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局
“可探得许耽水军所在？”
次日，天一亮，甘宁就派人前去侦查，誓要大破许耽，一雪前耻。
“在下游五十里外，全军约四千人。”
甘宁咧嘴一笑，当即下令进攻。
八九千人马浩荡而下，近百艘战船显得威势十足。
甘宁眼神凶狠地朝许耽而去，丝毫没注意到，暗处有一道目光正盯着他。
“将军，甘宁来了。”
下游，斥候向许耽汇报道，许耽点齐兵马，正准备迎战，却被陈登打断。
许耽转头，正对上陈登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睛，
“子兴，此番交战甚是不易，不如暂避锋芒。”
许耽却很是自信，“元龙放心，此战耽另有布置。”
许耽当然知道正面作战不会是甘宁的对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正面击溃对方。
他要输，并且输得漂亮。
诈败诱敌，这一套已经被许耽用熟了。
陈登还想再劝，看到远方像是有船只来袭，只能作罢。
他还是放心不下许耽，所以昨天夜里他也做了一些布置，到时候即使战败，也有机会安全撤离。
甘宁挥师直下，已经近在咫尺、退无可退，许耽登上甲板，指挥水军迎战。
许耽指挥水军的经验并不多，但甘宁却很是在行，数年的作战经验让他有充足的经验取胜。
“之前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让许耽匹夫得逞，这次某定要报仇雪耻。”
甘宁暗自想道，随后高声下令，
“放箭！”
许耽作势抵挡，但箭雨过于密集，难免有士兵中箭。
好在伤亡不大，他也回应了一波箭雨。
甘宁作战风格不是一般的刚猛冒险，顶着箭雨直接往许耽船上撞去。
他想直接展开接舷战。
一旦被甘宁撞上去，再用飞钩把船只接上，许耽就算有登天之能也逃不掉了。
“甘兴霸竟这般激进，倒有些出乎我所料，不过这刚好能让计划更好地实行了。”许耽暗自想道。
许耽一看甘宁要撞上来，慌得失了神，指挥都有些乱，船只在河流中连连摇摆，有些不稳。
“撤！”
群船后撤，沿江而下。
甘宁继续追上去，还不忘放箭。
不过他毕竟还是留了一分心眼，感觉到许耽撤得太容易太反常，没有追得太凶，始终保持着一些距离。
许耽看甘宁似乎没有直接上钩，就不再伪装，重新恢复秩序。
刚才装作失神慌乱没有骗过甘宁，那他就换一种方法。
许耽渐渐地降低船速，准备如甘宁的意思，展开接舷战。
不过他也留了几分余地，只准备让后方的几艘小船与甘宁的船接上。
甘宁驱船直上，自己跳到船首，用力把飞钩掷出去。
飞钩是用铁链连接一个带有多个倒钩的金属钩。
在汉末展开接舷战时，可以将飞钩用力投掷出去，让飞钩钩住敌船的甲板、栏杆或者船帆等部位。
一旦钩住，就能趁机拉动敌船，使对方不得不靠近。
如果能钩住船帆，甚至可以让敌船失去航行能力，一举获胜。
但一般只有很近的时候才有可能钩住，并且掷出飞钩的人会非常危险，第一发没有钩住，就会被对方集火杀死。
甘宁此举，不可谓不凶险。
但他自恃才高，毫不畏死，抡起胳膊就往远处投去。
但双方间距还是太大，再加上河流湍急，这一发飞钩还是没能击中。
甘宁瞬间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
许耽赶紧指挥放箭，试图就地击杀对方。
无数支箭向甘宁射去，眼看就要一击毙命。
“没想到这么顺利，看来之前的准备都用不上了。”许耽暗自得意。
但甘宁反应很快，举起圆盾，先挡住第一波，然后矮身翻滚，试图撤到人群中。
箭雨完全没有放过甘宁的意思，一发接一发地射去，甘宁深吸一口气，正要强行有胳膊挡住，几个小卒冲到他前面替他挡了箭。
战场瞬息万变，不容甘宁有其他反应，他只能利用这几条人命争取来的缓冲时间退到人群里。
整个过程险而又险，甚至有几支箭就擦着甘宁的脸划过去，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他没有避战，而是狰狞一笑，向前翻滚到船边，借助甲板的尸体遮住身形，然后捡起地上的飞钩，迅速起身投去。
动作狠辣迅疾，飞钩势如流星，正中前方的一搜小船。
得手了！
甘宁抓住尾端，用力拉过来，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两船相靠，甘宁把手一招，
“弟兄们，杀！”
话音未落，他就自己冲了上去，一跃而上。
几个船头的小卒本想招架一二，却被甘宁看也不看地砍了。
船上人不多，但也近百精兵，但甘宁仅仅带着十几个近卫，就几乎杀了干净。
血流满了整个甲板，甘宁伤口满身，刀尖染血，像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鬼。
许耽果断弃船，带着剩下的战船撤去。
实力差距过大，甘宁实在难以抵挡。
一艘之后，是第二艘，甘宁故技重施，钩住之后就跳上去杀。
形势很是危急，仿佛许耽就要亡命于此。
甘宁在后面紧追着，咬住不放。
许耽却突然减速，仿佛失去了逃生的欲望一般。
“子兴，为何不撤？”
许耽却笑着看向甘宁，算着时间和距离，
“时机到了。”
反攻！
甘宁的后方，一大批船顺江而下，直冲甘宁而来。
正是许耽之前布置的八百精兵。
之前许耽就知道，正面进攻绝不是甘宁的对手，所以他一开始就调走了八百人。
由吕岱领兵，沿着支流趁夜色潜入甘宁的上游，在甘宁后方遥遥跟着。
再由许耽诈败诱敌，前后夹击。
如此则甘宁必亡。
虽然折损了两艘战船，但合围之势已成，甘宁再也无法脱逃。
“老大，别追了！”
“老大快撤！”
无数绝望的声音呼喊着甘宁。
他停下杀人的动作，看向后方，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眼看吕岱就要率军冲杀而来，与许耽夹击。
甘宁暗骂一声，
“跟他们拼了！弟兄们，突围！”
在河上交战难免受到水流的影响，要是从上游撤，船只逆流而上难度极大，要是从下游，前方又是许耽的主力，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甘宁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没有办法，只能拼命杀出去，
“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