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两问
“既然无话可说，我就说了。此事各执其词，我一时难断。”史可法说道：“不过请王县令这几日暂居县衙，听候处置。”
刘正对王明德轻轻一笑，阳光灿烂。在王明德看来，犹如恶鬼。
他两眼一黑，居然晕倒在地了。
只是还不等刘正高兴。就听史可法说道：“刘安民，你也一样。”
“啊------”刘正一愣，随即苦笑。
刘正一听说史可法成为漕运总督，巡抚江北。心中就大喜过望。
就知道，不管巢县士绅怎么跳，就无法翻盘了。
当时就想放过王明德想法，不是刘正宽宏大量，是不想在史可法那里失分。
刘正对史可法的了解。史可法清直方正，但是更多是站在朝廷角度考虑问题，史可法定然想让巢县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刻史可法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处理。
如果他硬要闹一出。在史可法那里失了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刘正想放过这些人，这些人还不肯。
他们既然敢找死，刘正就敢埋。
借史可法之手，将这一波人都给埋了。
只是借别人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不，就来了。
刘正只能被史可法身边两个亲兵给带下去，在县衙找了一个空房子看管起来。
刘正虽然被关起来，但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史可法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但是------”刘正心中暗道：“史可法同意保留下巢县兵吗？”
这才是刘正最担心的事情。
刘正是想要抓住这一支兵马的。
巢县兵本质上是民壮，巢县战事结束，已经到了解散的时候了。
如果史可法不同意，刘正是无法保全这一支军队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刘正是无法在朝廷不同意的情况下，保持数千军队，就不谈别的，养兵费用，刘正就无法筹措。
而在江北一带，代表大明朝廷的就是史可法。
“该如何说服史可法？”
刘正还没有想明白，该如何下手，就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史可程走了进来。
刘正立即行礼说道：“赤豹公。”
赤豹乃是史可程的字。
“坐。”史可程语气温和，说道：“大兄事忙。让我与你谈谈。”
“学生做事鲁莽，让史公失望了。”
“不，你错了。”史可程说道：“大兄，对你一点也不失望，得知你守住巢县。大兄说：吾乡当出一将才。”
“学生惭愧。”
“你大概想说，既然我大兄如此看重你，还将你关在这里。其实正因为看重，才不能让你行差踏错。就比如你在巢县做的事情，大兄来之前，已经做了安排。他准备亲自给王明德说情。王明德决计不敢驳大兄的面子，你们握手言欢，外人再说你擅自攻城，囚禁县令，就是无稽之谈了。”
“可是你------”
“学生知错了。”
刘正真没有想到史可法已经为他考虑过了。
“你不要觉得，区区小事。”史可程说道：“你要知道，大兄是准备大用你的。今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盯着他。今日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来日的隐患。”
“王明德是朝廷正印官，又没有失城，渎职等必死之罪。”
“最多夺职罢官。”
“将来，某一个关键时刻，有人推出王明德出来，将这一件事情重新翻出来，这事情就很麻烦。即便将来查清楚。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很难拥有了。”
“更何况，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刘正心中感激史可法的照顾，却也感受到了史可法的局限。
而史可法的思路，分明是太平时节混官场的想法。
以史可法的权威，真杀不了区区一戴罪县令吗？
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但，如此滥用职权，违背朝廷章程乱杀人。那他就不是史可法了。
但是而今已经是乱世了。不知道史可法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
“那学生该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做，大兄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你的告身。”史可程拿出一张文书。
“告身？”刘正心中奇怪双手接过。
告身就是指官员的身份证明。
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大河卫千户的官职。
“大河卫？”
史可程说道：“大河卫在淮安，是总督治所在。最容易安排，重点你看日期。”
“日期？”
刘正一看：“崇祯十四年正月，因破永城功授。”
“也就是说，你到巢县的时候，就是千户了。你与王明德的冲突，就是官员之间的冲突，而不是官民之间的冲突。”史可程说道：“这事情严重性也就不一样了。”
秀才控制县令，那是以下犯上。而官员与官员之间，各行其事，大明朝不要太多了。
更不要说，史可法提的千户，阮大铖那边的县令，他们两个如果能精诚合作，才是咄咄怪事。
史可法轻轻在文书上做了一些手脚，算是给将刘正的烂摊子给擦去大半。
“你想没有，为什么方才一战，上奏朝廷是巢县大捷，而不是马尾沟大捷？”
“还请指点。”
史可程说道：“巢县大捷，就能将你算进去了。此战之功，黄得功第一，刘良佐第二，你第三。”
一件事情，不同奏报。就有不同效果。
如果说马尾沟大捷，那就是黄得功刘良佐追击献贼于马尾沟之战。
说巢县大捷，那就是献贼围攻巢县，千户刘正死守巢县，鏖战月余，牵制贼军，黄得功刘良佐两部，忠勇可嘉，千里赴援。一战功成。
刘正自然能分一杯羹。
这是史可法在朝廷章程内，最大的程度的照顾刘正了。
“史公厚爱。学生感激涕零。”
“无须如此。大家都是自己人。其实，这一战后，以你守巢县之功，本该封赏。不过，大兄压了你一下，不足三月，两度升迁太快，太扎眼。”
“另外，就是你在巢县做的事情，太毛糙了。大兄觉得你还需磨砺，才能承担大任。”
“大兄让我问你：王明德阻你入城，拿下即可，囚禁亦可，为何要严刑虐待？丝毫不顾朝廷体面。”
“第二，招兵亦可，何以言放奴之事？惹得士绅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