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车马关
黄四内心鄙夷,觉得人类的菜怎么可能有生鸡肉、生老鼠肉好吃。
它今天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要说老鼠肉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但看在有人求它的份上,它就勉为其难地尝一下吧。
于是它满脸嫌弃地按照黄欠的方法尝了一口,接着在吃饭时间黄欠再也没听到这只黄皮子说过一句话,它只是一个劲地吃,吃了又吃,跟八辈子没吃过什么好的一样。
“慢点吃,没人会跟你抢。”
黄欠看着它这幅没个正形大仙不像大仙的样子,忍不住捂住了脑袋。
成何体统。
曾经他脑海中的大仙形象都应当是诡谲可怖,最起码也要是神秘莫测,呼风唤雨召之即来,但现实总和理想存在较大的差距。
更何况黄鼠狼虽为杂食动物,总吃炖菜也不是个问题,仙家要食人间烟火气食的也并非这样的烟火。
“要不,你还是去抓点老鼠吃?”
黄欠给出了这个诚恳的建议,但黄四吃得正欢,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
它边吃边想这里的待遇还不错,住在黄仙庙里有人做吃的,黄欠在修炼时还会把周边的灵气给聚集起来,形成一片灵气充沛的场所,于此修炼起来也是功力大涨。
大仙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而且黄四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黄欠明明是一个人却姓黄,而且还特意居住在已经废弃的黄仙庙。
这人修炼长生道,经常出去和人结善缘,而且经常自称自己就是一名黄大仙,王二娘和那名叫做张小烟的姑娘就对这件事坚信不疑。
在几经思考之下,它发现自己似乎知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万一,它是说万一。
万一黄欠说的都是真的,所有人都清楚黄欠黄仙的身份,只有它不清楚,它会认为黄欠像人类只是因为自己道行不足。
仔细一看黄欠哪里是什么人类啊,正常人类不会去练吐息之法,也不会表现得像个伪人。
这人不是人,他明明是自家修炼有成返璞归真的化形道祖,只是因为修为过于强大无人得知其名讳。
若欲出世必先入世,道祖如此费心竭力融入尘世,自己竟然还在怀疑他,殊不见自己畏惧至极的王二娘道祖都不带怕的。
而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等到祛蛮节庆的请神大典一出,此事必定可以水落石出。
届时萨满们会一同相聚一处围绕苦神的神像做法,请有道行的老仙家上神祈求国泰民安,黄四会在那一刻盯着黄欠,如果他突然消失,那他作为黄仙的这件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
想到这里,黄四对待黄欠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甚至隐隐透露出几分敬畏。
【黄四认为您伟力无边,信仰+5】
“?”
正在好好待着的黄欠突然发现自己的信仰上涨,不免有些疑惑黄四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但他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自己的信徒提供的信仰自当会成为他在进阶时消融因果束缚的源泉,而且黄仙庙没有真正的黄仙也说不过去,留下它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比起黄四这个名字,他还是更喜欢称呼它小黄,黄四这个名字过于笼统,基本上听末尾的数字就能知道它们黄家到底生出了几窝子孙。
时光如同洒入泥土的尿,匆匆流逝。
接下来的几日,黄欠就待在黄仙庙潜心修炼,偶尔也带着小黄出门去附近的龙崖山山脚中找些草药和蛇蜕用于换钱,黄四的嗅觉很好,总会在第一时间找到草药的位置。
他们还在道路上发现过刺猬,黄四说这是白仙在过车马关,若是度得过就能突破瓶颈,度不过则直接身死道消。
参州修长生道的生灵或鬼被此地百姓敬重,并称为仙家,熟知的仙家除了胡黄常蟒清风这几家外,还有灰仙、白仙、胭魂等,常、蟒为蛇为龙,亦可称柳仙。
有人会将五仙称作胡、白、黄、柳、灰,清风与胭魂皆为鬼仙,但实际上白、灰两家的信仰较少,修炼条件也更为苛刻,位于外五仙。
例如那只正在过车马关的白仙,看着它战战兢兢走在车马道上的模样,黄欠想起记忆中帮助刺猬渡劫的方法。
当看到刺猬行走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时,相助之人可停下自行车,抬着自行车让车轮从它的身体表面轻轻碾过,这也算是让这只刺猬成功过关。
眼见路边摊贩处有售卖木质玩具马车,黄欠当即便用卖草药的钱买了一个玩具马车,而后抓起马车在那只刺猬身上虚压了过去。
“吱呀——”
木质的不足手指大的车轮缓缓转动。
刺猬抬起脑袋看了黄欠一眼,而黄欠也找了块布将它包起放在路边草丛,在发现它身上似乎长有螨虫后又帮它摘了半天螨虫。
这东西摘起来很麻烦,不能硬摘,只能用火烧其后背等其自然脱落。
其技法要求对火焰有着极高的掌控力,水火无情,在动用火灵时稍不注意就容易将整只刺猬连带着满身的螨虫给一齐烤熟。
好在黄欠经过几天的修炼已经对符火道法有了较深的理解,在其一番努力后,地上已然滚满了满身焦黑散发古怪气味的蜱虫。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黄欠拍了拍手,一脸轻松。
而那只刺猬度过车马劫,抖了抖身上的尖刺,竟是回头朝着黄欠拜了又拜。
【您帮助刺猬渡过车马劫,还帮它摘了蜱虫,刺猬觉得您是最有道德的人,道德+10】
【刺猬为了报答您,赠予“尖刺”】
黄欠看着这只刺猬在薅下身上一根刺放在地上后便转身离去,而那只刺猬的速度很快,不过须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的身影穿梭过大街小巷,越过林中灌木,最终来到一座戏台前。
台上一名白衣戏子正费力甩动水袖,唱着那名曲霸王别姬,艳红的眼妆中一双眸子勾人又摄魄。
她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