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窍,撤退
“丞相已薨,你既然是他的徒弟。
接下来,有什么建议?”
魏延深吸一口气,瓮声瓮气的问道。
“先召集所有屯将以上将官,到大帐议事吧。”
魏正幽幽说道。
他已经准备好挨一鞭子了,谁知道魏延手偏,这下顿时觉得缺了点什么。
说完后,心中一惊,我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嗯。”
魏延点点头,冲着不远处的杜祺,大声喝道:“速速召集军中将官,凡屯将以上者,全都到大帐来!”
见状,杜祺等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三公子在将军面前,不一向比小猫咪还乖么。
将军又何时如此听话了?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的去揉眼睛。
“嗯?”
魏延一声令下,却无人响应,顿时眉头微皱。
见状,副将杜祺一个激灵,赶紧抱拳道:“遵令!”
说完后扭头就跑,生怕慢了要挨训的样子。
魏正扭过头,看向杜祺等一干噤若寒蝉的人。
就是这些人,在魏延守住南谷口,要和杨仪火并的关键时刻,被王平一嗓子吼得四散而逃。
说句难听话,若是这些人守住谷口,以他们的地理优势和战力,挡住杨仪的大军,并不难。
只要耗上一段时间,被困在山谷中断粮的杨仪大军,必然溃散。
此刻,冷静下来的魏正,并不再如之前那般,觉得王平的威信足以和魏延抗衡。
甚至可以做到一嗓子喝散魏延的部众。
魏延所率前锋部队构成复杂,有部曲与士卒五千余人,在组织上分为五部。
其中最精锐的当属魏延亲自统领的一千骑卒,号称“突将无前”。
他们骑术高超,作战勇猛,是战场上的利刃,常能扭转战局。
另有两千賨人组成的步卒,称作“賨叟”。
賨人战斗风格就是敢打敢拼不要命,分别由魏昌与魏容统领。
余下两千人为辅兵,包含辎重兵、医兵、皮匠、铁匠、木匠、漆匠、裁缝、牧马人等等。
这些辅兵不直接参战,但在后勤保障方面至关重要,负责粮草运输、伤员救治、兵器修补、战马照料等事务。
名义上由副将杜祺与牙将魏正统领,实际事务皆由杜祺操持。
副将杜祺不仅要管理这两千辅兵,还得随侍魏延左右,处理诸多杂务,也真是难为了这位南阳老乡。
要想稳住军队,就必须拉拢杜祺。
虽说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
但没办法,汉时盛行的就是乡党文化。
先族人,后老乡,这两者都不跟你混,其他人也不会跟你混。
拉拢了杜祺,在进一步......
魏正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的信息,一边跟着魏延进了大帐,然后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魏延的旁边。
“老三,你!”魏昌双眼瞪的牛眼一样大。
魏容却是面色坦然,毕竟丞相和玄德公都附身三弟了,傲娇一点也是正常的。
果不其然,魏延下意识的去摸鞭子抽人,却摸到了大腿,嘶......刚才抽狠了点。
魏正嘴角微抽,眼光却瞟向魏昌和魏容,两个体量高大的健硕汉子。
不是他信不过两个人,实在是两人的智商不够,嘴巴也不是很严。
魏延心领神会,瓮声瓮气的开口道:“你们两个,去帐外候着。
不得我令,严禁入帐!”
“谨唯!”
魏昌和魏容急忙躬身抱拳,然后退出了大帐。
出了大帐,魏昌方才疑惑起来:“老三和阿翁,这是怎么了?”
魏容则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道:“三弟开窍了。”
“啥?”魏昌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睡小娘就能开窍?某睡的也不少啊!”
......
“阿翁,我知道你不喜欢丞相。
但不可否认的是,丞相的威望和地位,在这蜀中之地无人能及。”
四下无人,魏正开始劝诫魏延,“所以,不管如何,在人前都必须要表达哀伤和思念。”
“嗯。”
魏延瓮声瓮气的回应,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只有这样才能得人心。”魏正叮嘱道,“另外,杨仪是丞相长史。
接下来,必然和司马费祎一起,下达丞相的遗命,即大军依次拔营,撤回汉中。
这个命令,我们一定要遵守,阿翁你放心......”
魏延猛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魏正嘴角微微勾起:“有什么不可能!
阿翁你和杨仪不同,他是无根之浮萍,而我们要做的却是......”
......
不多时,军中将官全都齐聚。
有主将魏延一人,副将杜祺一人;牙将魏昌、魏容、魏正等五人;曲军侯士十人,屯将五十人。
环顾左右,魏延对于诸葛亮的逝去实在哭不起来。
于是想了想刘备,这才面容哀伤。
当下长叹一声,声音沙哑地说道:“诸位都知道了,丞相已经薨逝。”
言罢又是一声长叹,泪水喷涌而出。
“丞相啊!”
大帐之中号泣之声不绝。
魏正发觉众人虽然都在恸哭,但气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戚。
陡然间,他明白了魏延一败涂地的真正原因了。
……
费祎一身大汗,看到中军大营时,方才松了一口气,下马时几乎站不稳脚步。
“司马!”
护军姜维迎了上来,此刻的他三十岁出头,正当年富力强之际。
深眼高鼻的面容搭配高瘦的身材,看上去颇为俊朗。
“伯约,快随我去见长史!”
见姜维过来,费祎方才还略带惊惶的面容,刹那间恢复平静。
只是走路时,尚有些不便,迈了七八步,方才恢复如常。
一时进入大帐,只见长史杨仪正在专注地批改公文。
费祎和姜维不敢打扰,便在旁边等待,幸好主簿杨戏咳嗽示意了一声,长史杨仪这才抬头来看。
见是费祎,杨仪连忙起身,快走几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关切地问道:“司马此去情况如何?”
费祎神色安然地回道:“祎几乎不能返回营中复命矣。”
杨仪一怔,神色惊讶地说道:“魏军师怎敢如此!?”
费祎正色道:“我见到魏军师,试探着问他若丞相病重,应当如何?”
说到这里他喘了口气,待所有人都看过来,这才说道:“魏延这厮居然说即使丞相去世了,但他魏延还在呢。
丞相府的官属就可以埋葬丞相。
接下来他魏延应当率领诸军去攻打魏国,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抛下天下大事呢!”
闻言,不仅是杨仪,就连杨戏和姜维等人也都是脸色大变。
众人听闻丞相薨逝,无不悲恸万分,便是外戚吴懿,也是哀伤不已。
哪有魏延这等冷血寡恩之人。
“庸奴啊庸奴,丞相当日如此信重他,他居然如此不知忠义!”
杨仪忍不住破口大骂,随后又问道,“丞相遗命,要我把大军带回去,各营依次出发,他魏延怎么说?”
费祎神色忿忿地说道:“他说,我魏延是何人,怎么能受杨仪摆布,做断后的将领呢?”
“啪!”
杨仪闻言,双目瞪起,狠狠地把手中毛笔扔在地上:“庸奴,居然敢不听丞相之命。
既然如此,传令各营,按照丞相生前安排好的计划,各营依次引兵撤退。”
护军姜维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魏将军呢?”
杨仪看了姜维一眼,道:“丞相有令,若魏延不从,军便自行出发。”
姜维迎着杨仪不善的目光,头皮有些发麻,不过还是说道:“长史,司马此番前去,只是试探,而并非军令。
大军若撤退,还是要下令给魏将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