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内鬼
6月23日，中午十二点四十三，云江市，西区中部，联邦1号基地门外。
“19号，你带着庄裕衡和他的两位朋友去二楼进行市民登记，23号，你和十名小队成员留在这里，看管杨卓六人，白宣，你和安盛雨跟我来。”
关雨棠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几人的去处，至于科盛的工作人员，则是跟随姜雅回到东南区域，临走前，她收敛了那副女强人的做派，握着白宣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偶尔也抽时间回去看看，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父亲的生日，他之前还念叨……”
“妈。”白宣冷漠地抽回手，淡淡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走了，我没耐心陪你玩母子情深的游戏，当然，如果白东腾有什么想法，可以让他亲自过来找我，没必要让你过来当这个传话筒，再有下次，我可能连听你讲半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姜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其他人见怪不怪，简书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们一眼。
“简书，这边。”一头红发于义招了招手，他也是E——168号基地出身，所以对简书兄妹并不陌生，看他的眼神，似乎对二人也颇有些畏惧。
陈进时见状，跟于义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跟随19号进入基地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比鸿世集团的基地占地面积更大的三层楼房，这里的每一扇窗户都做了防窥防爆的保护措施，关雨棠或许是早就派人前来传达了消息，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大多是文职人员，偶尔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也都是他们之前曾见过几次的老熟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搜集联邦情报，并不现实。
“看来云江市的法令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严格，我还以为我们这些来路不明的市民会被关押在监狱里，或者是直接处死呢。”简书眨了眨眼，慢慢悠悠的声音飘到了19号耳朵里，这位膀大腰圆的警员脚步一顿，不禁冷哼。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自己都几乎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还要大发善心地拨出一部分款项去治理监狱？”
“别傻了，联邦人在这儿过得没那么好，和普通市民差不多，如果你刚才的试探是想从我口中撬出些有用的情报，我只能说你太天真。”
关押，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手，更没有那么多资源。
而处死……关雨棠的胆子还没那么大，这次刁难鸿世和科盛的人，也是因为最近新来一批武装力量，她的目的可能是敲打敲打这些地头蛇，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掌管云江市的老大，如果真当场处死了那些家伙，在顾绍安和白东腾眼里就是赤果果的邀战信号了。
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关雨棠不会做出那么鲁莽的举动。
简书眨了眨眼，没再出声。
一楼办公区域内，关雨棠吩咐负责登记工作的办公人员给安盛雨进行登记，随后对白宣说道：“既然是你为她做身份担保，那你自然也要在我们联邦留下些什么作为保证，否则我们可不会容许一个黑户在眼皮子底下随便晃悠。”
她推了推镜框，同白宣一起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陈设简单，办公桌，沙发，外加一台饮水机，关雨棠接了两杯水，毫无顾忌地说道：“这间办公室做了防窥和隔音设施，你把安盛雨他们今天过来巡逻的重要消息告诉我，不会只是想在我这儿蹭一杯水喝吧，有什么话尽快说，那边的登记工作不会超过十分钟。”
白宣坐在沙发上，身躯微微前倾，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一张被揉皱的纸团，“鸿世集团目前的人员数量，以及东北区域的人员分布，别告诉我你对这些重要信息不感兴趣。”
“就这点消息，为什么不让你养的那些小家伙把纸团叼给我？”关雨棠接过纸团，大致扫了眼纸上的信息，随口问道。
“顾绍安最近看得严，没机会让它们过来。”白宣摆了摆手，态度略显不耐。
两人达成合作关系，是在三个月前。
彼时白宣匿名为关雨棠提供了一条有关科盛药业的重要情报。
【科盛药业已经注意到散布灾难的物质或生命体隐藏在东北区域，他们的调查进度不比联邦慢】
在这之后，白宣主动现身，讲明了想和关雨棠合作的原因。
“我不求其他，跟你合作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我想借助联邦的力量灭掉科盛，杀死白东腾和姜雅；第二……我已经厌烦了生活在灾难之下，如果联邦能彻底将这股力量纳为己用，无疑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在我需要生活物资的时候，也希望你能无条件为我提供一些。”
“如果我不答应呢？”关雨棠挑了挑眉。
“你一定会答应，说得俗套点，为了升职加薪，为了能彻底脱离陈茂那个老废物的掌控，你没有理由不答应我的提议，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在这场笼罩在云江市的灾难彻底消失之前，我认为我们可以是无条件信任彼此的合作伙伴，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我不用解释太多，你也明白个中道理。”
额前潮湿的碎发略微遮住了白宣阴郁的双眸，关雨棠没能看清他隐藏在眼睛里的情绪，但白宣说的没错，她需要他提供的情报，才能更好地掌控这座坐落在云江市的联邦政府。
关雨棠接了杯水，放在白宣面前。
“那么……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
时间回到现在，白宣为关雨棠传达了最近发生在东北区的重要情报，末了，补充道：“事务所这些人也需要重点关注，我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是凭空出现在云江市的可疑人员，庄裕衡开设事务所的目的，绝不止是谋生那么简单。”
“安盛雨，简书，简叶，身上都有些古怪之处。”
关雨棠摇了摇头：“我从没停止过对事务所的监视和观察，但事实表明，他们就是一群普通市民，顶多是一群有点儿本事，有强大技能傍身的各领域专业人士，再往坏了想，无非就是从其他地方溜进云江市的逃犯，把精力分散到他们身上，实非明智之举。”
“……我言尽于此，决定权始终在你手里。”白宣皱了皱眉，站起身，碰都没碰桌上的纸杯。
走出办公室，他便带上安盛雨和杨卓几人，驾驶一辆破旧的越野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他们前脚刚走，简书几人后脚就完成了登记，他抬起头，望着周围昏黄的尘霾和废墟，感叹道：“西区的毁坏程度也不尽相同啊，而且这周遭的尘霾，比事务所附近浓郁许多。”
几人上车后，简叶语速飞快地说道：“哥，这里的尘霾浓度看似和东北区域相差不多，实际上和鸿世集团相比，联邦基地的空气污染程度更弱，且两个区域的能见度和摧毁程度都存在细微差别，根据目前的数据推测，仍旧是云江市东北区域更为可疑，但如你昨晚所说，我还需要能够辅助我进行分析判断的其他数据，生源产品的使用频率，工具，作物，牲畜损坏和死亡的数量等，只有拿到更具体的数据，我才能进行更为准确详细的分析。”
“很好，简叶，现在西区和东北区域都去过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东南区域的科盛药业，和住在那边的朋友们打个招呼？”简书笑着为她注射生源药剂，说道：“你看上去比昨天还要虚弱，看来身子骨越弱的人，在云江市越容易受到影响。”
“症状今早就有，不使用药剂也是为了更好地观察，截至目前为止，灾难给我带来的躯体影响为以下三个方面：其一，肌肉软弱无力；其二，精神状态不佳，容易恍惚走神；其三，易困，且记忆力下降。”
“不论哪一种情况，如果不使用生源产品，放任其继续恶化，都可能给人类的躯体造成难以挽回的生命危险。”
简叶活动了下脖颈，勉强打起精神。
庄裕衡和于义听得一愣一愣，直到不远处几人高的废墟塌陷下来，庄裕衡才猛地回过神，连忙踩下油门，躲避四处纷飞的砖石和玻璃碎片。
“裕衡，接下来几天大概没你们什么事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之内我们就能完成任务，回到基地。”
简书翘起二郎腿，语气散漫。
“是。”
庄裕衡精神一振。