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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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喜脉

“这……”吴问小心的看那个半躺在谷溟熵怀中的女子一眼,微微沉吟道,“衣奴是因着什么事急怒攻心,又失了血,所幸皇上已将她的伤口处置妥当,这样便没有事了,只等她静心修养,至于何时醒来,应该是快了吧。”他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递上些少许,道,“这是有凝肤生肌效用的雪肤酿,用这个,该不会留下疤痕。”枕容在一旁见了,忙上前接过,恭谨的递到谷溟熵手中。她的脸因欣喜兴奋而微微涨红,简湛南,她竟然有孩子了呢,她是将要做母亲的人了呢,想起这些,她紧蹙的眉就忍不住舒缓了些。

“这样啊……”谷溟熵似是松了口气,慢慢的将自己的脸贴在衣奴的肩上,沉声道,“你先退下吧。”他看着吴问倒退着离去,自己却是取过枕容手中的雪肤酿,眉间含着几许的温柔,微微撩开她披散的发,含笑的眸子略扫向她贴着自己的一侧,要替她上药,猛然间,却生生的定住了视线,再也挪不开。

握着雪肤酿的手因着愤怒狠狠的用力,枕容只听到“喀嚓”一声瓷瓶碎裂的声音,惊惶的望过去,看到的是谷溟熵手上刺目惊心的红,瓷瓶的碎片插进了他的手掌,勘勘刺破了他手心的皮肤,一滴一滴正往下滴着嫣红的血滴,顺着谷溟熵一时愤怒怨愤呆愣住了的眼神看去,她蓦地一下子捂住了嘴,衣奴的侧颈上,是一个深深透着鲜红血迹的吻痕,那是一个怎样用尽全力的吻,几乎是用牙齿在撕咬,白皙的脖颈,已见淋漓的吻痕。那样白皙之中的一点鲜红,似是瓷器之上白润之中的红色彩釉,那么残缺带着蛊惑的美,却已是让谷溟熵嫉妒愤恨恼怒到了发狂的地步。

“砰”重重的一拳砸在床上的扶栏之上,那扶栏先是毫无动静,却在一刹那之后的猛然间,剧烈的晃动起来,然后便是“噗”的一声,从中间勘勘断裂成两段。

“她今天去见了谁?”谷溟熵不顾手中已是鲜血淋漓的手,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惊恐的捂住嘴的枕容,一字一句冷冷道,“她今天,去见了谁?”

“皇上,奴婢不知,奴婢实在不知啊。”枕容惊的跪倒在地,怎么来形容此时谷溟熵赤红的似充了血的双眼,暴戾邪恶的如同从地狱里逃窜出来的魔鬼,眼中的凄伤失落亦是齐齐闪现,生生的惹人哀思。枕容忽地见着谷溟熵手上的伤口已在开始慢慢变大,不断涌出一道道粗粗的血流,不由惊呼出声,“皇上,您的手……”

“你们怎么在伺候的?”谷溟熵恨不得马上知道是谁,竟敢如此对待自己深爱着的那个她,千刀万剐,都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他亦是愤恨不已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枕容,若不是知道得喜和枕容在衣奴心中的分量,他直恨不得将这两个办事不力的奴才一一严办。心疼的转过头去,看着还未醒来的衣奴,他带着薄脆般的性感声音,略带嘶哑,慢慢的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湛南……你知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他的手缓缓的移动,将她死命攥着簪子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之中,就算是那般尖锐的疼痛之感深入手掌,也不及看她脖颈之侧那样被人疯狂留下的吻痕来的更让他恨入骨髓,痛侧心扉。

“枕容,枕容,主子可是回来了?”得喜焦急惶躁的声音从屋外由远及近的传入,他飞也似的冲进了屋,“我找遍了主子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啊,皇上……”忽地他猛地瞪直了眼,自是看到了眸底怒意泛滥的谷溟熵,更是见着了他怀中未醒的衣奴,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入他的眼,他视线所及的亦只有她修长美丽的侧颈,以及侧颈之上那一个深深透着青紫和血痕的齿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谷溟熵的幽深双眸猛地一缩,下意识的收紧了拳,却因为衣奴手中的簪子,而一下子狠狠的再刺入手心的皮肉几分,似乎还能听到那簪子扎进手掌“嗤”的一声,“得喜,替朕去查,湛南今日见过何人,不管是谁,只要可疑,一个不拉的替朕先扣押起来。”他一字一句低沉着说道,声音中不易察觉的多了丝幽咽和恐惧,只要想到还有什么人能够伤害到他的简湛南,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瑟缩起来……

“是。”得喜没有迟疑,立时冲出了屋子,枕容的眼不住的眨眨,有泪从她眼里扑哧哧的滴落,“皇上,奴婢去找吴御医,再要一些雪肤酿来。”说着不管沉默的谷溟熵是否应允,自己已是飞快的起身,往着太医院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最近几日,刘太妃受了惊吓的魂灵已是从那日的噩梦中渐渐恢复过来,她由着白芷扶住,颓自在宫中的小道上走着,忽然察觉前方似乎发生了些什么混乱,吵吵闹闹乱哄哄的惹的人心烦,不由皱皱眉,不悦道,“白芷,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宫中何时起了这样的喧哗。”

“是。”白芷轻轻福身,起身轻快的而去,不一时,已是面色微白的回了来,“娘娘。”她看看刘太妃,欲言又止。

“怎么?宫中是出了什么大事?你难道还打算瞒着我。”刘太妃转身过来看她,因着梦靥一事受了惊吓的脸其实还带着消瘦,颜色还是苍白的,只是她的眼中是千万年不变的两层,外面的那一抹永远都是温和慈祥,而再看进去,却隐约能见那里的阴冷。

“奴婢不敢。”白芷慌忙低下头,小声道,“皇上下旨,将今日接触过衣奴,可疑之人统统的抓入了刑欲司,似乎是……”她略略一怔,继而接口,“衣奴受伤了。”

“混帐东西。”刘太妃攀在花枝上的手因愤怒狠狠一用力,那花枝禁受不住这股巨大压力,“咯吱”一声,被折落在地,“一个小小的衣奴,受了点伤都用的着皇上这般大张旗鼓的在宫中抓人,这要让天下的百姓知悉,还指不定怎么传天烨的皇,沉迷美色,不思进取呢,天烨谷家,怎么尽出痴情种……”她似是嘲讽,似是挪愉,蓦地朝白芷摆摆手,“皇上在哪?本宫要见他。”忽而自嘲的笑笑,“想来也应该在写意院里。”说着,竟是不待白芷扶持,便满面怒容向着写意院方向而去。

写意院里很是安静,刘太妃第一步踏入之时,便觉着一个字,静,除了静,还是静,她以为会有成堆的太监宫娥忙成一团,她本以为会有太医院的御医跪了满地,然而放眼四周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疑惑般的一手甩开了门,却只见着微暗的屋内,谷溟熵半坐在床上,半抱着怀中的衣奴,俊美的下巴轻轻抵在衣奴苍白的额际,那个角度,契合的无懈可击,似乎任谁都难再插不进。

谷溟熵微微侧过头来,略适应了屋外的光亮,以及那个怔怔站在门口之人,幽幽的看过去,他的眼危险的眯起。就是这个眯眼的动作,让刘太妃霎时间如坠深渊,全身都似是被抽干了力气,不能动弹分毫,竟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要来这写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