭,凄厉而悠长,并且有越来越响亮越来越频繁的趋势。

“啊!又在哭了,又在哭了!那该死的声音,我再也受不了了!小意,你今天烧纸了吗?”

一个女声,嘶哑中充满了恐惧的意味。

“二小姐,我供奉过了祭菜,也烧过纸了。白天我还遣人偷偷去庙里祈福了,希望那个声音不要再来找你。”

端怡颤抖着,明媚的眼睛失去了光彩,黑眼圈使她看来十分憔悴,脸颊因过分恐惧而抽搐着,嘴唇煞白,还不停哆嗦。

“肯定是你烧得太少,我没给够你钱吗?”似乎是无从发泄那种心底里发出的惧怕,压着声音斥骂着那个委屈兮兮的丫头,“你赶紧给我点上香烛,我要再多烧些纸钱元宝给他,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得了钱就该去投胎了。”

看小意瑟缩着不肯行动,端怡一巴掌扇了过去,在静夜里那“啪”的一声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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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快去,耽误了,我撕了你的皮!臭丫头,就不盼着我好!”

微弱的油灯闪烁着,伴随着一个胆怯而手忙脚乱的瘦小身影。终于惨白的烛光亮起,香烟缭绕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下面的火盆中,大量的纸钱和锡箔元宝在燃烧着,烟雾让人咳嗽不已,端怡战战兢兢合十祈祷着,泪水也被呛了下来。

她口中喃喃道:“甥儿,你拿了多多的钱就快快去投胎吧,实在是不怪姨母心狠,你要是生出来了,我就没机会做侯爷的正妻。姨母现在心里也很后悔,你母亲可是我的亲姐姐啊,甥儿你就不要再寻我的麻烦了,快快去投一家好人家吧。”

说罢,不住叩头祈祷,泪如雨下。

一阵阴风吹过,闪烁着的烛火突然灭了,火盆中的纸钱也正好燃尽,剩下些暗红色的灰烬。

“啊!”端怡和小意同时尖叫了一声,端怡抖索着吩咐,“小意你还不快把蜡烛点上!”

小意心慌意乱去摸火折,原先就放在供桌上的火折子却像是凭空飞走了一样,怎么都摸不到了。

端怡越是催促,她就越是害怕。

忽然,黑暗的空间里好像是多了些呼吸声,端怡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乱跳着,好像要跳出腔子一样。

婴儿的哭声乍然响起,那么撕心裂肺,就在这个狭小的内室中,就在她们的耳边。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惊恐,颓然晕了过去。

5

那凄厉的哭声就此停了下来,灯笼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小念镇定地走上前去,点起了蜡烛。小小的空间里,一下子灯火通明,可以清晰看到吓得抖成一团的小意和昏厥过去的端怡。

同时出现的还有顾子墨、凌云和用软榻抬着的端方,他们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端怡。尤其是端方,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满是不敢相信和痛惜。

端怡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切,面色一片惨然。此时此地,她明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顾子墨赞许地看一眼凌云,凌云却别过头去,不愿和他目光接触。她不过是知道古人都迷信,用鬼魂索命这样的方法,真凶必然会自己露出马脚。

不需顾子墨用刑,小意就乖乖吐了口,把得知端方怀孕后如何挣扎,如何向朋友要了吊金灯笼的花籽,如何假作好意去恭贺端方,让她差人把花种在后窗口都一一说了个清楚。

“那么说来,药中的藏红花只是一个催化剂,用来陷害我的咯?”

小意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催化剂,大概听明白了凌云的问话,连连点头。

“来人,把洪太医给我下到大牢里,我慢慢问他。”

顾子墨的面上如结着寒霜,那种冷厉的气息又开始往外扩散起来,连凌云都感觉到了,端怡牙齿咯咯作响,更不敢面对端方那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会找到我?”端怡虚弱的声音像是在叹息。

“其实鬼哭声是我叫手下在各处发出的,为的是观察各院女人们的反应。这几天,人人都早早熄灯躲在房中,只有你的房间里常常半夜有烛火亮起,还有烧纸焚香的味道。”

凌云见顾子墨懒得回答,只能自己开口。

面对端怡愤恨的目光,又道:“我不过是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

6

端怡无语,默默又把可怜兮兮的眼神投向顾子墨。

顾子墨看她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情感,有的只是憎恶。

忽然,端怡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头往柱子上撞去。可惜,她的动作不够快,她撞入一个伟岸身躯的怀中,而那身躯却比柱子还要冰凉可怕。

“想死?怕没那么容易吧?”

他脸上甚至带着点笑意,却无情地吐出这样的句子。端怡闭上眼睛,泪水像瀑布一样在脸上奔流。

“随便吧,你爱杀爱剐都行,我也真是傻,为了一个根本不放我在心上的人伤害了自己的姐姐和她的骨肉。”

凌云默然在旁,心里感叹着这个女人是如此爱着这样冷酷的男人,却是用错了方法,落得这样的下场。

“端方,你说吧,该怎么处置她?她害了你和孩子,下井,斩首,还是白绫,由你来决定。”

听他说处死的方式,简直像在说下顿饭吃什么一样。虽然说端怡心肠狠毒,算是罪有应得,可那毕竟是为了争取他的专宠,他这样毫无情分的言辞,还是令凌云对他观感更坏。

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端方,只能她开口发落,饶是端怡刚才还一心求死,看着姐姐的眼神里也终于流露出了恳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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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方本来躺在软榻上默默流泪,此时扶着小念尽力坐了起来。眼前的妹妹是那么陌生又那么叫人心疼,她眼前闪过许多童年时的片段,那时的端怡天真活泼,也曾是姐姐身后的一个小跟屁虫。

现在为了男人,一个并不把女子放在心上的男子,她竟会出手陷害自己的亲姐姐,还有姐姐腹中的骨肉。为此,端方完全可以随口说出一个处决的方式,来为自己和孩子报仇。

可是,那是自己的妹妹啊,毕竟她说不出要她死的话语。

看着泪水浸湿了面庞的端怡,端方缓缓摇了摇头,一滴清泪坠下眼角,“侯爷,贱妾想要求一个情,她毕竟是我亲妹,我,我不忍看着她去死。”

顾子墨俯下身子,忽然伸手理了理端方的鬓发,那是从所未有的一种柔情,“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来人,把她拖到废园幽禁,任她自生自灭吧。”

“多谢侯爷恩准。”端方心灰意冷,目送着端怡被人拉出很远,才收回了目光。凌云看着她,心里也觉得十分沉重,看她的模样,仿佛是连心也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