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门,放武松
绿袍人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李五六会矢口否认,当下也不跟他兜圈子了,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抖落出来:“前一日上午,接到当地土地反应,一个身穿黄袍的少年,踢飞了大人的法宝,并且将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倒在了大人飘逸的发型上。而你,恰恰就是当日身着黄袍之人,你还敢说不知情?”
说话间,绿袍人伸出手指,直直指向李五六,那指尖都气得微微颤抖,满脸笃定,仿佛已经给李五六定了罪。
当时大人正在度化世人,因重要法器被这位少年损坏而导致无法再继续体恤民情,了解人间疾苦。
绿袍人顿了顿,目光在李五六身上逡巡一圈,接着又说道:“芸芸众生,皆在因果轮回之中,你以为做过的事能轻易抹去痕迹?这世间诸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绿袍人刻意咬重字音,说得意味深长,眼神里透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仿佛洞悉一切隐秘。
李五六原本还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地听着,冷不丁听到“芸芸众生”这四个字。
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那个邋遢老头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因为李五六想起那老秃驴嘴里也一直念叨:芸芸众生皆说苦,悟觉解脱觅心途......
要说那老头李五六就踢飞了他的一个破碗,这罪名扣得,比窦娥还冤呐!
那衣衫褴褛、头顶戒疤、满脸脏兮兮的模样无比清晰,还有当日外卖飞出去,胡辣汤糊了老头一脸的场景,如电影回放般在眼前闪现。
李五六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绿袍人提高音量,紧盯李五六,抛出一句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母鸡啊!”李五六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搞得措手不及,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句口头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矢口否认。
开玩笑,承认了还指不定惹出多大麻烦呢,李五六满心笃定这就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怪梦,打死也不能认。
紫袍人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脸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上前一步,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动手,怒喝道:“明明就是你小子,你还母鸡啊,母鸡啊!别以为上海咱没有人,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母鸡!”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李五六生吞活剥了,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
李五六瞧着紫袍人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把胡辣汤洒在老头身上,心生愧疚,潜意识作祟,才会做出这么个奇葩梦?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
虽说这梦境逼真得过分,可李五六仍心存侥幸,认定梦总归是梦,到时候自然就醒了。
这么想着,李五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彻底激怒了紫袍人。
“老崔,你倒是说句话啊!”身穿官服、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人沉不住气了,冲着崔珏喊道,言语间满是焦急与无奈。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上头怪罪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崔珏微微皱眉,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沉吟片刻后说道:“先把人给他送过去,后续问题后续再说,实在不行找领导呗!谁叫大人选定这小子呢!”语气里透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无奈劲儿,眼下局面棘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能先这样办了。“身穿官服的人叹了口气,应和道,满脸的不情愿却也无计可施。
上面这四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有苦涩之意,连连叫苦不迭。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那位大人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睚眦必报。
如今大人安排这么个烫手山芋般的任务给李五六,明摆着像是赤裸裸的报复,保不准后面还有多少幺蛾子等着呢。
崔珏见商议已定,大手一挥,神色恢复了几分威严,高声下令:“先这么定,照计划行事!
“关门!放武松!”
随着崔珏这一声斩钉截铁的令下,几个差役手脚麻利地快步上前,肩头稳稳扛着一坛尘封许久、酒气隐隐外溢的佳酿,轻手轻脚却又迅速无比地搁到武松跟前。
这大殿里,上至头戴乌纱、身着官袍的权贵,下至负责押送的奇形怪状守卫,谁人不知晓武松那令人咋舌的酒品?
平日里,武松自是一条铁骨铮铮、豪爽仗义的好汉,可一旦沾了酒,那画风突变,活脱脱“叠了 BUFF”。
武松的武力值蹭蹭飙升,浑身肌肉紧绷,好似蕴含无穷爆发力,随便一挥拳,便能裹挟呼呼风声,似要开山裂石。
上山打虎,下海捉鳖!
可与之相悖的,是那直线下降的智力值,恰似一头发了疯的摇头狮子狗,狂性大发,血脉偾张,瞅见周遭人影晃动,便觉得是来寻衅滋事,磨牙霍霍,摆出一副见谁咬谁的凶狠架势。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眼下这情形,谁也拿捏不准接下来会闹出怎样的惊天动地。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武松若被这酒勾起了馋虫,又正值满腔愤懑无处宣泄。
李五六这个倒霉蛋近在咫尺,铁定要挨上一顿胖揍。
“大馒头,不,不,沙包大的拳头”,肯定一顿结结实实。
水浒传中蒋门神就是赤裸裸的教训。
一想到这儿,众人哪还敢多做停留,纷纷脚底抹油,极为默契地鱼贯退出大殿。
牛脑袋和马脑袋两位押送者,虽说身形笨拙,动作却也麻溜,手忙脚乱地给武松解开身上束缚的锁链,铁链哗啦啦坠地,溅起几星尘土。
而后他俩也如避瘟神一般,快步退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带上大殿厚重的门,“吱呀”一声闷响,殿内光线陡然一暗。
此时的李五六,独自跪在大殿中央,满脸茫然失措,犹如置身茫茫迷雾。他瞪大了双眼,看看那扇紧闭的大门,又瞅瞅眼前虎视眈眈盯着酒坛、双眼放光的武松,脑袋里一团乱麻。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小声嘟囔着,满心疑惑与不安,完全搞不清当下是怎样离奇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