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跑
“这些问题问也问了，说也说了，【老】神座下并非只有修道之人，那些操心着家长里短，苦命奔波的活着的世人又何尝不是祂潜在的信徒？”
“人生也不是只有一种苦要吃，也不是只有一种难要受。”
这句话大概是意味着修道之人可以选择多条路径，正当黄欠还在沉浸在话语之际，王二娘站起身拍了拍周身的灰尘，接着便拄拐朝外走去。
黄欠问她要去干什么，她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晌午得吃饭了，庙里什么都没有，刚好我口袋里还有几两碎银子得出去买点吃的。
不然我俩和您那二爷爷的三姑的表妹的外甥的哥哥的舅舅家的孩子通通都得饿死在里面。”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
黄欠暗呼自己大意，他只顾着怎么修仙了，却忘了自己还需要吃饭这一回事。
人在没想起来自己该吃饭的时候，怎么折腾都没反应，可一旦想起来该吃饭了，肚子马上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但让一个眼神不好腿脚不便的老人帮自己买吃的，黄欠又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黄欠主动接过了王二娘的银子打算出去帮忙买吃的。
同时他又掂量了几下手中的钱袋，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得找个赚钱的活计，否则就凭手里这点钱过活的话，没几天他们就都得被饿死。
“你自己去买东西？”
王二娘很惊奇地看着黄欠，在她现在的认知里，黄欠就是一只黄鼠狼：“认识麦苗和杂草的区别吗？知道什么是柴米油盐吗？”
“我知道。”
“会数钱吗？别人给你找钱知道接吗？”
“会。”
“诶呦，小黄鼠狼崽子还挺机灵。”
王二娘似乎对于黄欠的自觉很是满意，她对着黄欠摆摆手，告诉他要早去早回，买完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后可以买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黄欠站在门口和她告别，看着她苍老的重新坐回在蒲团上的身影，顿时感动不已。
这人真的让他想到了他已经去世的奶奶，如果她老人家也在的话，估计也会说出和王二娘同样的话。
老人对后辈的慈祥不能被冒充，这个人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晚辈来宠爱。
尽管在王二娘眼中黄欠就是一只毛没长齐的小黄貂，他出个门对方还要操心他会不会被车给撵了，会不会因为偷鸡被人给打死。
“多谢。”
黄欠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心中默默对她道谢一声后便将钱袋给放好，看向了瑟缩在门口满是敌意的黄四。
“你要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吗？”
“嘎嘣！”黄四开口再闭口，牙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黄欠觉得它大概是不乐意，于是便转身离开。
而也是在它离开没多久，黄四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黄毛，那条绳子被它轻而易举地咬断。
“恶毒的人类，我拿你没办法还拿你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太婆没办法吗？
你要走了对吧？好，那么好，马上我就咬死她。”
“你们占哪里不好，偏偏占黄仙庙，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它的眸中杀意更甚，接着转身向着庙内爬去。
在它的计划中，它只需要杀死那老太婆，再回到族内把一切事情告知族人，和族人商量怎么解决黄欠这个伪人便好。
一切都计划得井井有条。
偏偏前面的老太婆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黄四笑得愈发狰狞。
“去死吧，老东西——”
“哈！”它哈气一声张大了嘴。
而也是在这时，王二娘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也是在借着挠头皮的时机侧过脑袋，就这样状似不经意间轻飘飘地回头瞥视了黄四一眼。
可也就是这么一眼，让黄四内心警钟大作，它的血液循环加速浑身，全身毛都根根耸立了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它的心跳声极为明显，浑身动弹不得，甚至喘一下气都成了奢侈。
但下一秒，一切回归原状，刚刚那些似乎都成为了幻觉，在抬眼哪里还有刚刚可怕的幻景，只是一个老人慈祥和蔼的目光。
但黄四却是再也不敢停留，它连忙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庙观，直接衔起门口的绳子飞一般地找到了还在门口没有离开多远的黄欠，将绳子递到了他的手中扯着绳子就跑。
“快逃……快逃！！！”
“你怎么又出来了？”
黄欠本来还在观察假装被束缚的黄四会跑到庙观做些什么，不料它没过多久就像遇见猫的老鼠一样生怕慢一步地窜了出来，还把套着自己脖子绳索的另一端交到了黄欠手上。
它几乎是抖成了筛子，一股滔天的臭味从它的臭腺处传出，让黄欠恨不得现在就把它给踹飞三里地。
“你看到了什么东西被吓成这样？”
黄欠问它，但它什么都不肯说，不如说它说的话黄欠也根本听不懂。
它只是一味狂奔，拉着黄欠有多远跑多远。
确认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它才像是死物一般瘫软在地，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重现刚刚它所窥见的那一幕。
那个老太婆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神……
能在暗处散发出猩红而诡谲光泽的重瞳。
邪祟，那活脱脱就是一只邪祟！怪物！
偏偏眼前这小子还什么都不知情，敢在那怪物面前有说有笑，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黄四拉黄欠离开的原因倒并不是它多关心黄欠的安危。
它只是单纯觉得，那个怪物似乎蛮在乎黄欠，如果能拉着黄欠跑，它手上也算是多个人质，再不济那怪物说不定也会看在黄欠的面子上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里已经不能再久待了，我得立刻报告族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刁得也忒狠了！”
简直都疯了！
跟随在黄欠身边的黄四已经开始想尽办法留下蛛丝马迹，希望立马就有族人发现自己的讯息带着自己离开。
龙崖山山脚，黄梨镇。
黄梨镇距离张家村仅仅四十里路程，间隔并不遥远，位临以多崖、崖型似龙头而闻名的龙崖山，山脚盛产黄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